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态了,他暗叹自己定力还是不行,
“胡哥,烟熏到眼睛了,你看这事弄的……”
胡傲雷则一直观察着他,看到阎解成很快就恢复正常就微微点了点头。
“关心则乱,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这群阿三才站起来几天就敢冲咱们龇牙了,该打!”
“打,而且我们必胜!”,阎解成附和道,“胡哥,话说回来,一点解放的消息都没有吗?”
“你看你,这就忍不住了?我能找你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
“胡哥,你就敞开说吧,我受得住。”,阎解成看胡傲雷表情轻松,心知阎解放目前为止还没有问题,心态也放松下来了。
“阎解放之前驻守亚力岗,那地方是我国西部的重要前哨,海拔两千多米,一年二百多天都覆盖冰雪,昼夜温差能有二十多度……”
好男儿扛枪守边疆,这光荣而艰巨的使命落在自己十七岁的弟弟身上还是有点沉重,于莉对海拔那些不太理解,可是听到昼夜温差的时候还是皱起了眉头。
胡傲雷说话时一直在观察阎解成两口子的表情,他简单介绍了下阎解放所在连队后,就拿腔拿调的揶揄道:“阎解成,你弟弟现在可出息了,是边防连硬骨头班的精英,阿三可是送上门来的功勋,没准过几年就升成正儿八经的干部了……”
“干部什么的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阎解成拍拍胡傲雷的肩膀:“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你告诉我解放的消息。”
“四九城这几个边疆名额落在咱们街办的就他一个,我关心是应该的。”,胡傲雷起身整理下衣领,“我这还有事,你俩继续忙吧。”
“饭点了还忙什么?中午在我这凑合一顿得了。”
“那可不行,吃你的我没心理负担,就怕传出去不好听,走了。”
“记得明天带弟妹过来。”
胡傲雷离开后,于莉拉着阎解成的手宽慰着他,阎解成搂住她小声的说着话,他俩从少年相识到结婚,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罕见的,感情基础打的非常牢靠。
阎解成本想着以后再找机会跟她说自己去西北的援建的事情,可此时此情他觉得也是个机会。
“莉莉,我回四九城的时间可能要推迟了。”
“解成,结婚那天你不是跟我聊过吗?怎么又提这事?”
阎解成看着她愧疚的说:“可能明年我回不来。”
“哦,要那么久啊……”,于莉强颜欢笑道:“那我就多等等,不碍事的。”
“莉莉,如果我两年半以后才能回来,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你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我,除非你不回来了。”,于莉微笑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你会回来的,对吗?”
阎解成内心更加愧疚了,两年多的青春搏一个前程似锦,他现在愈发分辨不出来究竟值得不值得了。
“解成,你是有能力的,就应该为建设祖国出力,儿女情长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
“呀……”
于莉的话说不下去了,阎解成用嘴堵住她接下来的话,“呜呜……关门……”
“我……得轻一点……”
……
次日,红星街办。
于莉的工作调动在胡傲雷的协助下办理的非常顺利,在阎解成一再的暗示下,蔡主任把居委会里最清闲的民族办公室的工作分给了她。
中午阎家做东,宴请蔡主任和胡傲雷来东院一聚,以示感谢,王主任因工作繁忙没有到场。
傻柱操刀主厨,洗切炒一条龙服务,全程没有多余一句话,菜上桌后就带着两包中华烟离开了。
中国式的饭桌就是一座友谊的桥,阎家乐意捧,蔡主任乐意接,这于莉未来的工作就会很顺利。
1961年10月底,阎解成只身回到西安,秦重汽厂已经接到了他工作调动的通知,迅速的办理了他的资料交接。
阎解成主动向厂里申请食堂开了五桌,邀请了厂里的技术员和之前在热工所协助制造工业母机的技工师傅们前来。
当晚,阎解成开场就喝多了,握着酒杯不停的感谢在座的各位,也不知是酒劲上来还是真情流露,他抱着一个叫杜酉田的焊工师傅哭个不停,杜师傅是个小厂的五级工,工作里也总是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在这种场合下被一个小伙子抱着腿哭也有些手足无措。
