“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糊弄我吗?”江小龙反问道。
“反正你叫我找人,我可是找来了。要是不满意那你自己来找。说实在的,这小子这么聪明能干,我还舍不得给你用呢!”
“你别特么的吓唬我……”
“你赫赫有名的战神江大帅,面对几十万联军都不带眨一下眼的,我吓得着你吗?”梁浩然接着说道:“我跟你说,现在正是人才奇缺的时候。你说你找什么人来不都得从头学起吗?这小子机灵聪明的很。开银行这事儿,反正不管谁也都是要从零开始的,何不先让他试试呢?”
“这开银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将来要有好大一套的班子人马呢。他年纪这么轻,我怕他到时候镇不住。”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咱们先把台子搭起来,将来要是真的不行了,再另外物色合适的人选。至于目前来说能不能镇得住,我倒是不担心。有咱们给他撑腰,还有谁敢不服的?要说将来如何,那就要看他的悟性和能力了。”
“那好吧……那就先让他试试吧……”
目前这些穿越者中,还没有一个是金融方面的专家。建立银行的各项筹备工作也没人知道怎么开始着手。为此,江小龙特地召集了当时有时间能来一趟的穿越者——包括梁浩然、潘道乾、魏语新、周丽琼和张宝庆等人。
与此同时,他还专门派人邀请了几个大钱庄的头面人物来,一起开一个大型的研讨会。他想让大家集思广益,共同研究一个银行的筹备方案出来。
从内心来说,钱庄方面的人物当然是不愿意来参加这种会议的。但是无奈,江小龙可是现在京城里面最为炙手可热的政坛巨星,跺一跺脚京城都得引发一场地震。
他们担心,这位护国公大人所发出来的邀请通知,可不是随便就能敷衍打发过去的,找什么借口不来都不合适。谁不知道这位江小龙大人智慧过人啊?你以为你一句生病了就能不来了吗?谁不知道京城里新来的神医万紫霞是他的死党啊?
他万一叫了万紫霞上门来给你看看,你怎么应对?
那除了病了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借口?据说江大人神目如电,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你玩儿的是什么鬼把戏?跟他抖这种小机灵,你还想不想混了?
为了开这么一个小破会就得罪了这位江大人,根本就不值当。
所以凡是被邀请到的人,不管他心里怀着多少百个不情愿,也没有一个敢不来的,甚至连迟到的都没有。每个人都是笑靥如花、满面春风、抖擞精神地前来与会。
实际上,有的人还在想着,参加这个会不仅可能没啥坏处,说不定还会有好处呢。至少咱们可以了解一下这位江大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这个所谓的银行究竟是干什么的。搞清楚了这些绝对是有好处的,至少咱们知道今后如何应对来自这个所谓的银行的压力。
来参会的这些老家伙们几乎都存着一个心思,那就是多听、多看,少说话,万一被点名发言,那咱们就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至于说到关于钱庄这个行业里面的许多密不外传的经营之道和潜-规则,他们是决计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这些人都是出道很久的老江湖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关于如何应对这场会议,他们自信自己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根本不必互相交流,甚至连互相试探和交流的眼神都可以免掉。
但是会议开始后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自己估计对了也估计错了。所谓对了,那就是江大人他们对这件事情是很认真的,来参加这次会议是必须的,容不得他们任何的敷衍。所谓错了,那还是因为江大人他们对这件事情是很认真的,容不得他们任何的敷衍。
两句话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不一样。会议刚一开始,他们就感到:这位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江大人,还真不是那么好应对的。
会议上的气氛是严肃而认真的。江小龙一开始就介绍了银行大致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它跟现在市面上的钱庄的区别又在哪里。然后告诉大家说,这家准备开的银行还只是一个试点,成功之后就会在全国各大城市全面铺开。
开银行是将来的历史发展方向,也欢迎大家都将各自的钱庄都逐步改制成银行。
