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是吧?
李伊看了看电视里仍被泡在冰湖里的宇文玥,再看看浑身干爽的阿飘,初步判定你肯定不是淹死的。
四肢俱全也没有渗人的伤口,也不是跳楼、车祸,身上的衣服干净,应该也不是他杀。
裤子明显被熨烫过,上身的毛衣还是真毛的,不能水洗只能干洗还不好打理,说明这小子生前日子过的还行,至少是个小康之家出身。
听他讲话和举止投足之间也没有什么异常,精神上还算健康,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死法?
李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指纹解锁按下110。
“别费那个事了,你都帮我报了不下十次警了,什么失踪,自杀,他杀,你就连托梦这事都跟帽子叔叔讲了,可压根就找不到失踪人口也没有死亡记录。
你要是再报警骚扰人家帽子,我就得去精神病院看你了。哦还不行,我出不去这个房子,只能你自己待在精神病院里了。”
哦?出不去这个房子?
统子立马提醒李伊:【伊姐,说明他就是死在这个房子里啊,所以灵魂被控出不去啊】
李伊立马开始翻箱倒柜,没准能找到什么作案工具。
阿飘浮在天花板上俯视李伊:“你又抽什么邪风,这屋子咱俩都翻了几遍了,啥都没有。”
“翻过了?所有东西都翻过了?”
“是啊,你就差扒了我裤子看我屁股缝了。”
李伊站起身仰起头,挑眉看着阿飘,小伙子被李伊这眼神盯得脊梁骨发麻,双手抱胸一脸娇羞:“我可告诉你啊,我有洁癖接受不了别人碰我。”
李伊一个蹲起猛地往上一跳,双手像划过空气一样划过阿飘的身体,可惜了碰不到鬼魂的实体,还真没法扒了他衣服。
“你自己尝试把衣服脱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伤口。”
阿飘在天花板上打了个滚:“那可不行,我有羞耻症,就是看到自己身体就会羞耻的病,啊不行突然好累,我得休息一会儿。”
“休息?你个死鬼还需要休息?话说你老盯着那个宇文玥干嘛,难不成你也是被淹死的?”
阿飘半躺在沙发上摇摇头:“我脑子里时不时就会闪出一张脸,跟里头这个男的很相似的脸,但是其余的啥也想不起来。”
李伊转回身继续开始翻箱倒柜,床底下,衣柜夹缝,就连床头都搬出来看看,空调机都恨不得拆开看看,所有的抽屉、大箱小箱全都抖落一遍。
屁大点的一室一厅还真是干净的可怕,连把刀子都没有。
一时间李伊也没了主意,索性跟着阿飘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李伊就看电视下面的电视柜不顺眼了。
二次打开电视柜下面的三个小柜子,把里头所有东西都一股脑的掏出来,李伊又拿出尺子反复衡量,终于发现一个问题:
三个柜子里头大小不一样,两大一小,说明小的那个中间有夹层。
李伊拿出撬棍乓乓几下,果然在夹层后面发现了神秘盒子,吹落上面一层灰,打开一看,里头是个茶壶大小的酒坛,上头用红布封着,中间还用红线串着一个铜钱。
拆掉上头的红布,里头是灰白色的石头渣子,李伊看了看还在沙发上躺尸的阿飘:“起来看看,这是你骨灰不?”
一人一鬼蹲在地板上对着这坛骨灰大眼对小眼:“我咋知道这骨灰是谁的,里头的骨头渣子一点都不好看,不过既然我死在这屋里,那八成就是我的了。”
“这还不好说?你等着。”李伊转手拿出一个小香炉抽出三根香,点燃放在骨灰坛面前,随着烟气徐徐飘升,
旁边的阿飘正在大口大口呼吸:“舒坦,真舒坦,有一种吃饱喝足的满足感,这就是传说中的吃供的幸福感么?”
那头的李伊已经抄起手机了:“喂帽子蜀黍我要报警,对又是我,这次不是抽风,我在家里发现一坛骨灰,主人是个十七八的小男孩,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见的行么?行我就在家里等你们,请快点来。”
帽子叔叔们来的很快,进屋对李伊进行一番询问,李伊一边回答一边略过帽子叔叔的头顶看那只吃饱喝足的阿飘幸福的在天花板上吊在灯架上转圈圈。
帽子叔叔对李伊这个眼神再加上之前数次无厘头报警记录,再次深深怀疑她是不是有点精神问题。
等到他们把骨灰带走,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是的,阿飘跟着骨灰一起不见了。
李伊就这么等了一个多礼拜,三番五次的去警察局询问骨灰鉴定结果,最后终于等来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颇为遗憾,大致意思就是以当前的技术是无法对骨灰进行鉴定的,他们也找不到尸体火化留下的任何记录,也找不到任何符合李伊提供信息的医疗记录、死亡记录、失踪记录,统统都没有。
骨灰虽说也可以进行提取进行dna分析然后和已知亲属的dna进行比对确认死者身份,可问题来了。
既然能找到死者亲属,那还用确认个毛线的身份了?现在就是不知道死者姓甚名谁,才找不到亲属的,那还谈个屁的dna鉴定了?
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们帽子也没办法,骨灰放我们警局还挺晦气的,不行你还是取走吧……
李伊咬着后槽牙:“我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取!”
两个钟头后,李伊气的鼓着腮帮子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还是那个兜兜转转又回来的坛子。
坛子上面蹲着哈欠连天的阿飘拍着肚子:“好饿啊,那帮人忙着把我的骨头渣滓翻过来调过去的放在一个个烧杯里头,愣是没一个人想起来给我上柱香的。”
可怜巴巴的眼神,李伊叹口气,一口气点了三排香,一次性吃个够。
吃饱了的阿飘骑在李伊脖子上撒娇:“咱们出去玩吧,你抱着骨灰我抱着你,这屋子困了我六个月,看着就烦。”
也行,没准儿在外头就能让阿飘想起来什么呢。
李伊把骨灰装书包里,一人一鬼出门逛街,李伊想起阿飘十七八的年纪,八成还是个学生,于是带着骨灰开始在这个城市里各个学校转悠。
从小学转到大学,这所城市里的七八个幼儿园都被李伊转了两圈了,阿飘都说想不起来,最后指着一条马路说对这里有点印象,但不是什么好印象,一想起来头就疼,身子也发抖。
李伊看向马路,两排全是各种兴趣班,什么绘画、书法、乐器、奥数,可不没啥好印象嘛。
“坐稳了,咱们一家家找。”
一连进了五家补习班,阿飘都没啥反应,直到李伊走进一间教油画的,里头的男老师站起身热情的接待李伊,阿飘突然抱着脑袋一声尖叫。
李伊赶紧先退出来,找了个厕所关上门,可不管李伊怎么召唤阿飘,这只小鬼就跟魂飞魄散了一样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