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强忍住呕吐的冲动，闭着眼睛捏着痰盂口在小便池里快速一舀，约着能有小半的分量就停手了。
“二哥，你那弄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再多搅几下，一次给她恶心够！”，刘光天狞笑着又用力的在坑里搅和几下。
“走，一会泼完咱俩就跑，路上别停！”
“好。”
刘家兄弟快速进入胡同内，刘光天用力的朝秦淮如家门甩那粘满奥利给的大扫帚，几下过去，秦家门口星星点点的都是奥利给。
“二哥，躲开！”，刘光福端着痰盂“哗”的一泼，一股裹着浓郁的发酵尿骚味的黄水正泼在门上。
“走！”
俩人扔下手里的家伙式扭头就跑，秦淮如被屋外的响动惊醒，起身披着衣服就去拉开了门，一股熟悉的旱厕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哕……”
“妈妈，好臭……”，小当也捂着鼻子，她顺手还用枕巾遮住了小槐花的脸。
“哪个王八蛋往我家门上泼大粪！欺负女人不怕遭报应吗？”，秦淮如愤怒的吼声传了很远，可雪夜的南锣鼓巷只有稀疏几盏灯亮起，很快又熄灭了。
秦淮如骂了半天，她打着手电筒突然扫过地上的痰盂，上面几个字一闪而过。
“咦？”
“红星第一职工医院？”，
秦淮如重重的点点头，她忍着恶心把痰盂和大扫帚挪到了胡同角落，又打了盆热水给两个女儿擦擦脸，哄睡着以后又找了块柏木疙瘩扔进炉膛里烧着，借着那股香味驱散屋里的恶臭。
。。。。。。
二大妈在医院转了一圈也找不到两个儿子，没办法只能先回病房里趴在病床边眯一会。两个刚出完气的小子回到医院，俩人小声商量一会儿，就决定让刘光福陪着二大妈先回去。
刘光天吩咐光福，如果明天秦淮如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来医院通知他，刘光福应下后就拍醒了二大妈……
……
秦淮如第二天赶了一大早，领着两个女儿去了派出所报警。
恰巧值夜的郑毅然还没有换班，正是最疲惫的时候，正在打水准备洗把脸清醒下就回家补觉，一转身就看到了全家出动的秦淮如，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骚味。
“公安同志，昨晚有人往我家门上泼粪水……”
“秦淮如是吧，你先登记。”
……
他了解到是堵门泼粪这种纠纷，无奈的披上棉大衣就示意秦淮如带路。
出警呗，还能怎么办？
“这帽儿胡同，见天的就不消停！”，郑毅然路上还在埋怨，
“对了，秦淮如，最近得罪人了吗？”
“没有，我每天就是上下班，带孩子，门都很少出。”
“那就奇怪了，没得罪人……”
“那怎么就挑你家门泼大粪呢？”，
郑毅然对秦淮如有偏见，句句就找她话里的漏洞，秦淮如解释不清干脆不说话了，这让郑毅然更加烦躁。
“一没得罪人，二不欠人钱，合着就是无理由的报复呗？这样我们公安调查起来，也很难找到切入点啊……”
“报复……”，秦淮如莫名的想到了二大爷，他昨天不是去红星医院了吗？难不成……
她有些后悔报警了，自己这鱼塘养着易中海，刘光齐还有劳保厂的安主任，又不需婚姻束缚，更不缺钱用，如果这次暴露了刘光齐，会不会打破鱼缸放跑鱼，影响到她的生活质量？
至于脸面？在她眼里可抵不上钱。
郑毅然瞥到秦淮如脸色变幻，心下更有了判断，这喜欢招惹是非的女人绝对有事瞒着他。
郑毅然到现场转了一圈，用脚拨着看了下物证痰盂，在本子上记录下，红星第一职工医院公用痰盂一行字后就准备离开。
“秦淮如，你也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和谁发生矛盾，我会去红星医院调查下，没事我就走了。”
“赶紧收拾下卫生，带两个孩子都不注意维持个干净卫生的环境……”
秦淮如看郑毅然敷衍了事的态度反而松了口气，表示自己有头绪了会去派出所汇报后，郑毅然就离开了，可他出了胡同后直接往四合院走去。
“妈妈，公安叔叔去四合院了。”，小当蹦跳着提醒秦淮如。
“什么？你看到他进四合院了？”
“嗯，他一出胡同就往四合院走，我没敢跟着。”
“得，随他去吧，你去接盆水回来。”，
天气冷，黄汤都被冻住了，秦淮如只能用热水浇过再用铁锹铲，才能有效的清理污秽。
“三大爷，吃了吗？”
“小郑呐？今儿怎么这么早？进屋喝口热水吧。”
“得，麻烦三大爷了，我今儿来打听个事儿。”
“哦，你说。”
“咱们院最近有去医院的吗？”
