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紧跟着他又在想:“这小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太可怕了,整个作战计划他都胸有成竹,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而且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新名词……这特么的都是他跟哪儿学的?”
“……这小家伙的经验、智商、所懂得的知识以及沉稳的性格、杀伐果断的精神、临危不乱的镇定、见多不怪的老道气场等等等等,总之……这简直就是一个妖怪嘛!”
“多少成年人也比不上他啊……你说清树湾村的那些村民,谁能像他这样,把整场战斗的规划预想给说的一套一套的?……难不成是什么古圣贤的脱胎转世?或者是被什么鬼东西给灵魂附体了?”
“他简直太可怕了!”齐元直最后得出结论。
“也许,有机会的话应该找个通仙得道的高人给他看看……这家伙还真有可能是个怪物!”
江小龙虽然并不知道齐元直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也不难猜。不过他现在可没功夫管这些,只是详细地交代齐元直,村子里必须如何埋设各种机关和陷阱。
从齐元直的房间出来之后,他先是请吴浩雄先找个人去看看他自己的老娘,是不是已经安葬好了。他自己是没有功夫去做这个事情了,现在的情形已经是火烧眉毛。
他看到了“医仙”万紫霞。她正在远处皱着眉,一脸担心和疑问地看着他。
但是他也没功夫去跟她打什么招呼,只是摆了摆手就带着吴浩雄匆匆离去。
两个人亲自带着第一大队的五百多人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离村大约十里远的地方,并且立刻就开始着手布置战场。
一时间五百多人开始忙乱了起来。他们在道路中间以及路两旁的树林和草丛中,着手开始布设陷坑、埋竹签、铁钉和放置野兽夹子等等。
一些年轻有力的开始七手八脚地忙着挖陷马坑;
还有一些人开始布置江小龙所说的所谓的“排弩炮”。
他们选好了相隔较近的两棵参天大树,用绳子绑住了下面较粗的横向树枝,然后马拉人拽的,将那些巨大的树枝都向后弯成了弓形,最后牢牢地绑在后面的大树的树根上,使之固定。
接下来它们在两棵树的中间用临时拼凑出来的木头架子架好,放置一排大约七、八根碗口粗细、一人多长的木头桩子。
木头桩子的后面全都排在木架子的横档上。而横档的两边则用绳子绑在了已经弯成弓形的树腰上。这样就做成了一台巨大的“排弩炮”——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一支用两棵大树的树枝完成的巨大的弹弓。弹弓的弹丸就是那一大排的木桩子——或者你可以管它叫“炮弹”。
到需要的时候,人们只要砍断后面树腰上的绳索,那一排七、八根碗口粗细、一人多长的木桩子,就会像弩矢一样——或者说像弹弓的弹丸一样——全部飞射出去。
江小龙还特意指示他们在每根木桩“弩矢”的两侧,各钉上了一根笔直的细木条,做成了简易的轨道,以保证“弩矢”飞出去的时候是走的直线——而不会到处乱飞乱撞。
按照江小龙的本意来说,这个东西好不好用,最起码是要做一次试验的。
就他的前世来说,严谨的态度已经成为了他深入骨髓里的理念了。但是现在,时间上确实是来不及了。
虽然江小龙对它的实际使用效果非常的担心,但是也没办法,因为试验过后又要重新安装一次,这样可就太花时间了,敌人可能转眼就到,他不敢这么做。
就在“排弩炮”紧张的安装的过程中,江小龙又指示其他的人加紧布置陷坑和机关。
他们将大多数的陷坑和机关,都布设在道路两旁的草丛里以及大树的附近。因为敌人在大路上一旦遭遇挫折之后,第一反应肯定会往道路的两边躲藏,并重新组织发起攻击的。
陷阱机关布设在道路的两旁最隐蔽的位置,恰恰就是利用人的这种本能反应心理,给予他们意想不到的二次杀伤。
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没有人敢偷懒懈怠。
因为谁的心里都清楚,强大而又凶残的敌人恐怕转瞬即至。而这里是最前线,是清树湾村庄的第一道防线。这里将是最先接敌的场所。
现在多忙一点,就可能杀伤敌人更多一点。而偷懒懈怠,只能说是等同于自杀。
就在这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江小龙和吴浩雄又快马赶到后方五里远处。那里正在紧张地设立第二道防线。