在这个试点成功之后,如果将来在座的谁想改制成银行了,或者是也想开一家新的银行了,那他江大帅会举双手欢迎,并且会大力扶持的。
所以,大家对银行的建立,不要有什么担心。它不是一个冲击或者说砸掉大家现有饭碗的新兴产业,而是一个更有前途的、可以让大家共同参与的新兴产业。
随后他让大家纷纷发言,并让柳传煦亲自做笔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现场发问,大家能研究的就现场研究,不能得出完美结论的,就专门将问题记录下来,将来再想办法去寻找答案。
与会的穿越者都踊跃发言,尽自己所知帮助这个十七岁的小伙子。而那些被请来的钱庄老家伙们,则普遍积极性不高,即使被点到了,也是不着边际、无关痛痒地说了那么几句,其中大部分都是对江大帅开办银行表示了祝贺,并顺带狠狠地拍了拍江小龙的马屁。
当会议上穿越者们的问题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江小龙宣布道:“那么这个会议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今天在座的钱庄大佬们的积极性都不是很高。本公不太满意。”
“建立银行是皇上下旨要大力推行的一件事情,每个人都必须要出一份力。所以我现在想请所有来自钱庄的人都留下来,其他的人则可以散会了。”
等到穿越者们全都退场之后,江小龙客气地对留下来的那些钱庄的人说道:“关于开办银行的方方面面,我想刚才各位也都听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们在刚才的会上不能畅所欲言,我想可能各有各的苦衷。所以,我现在想给你们一个更为宽松和安静的环境,让你们能够一吐为快。”
接下来他就告诉大家,他想请每个人在这座院子里任意挑选一个清净的房间。在那里,你们可以通过刚才在会议上所听到的各种信息或者说问题,专门写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可以论述一下,关于如何开银行你们是怎么想的;也可以将会议上的疑点和难点做一个详尽的分析;还可以畅谈一下你们开钱庄的心得和经营之道,以帮助银行的筹备工作。
这篇文章不是八股文,不能务虚,只准务实。
你们可以省略掉所有的华丽辞藻——任何虚头巴脑的文字,包括歌功颂德和拍马屁的话,我都会当成是毫无诚意的废话——你们的文章必须要有深度,要有价值,要直截了当,要提供真实可靠的信息、数据和可以具体实施的方案,或者是可行性分析。
文章写好之后,我本人将亲自审查,感觉对开银行有用了,那就是合格了,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在此期间,我请大家务必专心。只是一篇文章而已,并没有为难大家的意思。一切吃喝用度,我们会安排专人照顾,但是没写出有价值的文章来。不好意思,还请各位多动动脑筋。
在座的每一个人在听到江大人的这个决定之后,心里都是一凉,紧接着就是全身一凉。沃德个天哪,这个江大人居然来了这么一手!这就是软禁啊!
大家都成囚犯了。他的意思很明确:交不出有价值的文章,谁特么的也别想走!?
那什么是有价值的文章呢?
糊弄几个字肯定是不行的。江大人说了,必须务实,拍马屁没用,而且没有他老人家的认可,你就是交一百篇文章也是没用的。什么时候过关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有些人当场就想抵制,但是没用。江大人什么都不听,马上招来了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很客气地将他们一一带走。凡是说饿了的、渴了的客人,马上就会有人端茶倒水、盛汤送饭。要是有人说不舒服了,立刻就会有人去请大夫来上门会诊。
如果你什么事都没有,那对不起,你只能在你的屋子里写文章,门窗之外都有专人守候。就连上厕所都会有两个彪形大汉跟着。不要说跟外界联系,就是写个纸条回家都不可能。
众人一看,这没办法了。只好一个个地坐下来苦思冥想,认真琢磨写什么内容、怎么写,才能让这位江大人高兴。于是所有的人都在搜肠刮肚,想尽办法写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这可苦了那些会上不认真听讲,闭目养神的那几位老先生。他们本以为来了就是走一个过场,只要不说话,挨到了一定的时辰,最终就会宣布散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当时他们都没怎么认真听,现在好了,只能把自己肚子里的干货想尽办法地掏出来,不然没法交差啊!好在有几个人在会上是认真听讲了的,他们可以根据会上的内容,认认真真地谈论他们自己的见解,这些人反倒很好交差。
每当一个人的文章被江小龙亲自审核通过,可以回家的时候,都会有人在院子里高声地叫喊道:“恭送某某先生!请某某先生慢走!”
