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你这话多少有些推卸责任了，当初定工件成品的计划是被您一言否决的，说的理由是冠冕堂皇……”
“什么节约成本！我们厂又不是没有高级钳工！半个月过去了！工件呢？”
“合着里外都让您一人占了，整个车间就陪着您装样子？杨厂长，这是工业部挂号的项目……”
“够了！”，杨厂长愤怒的拍了桌子，“没大没小的，有事找你科长，让他来找我！我怎么安排工作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说得好！”，李怀义给建利使了个眼色，跑到楼道处大喊大叫，
“杨厂长，我就好奇了，这轧钢厂是人民的厂还是您一个人的工厂，有意见不允许我们提！自己犯错误导致工期延误了还不能说……”
“杨厂长，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陪你浪费……”
“这是开历史倒车！这是搞专政独权！”，技术员建利的第一波输出到了，一张嘴就是大招，行政楼上看热闹的人闻言立马消失了一半。
李派的干部则是揶揄的看向杨厂长的办公室，心想这李怀义手段虽然粗浅，可这言语如刀，不停的刮着杨厂长的面子。
这感觉，舒服。
“胡说八道！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么！”，杨厂长气的浑身发抖，他抓起了电话，
“喂！保卫科，我是杨根硕，有人在我这闹事，速来。”
李怀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冷笑一声后冲进办公室抢过了报废材料举在手里。
“工件全部被加工废了！我们偌大的轧钢厂连七级工件都做不出来！是谁给这些能力不足的人提供了岗位晋升！是谁在徇私舞弊拖厂里后腿！”
“工人兄弟们，我们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在杨厂长的管理下，我们车间竟然无法加工普通零件，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寻求进步的心！”
保卫科的人来的很快，李怀义一看到带队的王慧军就摊开了手，任由保安员将他们三人带走，他出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自然有更高层次的人去斗法。
这次闹剧唯一的受害者就是暴跳如雷的杨厂长，他的面皮被李怀义赤裸裸的剥下，顺便还踩了两脚。
郭大撇子，易中海！但凡我不痛快，一定从你俩身上找回来！
杨厂长冷静下来，拨通了电话，
“喂，王部长，是这的，我这出了点小问题……”
“如果您不忙，我先给您解释一下……”
“……”
“……好的，明天我就带何雨柱同志去您那，当面给您解释……”
“……”
杨厂长挂了电话，看着狼藉的办公室，重重的捶了下桌子，
“小王，你人呢？！赶紧给我过来！”
隔壁间的秘书苦着脸应了声，就赶了过去。
他也是家人给安排的工作，本来以为傍着杨厂长这条大粗腿能走捷径，加快进步速度，可目前看来，他这个选择出了方向性问题，李副厂长那边看起来不错，自己要不要协调下关系，进后勤那边讨个有油水的岗位？
。。。。。。
这次行政楼风波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播速度惊人，中午吃饭时厂里大半职工都在讨论此事。
更重要的是关注点都在厂内技工晋级存在弄虚作假的舞弊行为，这让很多常年卡级无法晋升的人借机大倒苦水，舆论的中心就是八级工的身份做不出来七级件的始作俑者，易中海。
这次的篓子就是他捅出来的，钳工车间的七级工范小林也从侧面反映易中海没有八级工的水平，估计七级工都够呛。
一时谣言四起，领导徇私舞弊，技工行贿晋升的言论成为主流。
高级技工人人自危，侥幸晋升的和无缘晋升的都在骂易中海这个搅屎棍。
支援三线建设时期，工业发达的东北，华北大量高级技工流失，很多厂里为了维持正常的内部需求和面子，会酌情放宽条件晋升一部分八级工，那个时间段的中高级技工可是狠狠的吃了波时代红利。
这是半公开的秘密，易中海，刘海中都是一个时期晋升的，轧钢厂很快就恢复了每车间之前一八级三七级的配置。
可1964年后晋升停滞，导致很多中高级的工人兄弟都卡在原级不得寸进，早就怨言四起，每一级晋升荣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工资可是实实在在加十几元，这年代是能多养活两口人吃喝用度的。
这次易中海这个虚有其表的八级工算是揭开了轧钢厂维持了好几年勉力维护的晋升保护盖，后续事态发展不明的情况下，易中海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对象，惴惴不安的中高级技工都在打听钳工一车间事件始末。
二食堂，后厨。
傻柱打了份土豆炖粉条，有滋有味的啃着馒头，马华这时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师傅哎，您还有心思吃呢？这外面都传疯了……”
“传什么就传疯了？跟咱们后厨有关系吗？”
“那倒没有！”
“没有？那你着急个什么劲啊？坐下吃饭。”
马华老老实实的坐下了，可吃饭时还不停的瞄傻柱，
傻柱放下筷子，没好气的说，
“行吧，有事就痛痛快快说出来。”
“师傅，外面都传你们院住的那个易中海，八级工是买来的。”
“这玩意儿也能买？那我这六级厨师难不成也是买的？真是闲的蛋疼……”
马华尴尬的笑着，欲言又止，傻柱举着巴掌吓唬他一下，
“快吃，菜堵着嘴就没事了。”
“师傅，咱们得工级有可能要重新考……”
“什么？”，傻柱愕然的放下筷子。
“真的假的？”
“有这个说法，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师傅，您说会影响我考八级厨师吗？”
（一线技工等级从一到八，后勤服务等级从八到一。）
“你就这点出息了，你现在也会十来道菜，刀功也算入门，一个八级不在话下，安心吃饭吧。”
马华这才放心的动起筷子开吃，可傻柱越吃越不是个滋味，他总觉得这事有些邪门，这时，杨厂长的秘书来了。
“何雨柱，明天下午有个任务，到时候我来接你，别安排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