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秋的星星看起来比平时要高一些,像一幅巨大的黑芝麻磨成的大饼将整个夜色卷了起来。
“咕噜噜噜”
有点饿了,刚才那个破青稞饼子李伊只吃了两口。
远处主子住的院子亮起了灯笼,搭配上阴涔涔的夜色,那两盏红灯笼看起来特别像棺材前头的烛火。
卓玛。
虽然不知道卓玛是不是潜在任务,但是一想到那么小的女孩子要被一个老头子折磨一晚上,李伊就跟着难受,毕竟那小丫头叫过自己一声阿姐。
李伊行走的速度很快,脚尖点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踩着土墙两步就翻了上去,双手撑着房檐双腿踩着墙壁一登,整个人像一只灵巧的猴子。
趴在房檐上掀开几块石板瓦,正对着老爷的炕头。
李伊看到卓玛正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等待老爷。
还有机会,李伊趴在房檐上轻声喊道:“卓玛,是阿姐。”
跪在地上的卓玛猛地抬头看到熟悉的脸,一脸吃惊,也不敢说话只是挥着手让李伊赶紧离开。
李伊看了眼院子暂时没人过来:“卓玛,你怕不怕,如果你不愿意阿姐立刻带你走,我们远远的离开这里。”
卓玛用力的挥着手:“阿姐快走,我不怕的。”
院外响起了脚步声,多吉举着一盏灯笼像拉旺一样弯着腰,低眉顺眼的给身后一个矮胖的男人开路,嘴里说着:“老爷,卓玛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那矮胖男人只是嗯了一声,极具威严。
李伊看到老爷进了屋,慢条斯理的摘下帽子递给多吉,露出油腻半秃的光头。
多吉收好帽子又赶紧接住老爷的长袍还有乱七八糟一堆饰品,看着老爷已经坐在床边上,多吉推搡着卓玛:“去给老爷拖靴子啊,你个木头墩子。”
卓玛跪着爬向老爷,也不敢抬头,颤着小手去脱靴子,等老爷上了炕,卓玛颤巍巍的举起一直捏在手心里的白布。
阿妈说过,这条白布就是自己的命。
老爷半躺在炕上,肥硕的身子靠在被子上,只是指了指卓玛:“袍子脱掉,上来。”
卓玛乖乖照做,然后小心的将白布铺在炕上,自己才小心的爬了上去,瘦小的身子能看到一节一节凸出的肋骨。
李伊看到卓玛的身子像掉进冰水里又捞上来的发抖,死死咬着嘴唇,两只手攥起拳头紧闭双眼。
那老爷突然“呵忒”,伸出胖的几乎没有脖子的头往炕下吐了口黏痰,转回身准备进行关键的步骤。
粗糙肥大的手抓着卓玛的一截小腿,卓玛终于抖着声音喊了句:
“阿姐,我怕。”
下一秒,一根细小的针管从棚上飞了出去,直直戳进老爷后脖子鼓起馒头大小的富贵包上。
老爷还往自己脖子上摸了摸,可刚抬起手整个人就直接歪扭在炕上。
那是大象用的麻醉针,足够这老爷沉睡到天亮了,而且就像喝大酒喝断片了一样,压根不会记得今晚的任何事情。
李伊钻进屋里先给可怜的小卓玛披上长袍,扯出她屁股底下的白布,往上头撒了点鸡血,摸着卓玛依旧瑟瑟发抖的脸:
“卓玛不怕,安心睡到天亮,一切有阿姐在。”
卓玛眼眶里的泪珠这才敢掉下来。
【叮咚,潜在任务已开启,完成进度百分之15】
李伊,统子同时说道:【果然.....】
第二天一早,李伊和阿妈还有全程骂骂咧咧的拉旺就往老爷的院子走,阿妈几乎是一宿未合眼,跪在床头祷告了一宿。
拉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拦不住,一宿也没睡好,带着起床气出的门。
天还没大亮,雾沉沉的,地上有一层薄薄的霜,飘的雪花一落地就化了,根本积不住,路面却格外滑。
老爷院子里还有两棵枯杨败柳,枯树枝上挂着一层雪粒子,远远看去像灵幡,压得人心里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