这话其实也是喊给那些仍然还被关在屋子里的人听的。让他们知道,只要是写出有价值的文章来,过关回家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他们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基本上每个人就都交出了一份令江小龙感到满意的文章——不得不说的是,其中有好几个是写了不止一篇的。
最惨的那位,文章是接二连三地被江大帅给打回来,要求重写。他绞尽脑汁,一连写了五篇文章,最终才得到了江小龙的亲自认可。
这个人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的时候已经算是开会第二天的后半夜快接近黎明了。
江小龙下令把所有这些钱庄的先生们所写的文章,全部都送到天京日报社去,不管是通过的还是没通过的,除非真的是完全没有参考价值的文章之外,全部汇总起来。
然后让柳传煦将会议记录也整理出来,连同这些文章在一起,送给梁浩然,让他刊出一本书,名字就叫做《关于如何开办银行的建议、意见及疑难问题》。
这本书首版就印刷了五千余册。江小龙要求每一个被招入银行的员工,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读这本书,并且要写出读后的心得体会。
这份心得的体会必须深刻,凡写不出有意义、有价值文章的人,必须重头再学。如果始终不能通过,那就不能进入银行系统工作。无论他的背景有多么深厚,对不起,一概不能录用。
而凡是写得有深度、有新见解的心得体会的文章,则将被留在专门的文档中,以备将来该书再版印刷时,可以加进去。与此同时,再版的书籍还将修改之前录入的文章,经重新审核后发现如果已经过时或无用,可以考虑删除出去。
这本书后来还进入了新开办的大学之中。是金融系的学生最开始阅读和学习的最重要的书籍和教材。老师和学生们要在课堂上共同探讨这里面的所有问题,凡有新发现和新见解的文章,将会在银行高层领导会上,经严格审核之后,可以考虑充实到重新再版刊印的书籍之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还是让我们回到接下来突然生出建立银行的念头的时候吧。当时的江小龙,还没有紧锣密鼓地进行建立银行的筹备工作的时候,由于他的发改部刚刚成立起来,一切的工作都还刚刚起步。
所以他首先就召见了户部尚书李敬泽——皇上说了,发改部将凌驾于其他六部之上,那么江小龙就有权对他们进行指手画脚——所以他要求李敬泽尽快整理汇总出所有的账目来——这件事情不会很难,因为他们平时就在做这些工作。
现在只是要把账目拿出来,大家一起来共同研究一个即将的用度方案而已。
李敬泽苦着脸摆出了很多的困难,比如说账目繁多,战争时期又混乱不堪;现在战争结束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朝廷需要赈灾救济;如今国家百废待兴、百业待举,农田水利也要加紧建设,否则来年只恐青黄不接,粮食供应不上等等。
江小龙回答道:“本官现在只是要你交出钱粮账户的数目而已,至于将来钱财的如何支用,那是将来的事情。你现在跟我说那么多干什么?要不然就让本官来坐你的位置?”
李敬泽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回去以后尽快整理出来。
紧接着,江小龙就张罗着要召开一次研讨和进行工作部署的会议,这将是发改部领导小组的第一次全体工作会议,而且还是一个扩大会议。
除了发改部领导小组的全体成员之外,他还邀请了所有在京城之中的穿越者、六个部的所有尚书以及德智锻冶的一些相关人员,这当然也包括了已经负起德智锻冶安全和保密工作职责的刑部尚书大人莫靖明了。
这些人中,有些已经天天都在发改部的外面呆着,等候江小龙的召见了。他们早就有一肚子话要说,只要叫进来便是。还有一些人则正忙于其他的工作,需要另外派人去请。
大家都知道这个会议的重要性,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来得很快。最快的当属万紫霞和李蕴茹。她们两个本来就是一直天天跑到发改部来,在外面等候着要见江小龙的。一见江小龙要召唤她们,立刻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李蕴茹一进门就声音很脆地大声嚷道:“江大帅!江小龙!你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喜欢端着臭架子了。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我跟紫霞姐天天一大早就来求见,到现在总算是承蒙你老人家可怜,终于能得蒙您老人家的召见了!小女子真是感激涕零啊!”
