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啊易中海！我今儿给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我这厂长的位置八成是坐不稳了，这里面也是托了你的福……”
    “算了，跟你说这些没意思，小王，带易中海出去。”
    杨厂长厌烦的摆摆手，冲屋外喊了一声，秘书小王很快就出现在办公室，歪着头盯着易中海。
    “杨厂长，你当真不愿意卖我一个面子？”
    易中海猛的抬头说道。
    他上半身紧绷着，一副择人而噬的疯狂模样。
    “你在我这……”
    杨厂长鄙夷的笑着，指着易中海轻蔑的说，
    “压根就没有过面子，这是轧钢厂，不是机修厂，况且咱们厂也有现成的维修工！说句让你不高兴的话，在我眼里八级锻工比你重要的多。”
    “面子？你也配！”
    王秘书这时像得到信号一般，直接伸手压着易中海的肩膀说，
    “走吧，易中海，赶紧回车间，没你一会儿八级工演武的戏都唱不起来。”
    “别动我，我自己能走，杨……”，易中海欲言又止，猛哼一声推开眼前的王秘书，扬长而去。
    “这老东西真粗鄙！”，王秘书嫌弃的拍打着衣袖，出了口恶气的杨厂长则意味难明的说，
    “小王，你后面的工作安排好了吗？”
    王秘书心情复杂的点点头，有些不甘心的说：“杨叔，您不再想想别的办法吗？我说实话，咱们厂现在的问题又不能怪你一个人……”
    “你手下那几个处长科长也不干净……”
    杨厂长释怀的摆摆手说道，
    “小王，其他人就不说了！我才五十出头，还有机会的……”
    “……”
    易中海狼狈的离开行政楼，刚走到一车间附近就看到了一头汗的郭大撇子。
    “哎哟，易中海你刚跑哪儿去了？”
    “这么冷的天，你还搞得一头汗？主任，找我有事？”
    “嗨，那倒不至于！那么多工人一拨拨的考核，我指定忙了。”，
    郭大撇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板着脸说，
    “易师傅，您要知道部里厂里有多重视这次大演武，而且上午我不告诉你了吗？”
    “如果今天你表现的足够好！说不定还有机会升那个倒挂八级钳工……”
    郭大撇子话里明显憋着坏，易中海也没特别的反应，麻木的指了指花坛说，
    “我去那坐着静静，到我的时候叫一声就行。”
    “那个，行，小孙，陪着易师傅，记住别打扰到他。”
    “好的，郭主任。”
    易中海坐在花坛边，一个小伙子就站在他不远处，远远看好像监工一样。
    下午四点，钳工一车间人声鼎沸，七级工范小林，唐永顺几人都顺利的加工出八级工件，引来围观众人阵阵喝彩鼓掌。
    范小林满面红光，自己总算把最难的一关过了，相对于他来说，唐永顺则显得异常冷静，他眼睛在人群中扫视着寻找易中海，最终失望的收回眼神。
    “八级工技术展示！请大家让出位置。”，
    郭大撇子大吼一声，围观工人这才让开一条路，同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虽说领导们都知道这次大演武的真实目的，可是质朴的工人清楚真相啊。
    他们大部分都单纯的以为厂里提供一个高级技工现场作业的学习机会呢。
    易中海和另外一名老牌八级工迈着四方步走向了车间正中的工作台，易中海下意识的晃动着左胳膊，一是为了活动下筋骨，方便接下来的加工作业，另一半是为了那份沉甸甸的安全感。
    另一位老八级钳工已经拿起了图纸仔细看着，过完了图纸就一丝不苟的检查工作台上的工具。
    易中海的心静不下来，他环顾四周看着起码百十名工友，杨厂长，李副厂长，石书记，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领导……他回头还看到了挺胸凸肚的刘海中。
    哦，原来锻工车间的八级工展示已经结束了，看刘海中这副模样应该是通过了。
    刘海中还真是做完八级锻工考核特意赶过来的，戴海洋给他提了一部分内情，他是来看老对头易中海丢人的。
    易中海随后视线里出现了傻柱，许大茂，阎解成等等四合院的邻居们……
    易中海视线突然模糊，思维也开始发散，身边喧闹的声音瞬间变得寂静，仿佛此刻只有他一人。
    他一时心情复杂，突然开始回忆，从战乱年间的少年时，初入四九城时的狼狈彷徨，为了一口热乎饭的他可真没少出力遭罪。
