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没入大树枝繁叶茂的树冠部分,“噗!”地一下准确地击中了大树上方的那块突出的巨型岩石,随后失去了动力,迅速地跌落了下来,刚好拖着绳索耷拉在了松树的树干上!
“太好了!一次成功!”紧张的张宝庆用力挥拳,从喉咙里面喊出了一句兴奋的声音。
“还没有!”江小龙此时倒是有些紧张。他吩咐士兵们:“小心拖拽绳索,别把箭头给老子拽下来了。一定要让箭矢上面的狼牙都扣死在松树的树干上。”
几个士兵合力,小心翼翼地拉扯着绳索。此时箭矢已经完全被拖到树冠里面去了,下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树冠里面的情况,他们只能慢慢地拖拽,直到确实拖不动了为止。
江小龙还不放心,让一个士兵拽住绳子的尾部,整个人双脚离地吊在绳子上看结不结实。
绳子看起来很稳固,一个士兵挂上去已经拽不下来了。江小龙又叫两个士兵双脚离地吊住绳子往下拽,只见大树的树干略微晃了晃,绳子还是挂得很牢固。
江小龙很高兴,吩咐道:“快快快!找一个瘦一点而且善于攀爬的家伙来,带上刀子和一卷绳索,先爬上去看看情况。尤其是要好好地踩一踩,观察树干的承重能力。”
这是个比较艰苦而且有些危险的活儿,在场的几乎没有人试过攀爬两百米的高度,这差不多相当于后世六十层楼了。但是黑云寨的伙计中有几个自告奋勇的家伙,纷纷嚷着要上。
这下江小龙之前让打造的那些登山套装器具,终于派上了用场。为了省力,爬上去的人要紧靠着崖壁,两脚踩踏,顺着绳索往上攀爬。
由于箭矢射高的需要,箭杆上所绑缚的绳索很细,以便减轻重量。但是带来的问题是,顺着这种细绳子爬,勒手会很痛,至少登山手套和登山鞋是必不可少的装备。
好在这个家伙身手确实不错,在身上扛着一大捆绳索的情况下,很快就已经爬到了云雾缭绕的松树附近。
那人爬上去以后就钻进松树茂密的枝叶之中,看不见了。下面的人仰着头看,个个脖子酸痛。江小龙骂道:“码的这王八蛋在上面墨迹啥呢?该不会是找个地方拉屎去了吧?……我说那神医万紫霞回来了没有啊?老子的脖子都要断掉了。要是能给她按摩一下颈椎就好了。”
说到万紫霞,江小龙又犯起愁来。他越来越觉得她就是云梦夏。但是又很怕她就是云梦夏。
万一她真的是的话,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该怎么处啊?总不至于真的不顾年龄差距来一段忘年恋吧?她都四十岁了,我特么的才十岁出头,这多不科学啊!而且她还有家庭,还有老公和孩子,这关系搞得……
饶是他智商很高,经常在大家难办的时候他却计策百出,但是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感到很捉鸡。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往上一看,松树的树干上果然缓缓地坠下来了一根粗大的绳索。
“赶紧再上去几个人,多放几根绳子下来。然后我们就可以把弩炮也吊上去了。”江小龙叫道。
“恐怕还需要在松树上搭建一个平台。”张宝庆忧心忡忡地说道:“就是这样只怕太难操作了。那可是一棵摇摇晃晃的大树。”
“不需要平台。”江小龙看了半天,最后高兴地说道:“我们甚至不需要火箭了。崖顶上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子,所以我们连准头都不需要。只要他们把箭矢射进树林子里面去,你管它最后会缠在哪棵树上呢?”