杜师傅看阎解成哭的撕心裂肺,自己心里也跟着难过,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他轻轻的揽住了阎解成的肩膀,小声的说:“娃儿啊,你包哭咧,你这一哭额心里咋也难受很,难受很……”
“爷……呃……”,阎解成猛的打了个酒嗝儿,翻了个白眼就晕过去了。
【叮,宿主不可干涉剧情外人物正常生活,以及泄露自己身份。特此警告一次,再有下次直接抹杀。】
“解成……”,厂长挥了挥手,几个技术员上前扶着他去了医务所醒酒。
杜师傅一直摆手给旁人解释阎解成可能是喝多了认错人了,在同桌几人的作证下,这事才算平稳的过去了。
随后的一个多月阎解成一直窝在交大的机械系办公室里,他答应张清泉和校方领导,利用有限的时间赶出来一份针对不同机械运转原理的教学手册。
阎解成搬空了脑袋里关于初级技术员的知识,全心全力的做出了一份超出现有教材十年的《机械工程原理及操作维修教学手册》。
1962年元月,工业部下发了新一批支援西北种蘑菇工程的名单,对外只是宣称支援西部三线建设。
阎解成豁然在列,工业部专人审查了他的档案,唯一的瑕疵就是他家小业主的成分,在王部长轻描淡写的一句:“阎解成同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这次的肯定也是对他个人和家庭的鼓励嘛。”后,顺利通过审核。
1962年小年前夕,四九城年味浓郁,于莉怀孕三个月,已经显怀,蔡主任特许她每天处理完日常工作后就早点回家歇着。
今天于莉回家后,就闻到院里一股子怪味,她皱着眉头回屋里躺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小肚子隐约有点下坠感。
“嫂子,棒梗又在咱家墙根外面烧火了,这次不知点的什么木头,一股子香味,闻着又香又腻味,我赶都赶不走,你闻,熏得我一身都是那味儿……”,阎解娣推开门,给屋里提了壶热水,她举起衣袖,于莉闻了一下以后就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嗯,解娣呀,妈在家吗?你快让她来一趟。”,于莉的小腹又坠了一下,她有些害怕了。
“嫂子?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阎解娣着急的搓着手心,把手搓热了才小心翼翼的去摸于莉的肚子。
“应该没事儿吧,我这肚子一跳一跳的,解娣,你先去把妈叫来吧。”
“好!嫂子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阎解娣离开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了,于莉纳闷的坐在床边,轻轻揉着肚子。
“于莉,怎么了?”,三大妈风风火火的进了东屋。
“妈,我这第一胎,好多事都不懂,刚才我小肚子……”,于莉边揉边说:“突然就有那种下坠感,这正常吗?”
“下坠感?这肯定不正常,这才几个月啊,照理说不会有什么动静啊?”,三大妈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就坐在于莉身边,关切的问这问那,于莉琢磨一下突然冒出来一句:
“妈,你说会不会跟院里的味道有关?”
“你甭说,这院里是有股子香味儿……”
“香味儿……?”
三大妈猛的拍下手,“莉莉,妈去找刘婶问个事,马上回来,你躺着别动啊。”
三大妈走的很快,于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惧怕?
很快,东院里就来了好几个妇人,阎解旷和阎解娣也跟过来了。
院里的香味已经很淡了,二大妈猛的吸了几口空气后,脸色难看的说:“老姐妹们,好像是麝香。”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味儿。”,刘婶也拍了下大腿,随即几人脸色都阴沉下来,
“三大妈,你家解娣说是谁在院外面烧火玩?”,二大妈撸了撸袖子,“这麝香可是滑胎的东西,如果别的小孩,我还认为这可能是个误会,不过棒梗……”
“就冲着贾家人的德行,搞出来这种腌臜事不稀奇。”
“小孩儿哪懂好坏,都是大人教的。”
阎解旷听到这就悄悄地溜了出去,一出院门就骂骂咧咧的往三岔口跑去。
“走,先去看看!”,三大妈拍了阎解娣一把,“你回家换衣服去,今天别来这边了。”
阎解娣委屈的点点头,她抱歉的看了眼东屋就跑了,院里几个妇人还在小声的分析着,就听见院外传来小孩的哭喊声,还伴着贾张氏的怒骂声,
“阎家的小杂种,你敢动手打我金孙,我今天不抽死你我就不是贾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