第二队的五百余人同样也是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在道路上和道路的两边做各种陷坑机关。
江小龙特别交代,一定要在主阵地前铺设大片的干草和枯枝,并且一定要浇上油,而且还要在浇了油的干草和枯枝上,再铺设一层没有浇过油的干草和枯枝,这是用来掩盖下面已经浇透了油的草木的。
至于做这些布置到底有什么用,他没有说明。有村民提出质疑,但是吴浩雄凶神恶煞一般地在旁边一吼,他们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而第三、第四以及第五队的一千多号人,则在村子里忙碌着。这是人数最多,也是最为繁忙的地区。因为这里是江小龙预设的最后主战场。
这个地方现在主要是齐元直大人在亲自监工。
按照江小龙的意思,这里的各种机关和陷坑不仅铺满了大街和小巷、房前和屋后,甚至连家家户户的院墙里面、房间里面以至于厨房和卫生间里面都隐藏了无数的杀人的机关。
根据预想设想,敌军的主力在赶到这块弹丸之地的时候,有限的空间和压迫性的不间断打击,将迫使他们处在高度紧张的战斗状态之下。
在这种状态下的人们,是没有时间和精力逐步识别、破除或避开身周围的各处陷阱机关的。所以在这个地方大量地埋设陷阱机构,触发的几率会出奇的高,敌军将防不胜防。
村里那些无法战斗或不愿意参加战斗的人们,则被安置在了村长刘云文家的地库里。
为了防备附近山寨土匪们的大规模袭击和抢掠,刘云文在自己的家里挖掘了非常隐秘的地库。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而且储藏有大批的粮食和武器。
现在,这里面的武器早已被搬运一空,分配到村民们的手里当做战斗器械使用了。算上地库生活区里的那些个房间,安排下村里的这些非战斗人员,差不多也够了。
江小龙又叫人将村子里所有的牲口,都集中到村后的山顶上去,包括牛、羊、猪、马、驴和骡子,甚至连狗也都集中到了那里拴好,没有他的命令,这些动物谁也不许动。
所有的牲口都被戴上了竹条编制的嘴套,防止它们发出声音。
所有的事情都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连村里颇有名望的罗半仙罗老爷子,见了这情形也不得不摇头感叹道:“据我所知,自古至今,咱们这个村子还从来都没有这么齐心协力地总动员过。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后来有人找他算了一卦,他只是不断地摇头,死活不肯解说那卦象。
直到人们都走了之后,他对他老婆和孩子们说道:“你们还是躲去刘云文的地库里去吧。卦象上说,此战极其惨烈,几乎没有人能活得下来的。”
“我还是去参加战斗,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好了。你们,就多保重吧!”
他的老婆孩子们哭着要求他也去地库里面躲藏,也好一家人在一起,共同保个平安。
但是罗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人人都这么想,那还有谁去打仗?他们说得对,如果什么人也找不到,那些野蛮的异族骑兵们还不把这里给翻个底朝天的?到时候谁也活不成。”
“你们赶紧走吧,希望大家还能够活到战后再相见!”
江小龙和吴浩雄两个人在村子里匆匆地巡视了一遍,做了一些指示和要求,尤其是交代大家,必须在所有可能的地方尽最大努力布设机关,并且要尽可能地大量准备石块、火把和弓弩。
交代完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又立刻赶回到离村五里处的第二道防线那里,查看那里的布防情况。
他们刚一到达,就见有探子飞马前来,报告说:“库尔斯特拉的骑兵前锋距离第一道防线已经不到二十里地了,正在快速赶来的路上。”
两个人来不及详细查看第二道防线了,赶紧飞马赶往第一道防线处。
第一道防线的五百余人都还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江小龙冲在一行人的最前面。
他飞马赶到现场之后,人还没来得及下马就大声地叫道:“都停下来了!全部人都赶紧停下来!现在开始给所有的陷坑和机关做伪装。没做好的就不要做了,赶紧填起来。不要让人看出马脚,敌人马上就到!”