果然如他所说,剩下的一切就都简单顺利了。几个人在树上七手八脚地把弩炮随便一戳,对准崖顶连放了几箭,最终他们就把弩炮丢在树上不管,全都顺着那些绳子顺利地登顶了。
随后没多久,崖顶上很快就放下了许多条绳索,官兵们纷纷往上爬。实在有恐高症的或是手脚笨重不擅长攀爬的,干脆就把绳子捆在腰上,让上面的战友把他们往上拉。
由于大量使用了滑轮技术,使得部队运送至崖顶的速度大大地加快,后来张宝庆还组织人制作了软梯。
到了晚间,一万人马已经至少上去了一半。细心的多伦富德生怕江小龙的身体不好,还安排人制作了吊篮,直接将江小龙、齐元直以及那些后勤工匠等人,都给直接吊了上去。
晚饭过后,除了人员,马匹和装备也开始大量地向崖顶运送,这是一件十分繁重的工作,但是好在大家都还积极踊跃,许多人都在彻夜不眠地紧张忙碌着。
至天亮时分,百分之七十的人员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物资,都已经运送上了崖顶。只是很多沉重的东西都难以吊运,还有就是马匹的运送工作,非常的迟缓。
当江小龙午夜时分上到崖顶的时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多伦富德,让他挑选一些精干人员,穿上便服分成几批,呈扇形出发,侦察四周的情况。
尤其是东北方向的鬼道峡堡垒的驻军情况,他要求多伦富德一定要亲自带队,详细查看,并且画出千神国度守军的防守态势草图来,回来后好研究作战方案。
西南方向,也就是千神国度人后方的情况,也是侦查的重中之重。江小龙要求赵树勇亲自带队侦查,务必要走的远一点,最好能找到千神国度后方主力大军的确切位置。
当天夜里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从宜晶城传来的。齐元直派去联系接应他们大军的人,已经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他们说宜晶城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由于千神国度人攻陷了鬼道峡,宜晶城的战略位置立刻就凸显了出来。现在城里面人心惶惶,都怕千神国度的大军会马上过来攻打他们。守城的官长廖云西已经擅自临阵脱逃,城里的军民均无斗志,到处纷纷乱乱的,群龙无首。
于是那些被派去宜晶城的人就想自己去找一些足够长的绳索,赶回来接应,却到处找不到愿意干活儿的工匠。大部分工匠都已经逃难去了,剩下的人也无心干活接业务,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携家带口的跑路。
听完这个消息,江小龙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齐元直说道:“齐大人啊,你以为我不派人去是在犯傻么?与其在这里坐等,还不如我们自己来想办法。果不其然,现在我们的部队都已经上到崖顶上来了,接应的人你还找不到呢!你以为我忘了这茬了么?”
齐元直无言以对。
派出去的探马接二连三地回报:此处往东,只有一些运输队在向鬼道峡堡垒运送粮食。他们一路都有小股的骑兵护送,并无千神国度大军的驻扎。
此处往西的情况也是一样。
千神国度人的后方主力依然驻扎在万州县,大约有八到九万人的规模。眼下正在储备粮草,似乎近期有大规模行动的征兆。
最后传来消息的是在江小龙登顶之后的第三天的早上,多伦富德满脸倦容地回来,带来了一份草图。驻扎在鬼道峡的千神国度部落军队大约有六万人。
从图上看,堡垒修建在地形的最高处,十分坚固,易守难攻。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失守的。
将各路情报分析完之后,江小龙问大家道:“你们是怎么考虑的?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
多伦富德说道:“当然是率先攻击鬼道峡。如果靖王后面还有援军的话,或者说西南战线吃紧,靖王必然还需要增派援军。如果不拿下鬼道峡的话,援军没办法过来。而目前还没有从北部或中部地区调集部队支援西南战场的消息,等这方面的援助目前看来还不靠谱。”
赵树勇插话道:“多伦大人,您这个方案是让我们去送死。为了给靖王打通道路,我们去攻击鬼道峡堡垒,这在大方向上是没有错的。”
“但是你让我们一万人去死磕有六万人把守的堡垒,而且是非常非常坚固的堡垒。我想不出你心里正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呢!他们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送你头大象?”
多伦富德脸上一红。他也知道,虽然赵树勇话说的很难听,但是并不是真的有恶意。
但是他还没说话呢,江小龙就插嘴说道:“赵大人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要去惹那个堡垒了。回过头去打万州县。端他们的老窝去。”
齐元直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万州县有将近十万的人马,而且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我们去打那里不是一样风险极大?”
江小龙笑道:“目前除了山神和土地爷,我估计谁都不知道我们已经爬到悬崖顶上来了。而且我们用的炸药很少,能不能把山神给炸醒都还不知道呢。”
“呵呵,咱们去万州县,准能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那里目前的防卫应该是最松懈的。说不准,咱们能把他们吓出一群神经病外加心脏病呢!不像鬼道峡,天天备战。”
“哈哈哈……”听了这话,吴浩雄最是兴奋,拍着大腿笑道:“对对对。咱们大帅早就说过,兵法有云:‘出其不意,踹他后背’!哈哈哈,这下可就好玩了。咱们一冲进他们的老窝,非把他们全都给吓疯了不可!”