    哦，那个时候认识的秀容吧，那时候她是怎么看上一穷二白的自己呢？
    ……
    易中海闭着眼睛陷入了回忆，那久远前发生的事情像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浮现，郭大撇子看他发呆还想叫他，可身后的沈如涛则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易中海。
    “没准那是易师傅独特的准备方式，别影响他。”
    郭大撇子点点头，不以为然的退到一旁，易中海在他手下干了几年工了，自己可从来没见过他还有这么特别的准备仪式。
    【易中海，你整那没用的糊弄鬼去吧，等你做不出来八级件我再收拾你！】
    ……
    易中海的怪异表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窃窃私语的互相询问着，可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跟自己内心对话的易中海。
    没成想破落户吕秀荣的嫁妆那么丰厚，自己结婚那天，老丈人提来叮叮当当一袋子袁大头银元……
    可自己都想不起老丈人的模样了。
    八十四枚还是八十一枚？记不清了，自己刚结婚的时候真是过了一段好日子！进了娄记钢厂，还认识了同院邻居贾富贵。
    老贾，你是真该死啊！易中海面目狰狞，又引来身边一片议论声，阎解成眼尖，见状眉头一皱，小声说，
    “柱子，易中海状态不对，好像撒癔症了。”
    傻柱侧头看了眼，随即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他从婚后基本就没再接触过易中海。
    许大茂则是兴致勃勃的盯着看，别人出洋相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
    易中海眼神变得疑惑……
    为什么说老贾该死呢？
    哦对了，自己那时候年轻，刚搬进四合院，兜里有点钱就乐意显摆，那何大清，许伍德一直看不起农村出身的自己，只有老贾愿意带自己玩。
    老贾可真会玩，白天一起做工学技术，累的一身油腻，下班后去泡大澡，耍牌九，喝小酒，八大胡同走一走……
    哎哟，那些窑姐可真润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比自家那只会嗯嗯啊啊像木头桩子似的黄脸婆，那可强太多了……
    可惜老贾是个穷鬼，耍了几次就没钱了，以后只有关饷那天才会陪自己去一次。
    哎哟，穷逼老贾只配跟那些过气的老娘们深入交流，不像自己去玩只挑年轻漂亮屁股大的头牌……
    八大胡同赫赫有名的“易七郎”说的就是自己！
    易中海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这种丑态落在旁人眼里又是一片哗然，这都开始几分钟了，这易师傅怎么还在闭目养神？还露出这么猥琐的表情。
    这老贾，每次出去玩几分钟就完事了，真是个废物，可他为什么能有个儿子？我易中海家有贤妻夜夜耕耘不辍，外有重金砸下的窑姐愿意给自己留个种。
    甚至还在左家庄包了个生过三胎的寡妇，自己年轻时候是真能干啊！
    可是这些个娘们肚子为什么都没有动静呢？
    自家媳妇肚皮不争气，那些个窑姐，寡妇肚皮也有问题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我去找了好友老贾，他给我推荐了一个老中医，祖上三代都是治男女不孕不育的，在城西颇有名气，那死老头就搭搭我的脉搏，就断言我是什么少见的天生阳气不足，这辈子都难有一儿半女。
    放nn的狗臭屁！我易中海可不认命！
    接下来的几年，我用尽全力在几个婆娘肚皮上忙活，直到……某天我发现家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而自己也过了而立之年，不复当年之勇。
    好在在厂里混到了中级工，也算温饱之外还有余钱。
    唉，反正还年轻，日子就这么过吧。
    四合院又搬来一个邻居，住后面的刘海中，这家伙倒是有一膀子力气，相熟后知道他进厂前是个铁匠，这家伙人憨憨的，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总说自己高小毕业，自己名字写的跟狗爬似的，糊弄谁呢？