他跳下马来亲自做示范,什么地方要盖土,什么地方要铺草,什么地方要搭架子摆放树枝。
一时之间,每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地加快速度忙碌了起来。
只有吴浩雄显得非常的沉着冷静。他跳下马来,扫视了一圈儿四周,轻声自语道:“这帮家伙倒是很卖力,但是不知道有几个能最后活得下来的。”
江小龙看看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下令三百人埋伏在陷坑的后方,随时准备跟库尔斯特拉的铁骑展开硬碰硬的对决。
他下令集中所有的弓箭给这三百人,结果大约只集中了六十多副弓,二十多副弩。平均每人大约是二十支箭矢。
这令江小龙感到很是失望。
他想不通为什么以打猎为生的清树湾村,其弓弩和箭矢的拥有率竟然这么的低。五百来人才能凑出八、九十副弓弩来,这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
一个村民告诉他,好的弓弩价格是很高的。村里的人家都比较穷,山上的野物因为村里猎户的长期狩猎,也都越来越少了。
野物少,收入就少,买弓弩的必要性也就不高了。加之受制于材料的原因,自己制作的弓弩和箭矢,跟镇上买的质量差别也较大——好用的东西当然价格就贵咯。
既然使用机关、陷坑以及其他的武器也能打得到猎物,那又何必花大价钱去买弓弩和不断消耗的箭矢回来呢?
“准备石块!”江小龙风风火火地大声喊道:“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身边要准备好一堆。要挑选那种能打得死人、至少能打得人很受伤,而且还要能扔得比较远的那种大小的,最好是大约自己的拳头的大小。太大的和太小的都不要。”
于是每个人都在手忙脚乱地就地到处找石块。幸好山坡树林里的石块都还不少。
吴浩雄负责查看每个人准备的石块的大小。江小龙却又很快发出了新的命令:“吴副指挥,你把剩下的二百来人带上跟我走。赶紧的,动作快点儿。”
“另外其他的所有人,都赶紧给我集中到排弩炮的后面,一字排开,埋伏好。在我下命令之前谁也不准乱说乱动。谁要是预先暴露给敌军知道了,按通敌论处!当场砍头!”
严厉而又冷酷的命令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即使是心中畏惧的、消极怠慢的,甚至是像原刘云文的死忠手下的那种,心中不服气还一直想要捣乱的,在这样的命令和肃杀的氛围下,都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跟着大家一起静静地等候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
就在这个时候,不放心前线的齐元直也赶来了。当他听说库尔斯特拉的前锋立刻就到的消息后,当时就吓得脸色刷白。
敌军的强大,早有耳闻。尽管战前动员的时候他表现得自信满满。但是当敌军的兵锋终于到来之际,紧张和恐惧的心理还是难以压抑得住的。
该来的迟早会来。齐元直默默念叨着,暗想:“来就来吧,如果打不赢,早死早超生……”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神色和紧张得严重变形的身体动作,用强作镇定的声音问江小龙,现在应该怎么办。
江小龙要求他立刻赶回去,但是他说他愿意留下来参与这第一场战斗。
江小龙就吩咐他继续在现场做监督,自己和吴浩雄则带着二百来人往下坡的方向走,直到走到了所有的机关和陷坑的后方,找到了一处低洼的山坳。
江小龙吩咐吴浩雄道:“你们都呆在这里不要动,前面不管打得怎么样,你们都不要管。等到我喊你们出来的时候,你们就杀出去,从侧背后狠狠地揍他们。一点情面都不要留。”
“记住!这是一场绝对的硬仗,稍不留神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死。所以,千万不要麻痹大意!谁也不准探头出去张望外面的情况。每个人都给我闭目养神,连心里都踏马的不准胡思乱想!谁要是弄出哪怕一点点的动静来,以通敌论处!直接砍头!”