“那鬼道峡的堡垒怎么办?”齐元直仍然很不放心地问道:“这条关卡一卡住,就等于是掐住了脖子似的,靖王后续的任何增援部队都不可能过得来。”
“这你还要担心?你傻呀?”赵树勇嗤之以鼻,十分鄙视地说道:“那堡垒里的人一听说我们端了他们的老窝,还能坐得住吗?就算他们坐得住,他们吃什么?六万人哎,每天让他们啃地上的泥还是要吃窝边的草啊?”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齐元直连忙说道:“那我就催他们加快运送速度,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把粮食和马匹都给运上悬崖来。现在咱们的人倒是上来了不少,但是物资和牲畜还没上来的,那可就多了。”
江小龙说:“来不及了,兵贵神速。咱们现在就整装出发。”
“那没有粮食和马也不行啊!”
“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抢劫吗?那整条道儿上都是粮食运输队,咱们去打劫啊!”
“对!对!”说到抢劫,赵贵忠最是兴奋,这可是他的专业啊!
“咱们就顺着大道走,光明正大地一路抢劫过去。”江小龙一拍巴掌,小手一挥:“走!”
“那……那些还没来得及运上来的东西呢?”齐元直还是觉得放不下。
江小龙很大气豪迈:“管他,不要了!”
部队就地整编,以赵贵忠和吴浩雄手下的部分人马混编成前锋纵队(因攀爬悬崖而造成的混乱,目前各自的手下都不满编),专司打劫千神国度人的运输队。齐元直和多伦富德断后,继续组织剩下的攀崖工作,务必尽快让所有还在悬崖下的人员登顶。
江小龙吩咐派出侦察队,先到官道附近进行侦查,但绝对不允许打草惊蛇。
当大队人马快要接近官道的时候,探马回报,说有二十几辆大车、一百多护卫正在附近的官道上路过。问要不要先行拦截。
“绝对不要!密切跟踪,注意隐蔽,绝不可以随意暴露自己。保持联系,最重要的就是随时给我们指定方位。等我们大队人马到了之后再说。”
江小龙吩咐完之后,还又选派了二十几人跟随探马一同回去,以保证他们有足够的人手穿梭往返,密切传递消息。
按照探马所指的方位,全体人员向运输队前进的方向全速前进,争取尽快赶到运输队的前方去进行拦截。
江小龙严厉下令:“打劫容易,但是我的要求是必须一网打尽,不容许一人一骑漏网!我需要他们全体人间蒸发,不容许惊动千神国度人不管是前后方的任何部队。哪怕是只蚂蚁,也绝不容许它爬回去报信!”
话说得很明白也很到位。大家都很好理解,所以执行得也很到位。
三百多名骑兵很快就抄近路赶到了运输队的前面。按照江小龙的命令,他们没有立刻停下拦截,而是上了大路之后继续缓缓前行,等待后续部队都跟上并到位之后,才统一行动。
江小龙将后续部队分成三路,一路在道路的左侧,一路在道路的右侧,剩下的一百多号人则在道路上跟随敌运输队的运动。
道路两侧的部队都距离官道保持在二百米的距离上,以防被运输队的人听到任何的动静。最令人头疼的事情是部队相互之间如何传递讯息,保持联系。
你想想,好几队人马相隔甚远,还要做到既不惊动对方,还能保持紧密的联系,以他们现在的技术水平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江小龙也一筹莫展,想到没有办法保证绝对不漏网一人的要求,他几乎想要放弃这次行动了。
后来还是赵贵忠知道了以后一下就解决了问题。他说他们黑云寨有他们自己的联络方式,保证不惊动运输队。原来他们中间有好些人会学鸟叫的,学得惟妙惟肖。并且他们还有自己的联络暗号,什么鸟怎么叫表示什么意思,是一整套的联络暗号,于是这才解决了难题。
当四路人马都基本到位之后,江小龙下令行动,赵贵忠立即向天上发射了一支响箭。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一支箭矢迅速升空。
千神国度运输队的人还在悠哉悠哉地走在官道上,完全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就在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那支响箭的时候,道路两边齐刷刷地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马。
这些人衣衫不整,汗水淋漓,显然全都是刚刚急速奔跑过来的。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手持弓箭,对准了自己这一队人马。其余的人则手持刀枪,面目极不友善的看着他们。
