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姐姐的手指纤细,再配上指甲上肉粉色的豆蔻显得手上皮肤白的发亮,眉如远黛,微微蹙起似有无限哀愁。
从萧姐姐一出场,皇上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她的贺礼是一出戏文《树卿判》,指尖划过琵琶,弦音袅袅,朱唇轻启,歌声如泣如诉。
月影斜照庶子庐,夜深独坐叹微躯。?
枝繁叶茂非吾所,根浅叶疏亦自持。?
家山遥望云深处,庶出何曾减风骨。?
金樽玉盏非吾愿,淡饭粗茶亦安然。?
歌声如痴如醉,再配上清脆悠扬的琵琶音,一曲终了皇上都没能回过神来。
皇后手指死死攥着手帕,咬着后槽牙装贤德,本想让她当众出丑的,大家的贺礼个个价值连城,她就不信一个进冷宫的人能拿出什么好玩意来。
可没想到啊,又被她装到了,瞧皇上那狗舔包子似的眼神,这个贱人,贱人!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真正怒意难忍却又不得不忍的其实是太后,戏文名字叫树卿判,表面上是讲树,可里面字字都透着的是庶出的庶!
什么枝繁叶茂非吾所,哀家贵为太后,这后宫哪里不是吾所?
什么金樽玉盏非吾愿,淡饭粗茶亦安然,更是放屁,
哀家好不容易从庶出的位置攀上先帝,苦熬这么多年做上太后,金樽玉盏是哀家应得的奖赏,谁稀罕淡饭粗茶,哀家做庶女的时候,可吃够了淡饭粗茶!
你个李美人,胆敢用庶出来恶心哀家!
再看看下首的皇后,满心满眼瞄着皇上的表情,压根没察觉出这出戏有何不妥,这让太后就更来气了。
这贺礼是你皇后亲自鉴赏过的才呈上来的是吧?
哼,也对,你皇后是宰相嫡女,哀家虽为太后毕竟是个庶出,可这么多年的家族荣耀还不是靠着哀家一步步筹谋得来的?
若是没有哀家,怎会有你这么个蠢东西,还能爬上后位?
莫不是如今看哀家在皇帝面前落了下风,你皇后也紧跟皇帝身后来踩哀家一脚?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萧姐姐尽将这些人的嘴脸收进眼底,不动声色的行礼退下,全程连个完整的眼神都没给过皇上,这招若即若离极限拉扯被萧姐姐玩的炉火纯青。
而皇后自以为送给姑母的一场戏,也不过是在寿宴上给她老人家拉了泡大的。
宫宴尾声的时候,萧姐姐便提前退出宫宴回了冷宫,三姐打扮成太监的模样在后面跟着,果然如萧姐姐所料,走到荷花池时抓到两个欲行不轨的宫人。
被三姐轻松撂倒,扭折了胳膊,掰断脖子扔进空间,空间的李伊嘿嘿笑着给他俩搜身,身上的宫牌玉佩搜了个干净,裤衩子都扒开看了,甚至对太监的神秘区域拍照留念。
咋了嘛,从来没见过嘛,好奇不行啊?
做完这一切,李伊在空间里已经摆好麻将就等萧姐姐回来三缺一呢,结果人家进了空间就开始泡玫瑰花瓣热水澡,说是今晚还有个大活。
子时未到,一顶软轿便悄悄进了冷宫,接了萧姐姐去了勤政殿。
萧姐姐一身白衣,那真是要想俏,一身孝。
一头秀发就那么随意用一根木钗挽着,这只平平无奇的木钗在萧姐姐的发间有一种内敛的贵气,返璞归真的美感。
皇上一看萧姐姐这惹人怜爱的样子,心里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愧疚、怜悯、疼爱一窝蜂的钻了出来。
恨不得当场就复了她的位分,赶紧伸出手去扶跪在地上的萧姐姐。
拉着姐姐如若无骨的手,嗅着姐姐发间似有似无的花香,只觉得全身气血从胸腔只窜头皮,又猛地顿了回来转而聚集到下头。
皇上正准备抱起萧姐姐踏入龙床呢,结果姐姐虚晃侧身躲过了,再次柔弱一跪:“陛下,臣妾此番前来是跟陛下辞别的,臣妾虽不是什么妖女,但人言可畏,
如今风言风语皆对陛下不利,一切罪过都由臣妾而已,求陛下将臣妾贬为庶人,送臣妾出宫去尼姑庵带发修行,为陛下祈福。”
皇上一听,心都快碎了,“这是说什么胡话,朕深知你委屈,在给朕一段时日,朕一定还你清白,到时候朕还会晋升你的位分……”
没等皇上说完,萧姐姐再次叩拜:“请陛下赐臣妾为庶人,去清风庵修行!”
甚知我委屈?再给你一段时间必还我清白?
笑话,信男人的话不如信母猪会爬树。
要不是我今儿仙姿飘飘,你个狗东西能想起我来?
再给你一段时间?多久啊,这点屁事是不是还得拖到太后嗝屁才能解决啊?
萧姐姐心里满是鄙夷,可面上却是柔弱隐忍。
皇上的眼睛定格在萧姐姐脸上,殿内的烛火摇曳,连着皇上一双墨瞳忽明忽暗,然后一道毫无温度的音色从皇上薄唇里发出:
“朕听闻你原是陈家村的祭品,被石头坠着扔进河里不仅完好无损,甚至能干干爽爽的出现在村里人面前,还将陈家父子扔进河里。
朕还听说送你入京的太监说你的容貌有变,美人,你告诉朕,你当真是河母侍女么,还是……妖女……”
低着头的萧姐姐眼珠子迅速转了半圈,随后缓缓抬头,当皇上的视线对上萧姐姐那双勾魂眼时,居然有一种扇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萧姐姐泪中含着苦笑:“皇上,臣妾身处那祸乱横生的村子无依无靠,若是不特意遮掩住容貌,如何能独善其身,得知面见圣上,臣妾自是要卸掉一切伪装,将臣妾全部的真心献给陛下。”
萧姐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村里那些人,都能将我视作牛羊一般的祭品,为了防止臣妾得到皇上宠爱,一朝得势报复他们,他们自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将臣妾打入谷底。
正因如此,皇上还不能看清楚么?臣妾身后空无一人,唯有仰仗皇上才得以存活啊。
至于神女还是妖女,若能为皇上所用既是神女,若不能则是妖女,至于臣妾到底是什么人,龙榻春宵时,皇上一双慧眼还需臣妾多言么?”
哎呦萧姐姐这小嗑唠的,直接给皇上干迷糊了,又苦口婆心站在皇上角度帮他分析利弊,最后皇上只能无奈答应她去清风庵修行。
目的达到,萧姐姐果断行礼走人,小伊伊还等着我打麻将呢,三缺一耶。
第二天一早,皇宫一处毫不起眼的掖门驶出一辆马车,沿着宫外大道前行,快速穿过繁华的闹区来到了郊外,前往三十里外的尼姑庵。
马车刚走上郊区的官道,两边树林中跳出几个遮住面容的黑衣人,唰的一声亮出身后长刀。
一路护送马车的几个带刀侍卫立刻抽刀反击,刀光剑影之间,一个黑衣人竟突破侍卫的保护圈跳至马车上。
迅速拉开马车上的帘子,一柄长刀就直直捅了进去,
马车里传来一声惨叫……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