安顿好了这些人之后,江小龙又回到了大路上。
他不放心地骑着马,沿着道路前前后后地来回走了好几遍,纠正那些正埋伏着的那二百人中所显露出来的身影,直到确认从大路上走过的时候,确实在很近的距离上都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为止。
紧接着他又回到了排弩炮后面那三百来人的埋伏地点,检查他们的埋伏和伪装的情况,确保不会被来路上的敌军所提前发觉。
尤其在伪装的时候,之前江小龙早早就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去砍来枝繁叶茂的树枝,或者是长得较高的野草,然后绑扎成头顶大小的圆圈状,顶在自己的头上。其他的树枝和杂草则编织成蓑衣状,披在身上做伪装。
用他的话来讲叫做:“你们连大气都不准给我出。一定要把自己伪装到即使是最警觉的野鹿,从你们的面前走过的时候都不会发现你们。”
就在他们还在手忙脚乱的时候,远远的,从大路上已经传来了库尔斯特拉骑兵的“隆隆”的马蹄声。
他们所没有想到的是,来的是敌军的前锋,大约只有三百余人。
来清树湾突袭的这队五千多人的骑兵的指挥官是本多尔拉明,海盗出身。
他中等身材,十分健壮,脸部线条刚毅,整个脑袋就像是一块花岗岩一般,方方正正。下巴上一圈络腮胡子,短粗硬扎,就像是钢刺一般,看上去令人生畏。
库尔斯特拉中路大军总司令古斯塔夫对他的指示是:“那只是一个充满了平民的小山村。但是考虑到墨阳城守齐先生在那里,而且很可能他还有一千到两千的亲兵护卫。所以,我给你五千人马,限你三到四天的时间之内,踏平这座小山村。”
本多尔拉明对古斯塔夫拍胸脯道:“用不了那么久,尊敬的将军大人。一天的时间,最多两天的时间,我就可以扫平这座村子,不管他有没有护卫或者是有多少的护卫。最迟大概第四天,我就能赶上您的大部队的行军步伐。”
“我没有那么快就开拔的。”
红头发、红胡子的大块头古斯塔夫说道:“我还要对付墨南省到处遍布的那些多如牛毛的青龙国朝廷常备军。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各种城镇乡村武装。”
“另外,现在粮草的问题也非常的突出。妈-的,这么多该死的人马,每天吃掉的粮草跟河里的流水似的。我们需要稍稍停顿一下攻势。”
他拍了拍本多尔拉明的肩膀说道:“另外,你也不要掉以轻心。那是一座山村,地形对你们的骑兵是有些不方便的,还是小心慎重一些为好。”
本多尔拉明轻蔑地一笑,说道:“自开战以来,我们打的都是青龙帝国的常备军,而且每战必胜。这次对付的不过是一群乡巴佬外带几个护卫而已。放心吧,将军大人。那里连只蚂蚁都不会活下来的。”
“我估计,算上来回赶路的时间,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大人,后勤补给来的时候,记得给我留几箱好酒哦。”
“哈哈哈。”古斯塔夫回答道:“三天时间可是你说的。如果三天之内你能回来,我招待你上好的威士忌。要是超过三天,那就只能留最差的琴酒给你和你的部下了。”
本多尔拉明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还在琢磨:“真正打起仗来是费不了多少功夫的。主要的时间都是花在赶路上了。尤其是道路很不熟悉。万一再走错了路,耽误的时间可就难以计算了。”
为了古斯塔夫所答应的最高品质的威士忌,本多尔拉明决定要尽快结束战斗。
一回到自己的营地,本多尔拉明就把自己的表弟鲁宾莫斯卡找了来,对他说道:“你现在就先到万福村去扎营。明天一大早,你带上你的那帮醉鬼海盗们,轻装先走一步,到前面去给我探路去。”
“记住:动作要快,路上不要耽搁。我们紧跟在你们的后面。最多只跟你们相隔四十几分钟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所以你大可不必着急。”
“注意不要走错路,那样太耽误时间。你这家伙是海盗出身,不会看不懂地图吧?”
“没问题,先生。”鲁宾莫斯卡一脸的轻松:“绝对不会走错路的。”
“还有”本多尔拉明说道:“他们很可能有一千多到两千的军队驻扎在村子里面……当然,也可能根本什么都没有。”
“如果碰到了军队,你们先不要莽撞行事,等着我带着大部队赶到了,咱们再一起冲锋。争取一波攻击就可以拿下这个小小的村庄。”
“如果没有军队那最好。我估计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将那个村庄给踩平了。”
鲁宾莫斯卡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说道:“即使有两千军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听说那都是一些护卫,说起来顶多也就算是带着佩刀的轻装步兵。我们是铁甲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给打得落花流水的。”
“即使是他们朝廷的常备军步兵,也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轻装护卫?亲爱的表兄,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