就在他们乱纷纷的时候,道路的前后也都各出现了一队人马,同样手持刀抢,面目凶狠。整个运输队陷入了水泄不通的包围圈中。
这队千神国度人果然个个都是大胡子,头上还紧紧地包裹着样式繁杂的头巾。
他们一看四下里被围了个密不透风,而且对方的样子很凶,抵抗显然是极不明智的,包围他们的人数也太多了。
逃跑嘛,也找不到任何的缝隙。眼前的局势也太一目了然了,这帮家伙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在发现已经走投无路之后,他们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下马,高举着双手表示绝不反抗。
个别悍勇的家伙眼见大势已去,也不得不下马,放弃了挣扎或逃跑的念头。
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伏击行动。江小龙不仅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而且包围圈极其紧密,没有一点空隙可寻。就算是插了翅膀都不可能飞得出去。
由于双方语言上无法沟通,江小龙只能打手势叫他们排着队,一个个地过来接受处理。
他让这些人脱掉衣服之后都捆绑起来,嘴巴也塞住,每十几个人反剪着双手绑成一队,以防止他们中途逃跑。只要把许多人绑在一起,就算你有机会跑也是绝对跑不快的。
然后他让自己的手下将千神国度人的衣服什么的都套在外面。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他们就赶着缴获来的满载粮食的马车。回过头去往来路的方向上走去。
赵贵忠从来没见过如此高要求的埋伏和打劫行动,心里非常高兴,不住嘴地夸奖道:“大帅果然非同凡人,打劫起来比我们一辈子干这行的还专业。这么小的事情都能要求得如此严密谨慎,跟着他想不打胜仗都难。”
尽管这时候大帅并不在他的身边。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他们沿着官道大摇大摆地往万州县方向走。队伍的前面远远地派出探马,都穿着千神国度族人的各式衣服,头巾也让俘虏们教会他们怎么绑,这样即使跟人迎面碰上,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只是千神国度人的武器却并不让人觉得有多好用。
收缴的武器中多半都是弧度极大的月牙形弯刀。还有就是刀头十分沉重,刀体向内弯曲的尼泼尔砍刀,看起来样子十分凶悍,就是不懂刀法的话根本就用不顺手。
甚至还有圆形的环刃,就是一个金属的圆圈,外缘打磨得极其锋利,说是可以扔出去杀人的。官兵们研究了半天,还特意请教了一下俘虏,大概知道了使用的手法,但是还是很不习惯,觉得压根儿都不好用。
侦查队的探马一旦发现前方有千神国度人的队伍,就赶紧通知后方的大队人马。也不等江小龙下令了,大家熟门熟路,大队人马很快就四散开来,藏在道路的两边,只留下那些马车和穿着千神国度人衣服的官兵们,停在路上等待着对方过来。
一旦这帮家伙进了伏击圈,大家呼啦一下就都从路边的树丛里涌了出来,把来敌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也不用什么咋呼,大家弯弓搭箭就那么一站,运输队的家伙们就乖乖地缴械投降了。
个别十分悍勇的还想反抗,但是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其他人一看这伙人如此凶残,纷纷跪倒在地,高举双手,大喊大叫表示绝不反抗。
江小龙要求所有的尸体都抬到远远的地方再丢弃,地上的血迹要清扫干净,不要遗留任何物品在地上。
他们就这样一路缓缓前行,没过多久,他们就抓获了数千名的俘虏,缴获了上百辆大车的后勤物资。
后来连绑俘虏用的绳子都快不够用了。江小龙连忙吩咐派人回去寻找齐元直,要求他尽快派人将现有的绳索都收集在一起,送到前锋部队这里来。如果悬崖下的人都已经上来了,那么悬崖上使用的绳索也要尽快收集起来,火速运送到前面来。
他们就这样一路打劫,一路收拢过去。所到之处,地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到了休息的时间或夜晚,他们就远离官道,去到官道上路过的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去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