“有啊，二大爷昨天不舒服，人都差点没了……”，三大爷心有余悸的说，郑毅然眉头一挑，关切的问：“那他住的哪家医院？”
“肯定是红星医院啊，离得近又能报销一部分。”
“哦，这样啊，三大爷，您忙着，我去二大爷家转一圈。”，
“哎，昨个半夜才回来，估计还睡着呢。”
“这样啊。”
郑毅然停下脚步，“昨晚上谁回来了？”
“老大是夜里九点出头，老三和二大妈是十一点多吧，记不太清了。”
“哦，三大爷，他家老三多大了？”
“上初中了。”
这时刘光福提着茶缸子准备出去买碗馄饨，一进前院看到郑毅然就打了个哆嗦。
“哟，光福，买早点呢？”
“是啊，三大爷，我买碗馄饨给我爸送过去。”，刘光福臊眉耷眼的，就溜着墙根往外走。
郑毅然看着他心虚的模样心里就有数了，他伸手拦着刘光福说：“多大了？”
“十四……”
“嗯？满十四周岁了吗？”
三大爷打个哈哈，拍着刘光福的肩膀说：“赶紧给你爸买馄饨去，刚过十三就说自己十四岁了，你着急那么狠干嘛？”
“哦，我十三周岁，洪波叔叔，我能去买馄饨吗？”，刘光福举着茶缸子，期期艾艾的询问郑毅然。
“嘿，这小子……”，郑毅然撮着牙花子，“赶紧滚蛋吧，下次再搞破坏我肯定收拾你信吗？”
郑毅然作势踢了刘光福屁股一脚，刘光福如临大赦般的蹿了出去。
三大爷轻笑着说道：“这小子惹事了？”
“三大爷，这次比惹事麻烦点，您可得管管这小子……”
“怎么个事儿？昨晚他和二大妈一道回来的，也没听他俩说什么啊？”
“他家就光天呢？”
“陪床呢，没回来。”
“得，三大爷，今一大早秦淮如就来派出所报案，说昨个半夜有人泼了她家一门的粪水……”
“行了，三大爷，我昨儿值了夜班，话就说到这儿了。”
郑毅然打了个呵欠，接过三大爷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摆摆手就离开了四合院。
“这刘家小子泼秦家大粪干嘛？”，三大爷摸不着头脑，这个点也到了上班时间，刘光齐穿戴整齐的走进前院。
“三大爷，忙呢？”
“上班去？”
“哎，今儿活重，三大爷我先走了。”，刘光齐客气的打完招呼，就小跑着出了四合院。
“这小子怎么眼眶都是黑的？担心他爸身体，没睡好吗？”
“还挺有孝心的。”
“老阎，抱下孙子，我盛饭了。”
三大妈掀开帘子招呼着，三大爷烟头一扔就乐呵呵的跑回家，“大孙子，让爷爷抱一会儿。”
。。。。。。
红星医院，看护病房。
刘光福捧着馄饨一路小跑进了病房，“二哥，那个……”
“好香啊，光福，你先陪爸吃饭，我去厕所洗把脸。”，刘光天疲倦的揉着头发。
二大爷一晚上肚里没食儿，一闻见馄饨的味儿就靠在床头上接过缸子喝了口热汤，
“呼……”
“咕噜……”，刘光福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二大爷动作一停，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
“你没吃？”
“吃……没吃。”，刘光福低着头小声的说。
“哦，我外套口袋里有钱，你拿一块钱，等你二哥回来出去吃点。”
“啊？爸，您给我俩钱，在外面吃早饭？”，刘光福愕然的抬头问道，平常这待遇可只有大哥享受过，自己多吃口鸡蛋没准都得挨一顿重的。
“嗯，大小伙子不吃饱哪有力气？”，二大爷语气寻常，大葱调的鸡汤很鲜，他顾不上吃馄饨，连喝了几大口汤。
“谢谢爸。”，刘光福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他不敢伸手拿钱，一直等到刘光天进病房才张口道：“二哥，爸让咱俩自己拿钱出去吃点。”
说罢就指了指搭在二大爷脚头的棉外套。
“哦，行。”，
刘光天伸手在二大爷外套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零钱，数了五毛，就把剩下的钱放了回去。
“爸，医院门口东西贵，我去桥头买几块芝麻烧饼回来，您光吃稀的可不行，留口汤回来配烧饼吃。”
“哦？”，二大爷放下茶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光天说：“我说让你们拿一块钱，吃好点，你怎么就拿五毛钱？”
“一块？爸，那够咱爷仨吃顿好的了，行了，我先去买烧饼了。”
二大爷看着刘光天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己之前好像从来没关心过自己这个二儿子的想法，他喜欢吃什么，学习怎么样这种，基本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