    可他手上功夫不错，也肯钻研技术，进厂一年多就升到中级工了，在院里也总找机会跟自己唱反调，还显摆他有儿子，这可不行。
    我花钱收买了两个老师傅以他不识字，看不懂图纸为由调到一线车间做炉前工，呸！你这辈子就是抡大锤的命！
    易中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时另一个八级工已经放下手里的图纸，拿起工件原料画线了。
    郭大撇子刚想开口，可想起沈如涛的话，又憋回了话。
    易中海想起了自己和老贾产生间隙那一夜，下着大雨，自家婆娘早早睡下了，他在老贾家里喝酒，两人不知为何，话题又绕到了孩子身上，老贾趁着酒劲不断的夸自己的媳妇儿能干，给自己生了个小子，他为什么一直提这个话题？我好恨啊。
    老贾的媳妇，就是贾张氏，年轻时也不算好看，可她能生儿子啊，易中海知道她贪财，就提出用五十万要跟她快活一次。
    易中海本以为贾张氏是什么贞洁烈女，也做好了随时翻脸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贾张氏看见桌面上摆的现钱，干脆利落的就跟他约着一起钻小树林，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老贾啊，你到死没想到自己是个老王八吧？
    可这娘们胃口越来越大了，有一次竟然藏了自己贴身的短裤，回院里后找机会要挟我，张嘴就要金银首饰。
    就你张翠花那张大饼脸，也配戴首饰。
    我易中海是那种怕事的人吗？
    你想搞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车间的机器坏了，那天刚好是我和老贾值班，中午我故意和他喝了一瓶酒，他喝，我陪着。
    我趁着老贾修机器的时候推上了电闸，我转头就跑，那时候心跳的好快好快！路上好像碰见了一个小工，叫什么来着？小糖豆？唉。
    十几分钟后车间就闹了起来，我这才回去，果然，老贾半个身子都卷进机器，死的透透的，那时候挺后悔，也很害怕！可是我为什么那么开心呢？
    哈哈哈！让你在我面前显摆儿子！你死了也好！我不孕不育的秘密就保住了，你的媳妇儿我来疼……呸！这个不行。
    你的儿子我来养，我养大了他，他也得给我养老。
    易中海的思绪越飞越远，贾东旭接班，贾东旭转正，贾东旭结婚，娶了个漂亮的农村媳妇，秦淮如。
    那长相真标致啊！可惜了……
    贾东旭很快也有了儿子，他肯出力干活，媳妇也把家里打理的整整有条，甚至贾家还有余钱买缝纫机！
    不行，他家有钱不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了吗？我得想想办法。
    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永远都拿一级工的工资吧，我一定把你死死的按在一级工不得动弹！
    接下来，易中海小手段不停，找了跟自己鬼混过的白寡妇勾走了刺头何大清！让他抛弃儿女随白寡妇去了保城。
    贾东旭又添了个女儿小当，果不其然，多一张嘴的压力，贾家脆弱的经济条件很快扛不住了，贾东旭果不其然的主动找自己借钱借粮。
    我拿捏了贾东旭，当着院里人面收他做了徒弟，养老已经有了一层保障，接下来就是发展一下何大清那个做厨子傻儿子，伙夫是什么？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嘛！
    易中海陷入回忆无法自拔，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些不好的画面，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
    傻柱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悄的从我手里溜出去的？
    对了，是阎解成那小子去保城出差以后傻柱就变了，变得自私自利，凡事都先考虑自己，我潜移默化影响你那么多年要孝敬老人，友爱邻居，你都忘了吗？
    易中海鼻子里喷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