江小龙被劈头盖脑地一顿数落,只好苦笑着说道:“欢迎两位女士莅临指导!”
万紫霞倒是带着一丝抱歉的笑意,微微颔首致意,带着李蕴茹进去落座。
会议一开始,江小龙首先就谈了皇帝对发改部的高度重视和殷切期望,要求大家团结协作,共同实现富强国家的伟大理想。
紧接着他又说到了重点,目前来讲首先就是军工企业的成立和发展。当然,这个目标不是能直接去实现的,需要多方面的全力配合。
当他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外面喧哗起来,原来是皇帝驾到了。
宣武帝免去了许多繁缛的礼节仪式,施施然走了进来,淡淡地说道:“朕听说你们召开了发改部的第一次扩大会议。左右无事,朕便想亲自来听一听。”
众人惶恐地跪了一地,纷纷说道:“陛下招我们入宫议事便好,如何敢让陛下移动圣体,亲自前来?臣等惶恐!臣等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平身!平身!”
“你们继续!朕今日只是来看戏的,不做主角儿。你们就当朕没来……畅所欲言哈……”
“要是因为朕的到来你们就束手束脚,在朕的面前就不敢发言了。你们要小心朕治你们的欺君之罪哦!好了,你们接着说吧,说不定哪时候朕不想听了,马上就会走的……”
皇帝虽然也好面子,但是他又生性随意,本就没那么多的规矩。他刚一听说发改部今天要召开扩大会议,马上就想跑来凑热闹。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看看这些个穿越者们都有些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和说法,所以就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亲自跑来了。
这在以前的历史上似乎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的。
但是他不管。
——而且,这不是以前的历史上,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穿越者这种怪物好吗?
这帮家伙可好玩儿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层出不穷。那么这第一次会议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亲自听听那能行吗?
皇帝是个想到什么就去做的人,临行前李公公曾经跪下阻拦,说这不合体统。哪有臣子们开会,而要皇上亲自跑去旁听的?
但是皇上说这样好。把他们都召进宫来显得太过正式隆重。他们不一定能过瘾,不一定能畅所欲言。如果一个个都不能一吐为快了,那老子也看得不尽兴。
还是朕亲自去吧。
就这样,皇上兴冲冲地就跑来了。而且还要人们当他不存在。这种结果恐怕也只能是穿越者们巨大的影响力才能做得到了吧?
江小龙一见皇上很认真地这么说了,只好继续主持会议。
接下来发言的是骆荆山。他咄咄逼人地首先发问道:“既然发改部的目标就是在如何研造新兵器方面的事宜,为何还要六部的尚书全部到场参与?难道他们也都要参与建造兵器吗?”
江小龙解释道:“发展兵器工业,这绝对是我们今后工作的重点。但是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方面的工作,是必须要同时开展的。”
“没有钱、没有矿产,发改部将寸步难行;没有粮食,国计民生将会受到严重影响,所以农业不仅不能受到影响,还需要大力的扶持和发展;没有学校,就没有人才;没有道路基础建设,矿产运输就无法实现等等等等,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那既是如此,大家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什么?”
江小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对户部尚书说道:“你们要尽快把账目交代清楚,我们好共同研究和决定国库资金的使用方案。”
又对吏部尚书说道:“发改部需要大量的人手。请你们尽快选拔和抽调一些能干的人才,充实发改部的人员力量。注意,我说的是人才,不是那些光拿薪水不干事的人。只要我发现是不堪任用的庸才,我不管是什么背景,一律退回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