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不要脸的娼妇!说的什么话?看我不抽死你。”,贾张氏双腿一蹬就扑上去抓秦淮如的脸,“你这小娼妇还敢造反了,我今儿非让你尝尝厉害!”
“嘁……”,秦淮如后退半步,躲开了第一击,反手架住贾张氏的胳膊借力往边一甩。
“哎哟。”,贾张氏重心不稳,脚下拌蒜一个狗吃屎扑到了地上。
“亏我还叫你一声妈,你们母子俩就知道自己图开心,家里这一摊子全往我身上丢,现在遇事麻爪了是一分钱都没有,那你没有我也没有,咱就这样耗着吧。”
“棒梗,玉米糊糊在锅里,饿了自己盛,我回厂里上班了。”,秦淮如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扭头就走。
贾张氏牙又开始疼了,她呜呜啊啊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淮如扬长而去的背影,她挣扎着起身怕打着身上的土,目光阴沉的看着里屋门,犹豫一番后,她找了条旧床单裹了小槐花也匆匆离开了家。
秦淮如上工做活一直心神不宁,“啊……”,一不留神针又扎到了手指,她噙着指头看着报废的帆布料。
“秦淮如,你今儿是怎么了?这没一会儿就报废十几片料了,要不然我给你放半天假吧?”,组长翻着她手边的帆布片说道。
“嗯,这……行吧,那我就谢谢您了。”
“不用,你家的事儿我大概听人说了一嘴,你回去调整好了再来工作吧。”
“哎。”
秦淮如拿着假条出了厂门脚步匆匆的往家里赶,一推门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贾张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桌面上堆着吃剩下的鸡骨头。
“妈,咱家什么情况了你还吃烧鸡?有这钱你还不如去把东旭接回来。”
贾张氏的身子微颤了一下,随即呼噜声又响了起来,秦淮如知道她是装睡,也顾不得心里的不安,先收拾起桌面来,她把鸡骨头扫进簸箕里才感觉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静!家里太安静了,小槐花只要听见自己回家的动静一定会哭几声,就跟打招呼似的,可现在……
秦淮如停下了动作,手心都是汗,她发现贾张氏的鼾声也停下时瞳孔猛的一缩。
“小槐花!”,她扔掉笤帚簸箕就往里屋跑去,一推门,果不其然床上空空如也,不见小槐花的踪迹。
“妈,孩子呢?小槐花呢?”,秦淮如腿都软了,跌跌撞撞的冲到外屋床前用力的摇晃着贾张氏。
“嘛呀?秦淮如你疯了吗?敢对我动手了!”,贾张氏也不装睡了,一扭身就坐了起来。
“妈,孩子呢?”
“什么孩子?谁家的孩子?我不知道。”
“就咱家的孩子啊,小槐花,贾槐花!我上班的时候还不在床上睡着呢?”,秦淮如紧张到语无伦次,可贾张氏一脸纳闷的看着秦淮如说:“你疯了吧,咱家哪有什么小槐花,你和东旭就两个孩子,一个叫棒梗,另一个叫小当。”
“贾张氏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我孩子呢?”
“你孩子你自己找呗,问我干嘛?还有,再胡叫唤当心我扇你的臭嘴,不愧是乡下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秦淮如心乱如麻,顾不上跟贾张氏打嘴官司,这小槐花八成是易中海的种,这可是未来生活的长期饭票啊,贾张氏这只猪,竟然把底牌这么轻易的丢出去了。
“妈,我再问你一句,孩子呢?”
“不知道。”
“你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别到时候后悔!”
“我后什么悔?现在贾家我做主,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甭缠着我胡咧咧,搁这吓唬谁呢?”
秦淮如心里很复杂,小槐花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虽说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享过几天福,吃喝拉撒睡都是凑合着,屁股上长了一片捂出来的红癣。
“这孩子是东旭的,信不信由你。”,秦淮如没有盲目的出去寻找,那种费心费力大海捞针的事儿她是没精力做的,也没必要。
贾张氏翻着白眼没回话,婆媳间就这样沉默下来,可秦淮如的冷静在贾张氏眼里却是那么刺眼,她不由得心里犯嘀咕:
【莫非这孩子真是东旭的?可是这长相?我家东旭自来卷,瓜子脸,秦淮如也是卷发,杏眼,鹅蛋脸……】
秦淮如叫她紧锁着眉头做思索状,眼珠子一转就猜出个大概,她嗤笑一声大声的说:“是啊,这小槐花可真倒霉,长的不像爹妈,偏偏长的像她奶奶,你说这到哪儿说理去?”
“小槐花这就是命,你得认。”
秦淮如说完就起身继续打扫着房子,贾张氏却呆坐在床边,
“像我?”
她跑到门口取下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宽下巴能对上,高颧骨也能对上,小眼睛……塌鼻梁……
贾张氏越看越慌,“这孩子还有隔代像的说法吗?哎,秦淮如……”
“干嘛?”
“呃,没事,我出去一趟。”,贾张氏着急忙慌的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傍晚时又抱着小槐花回来了,只不过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膝盖处也有土。
“哎,秦淮如,孩子我接回来了,你哄哄她,早点睡吧。”
秦淮如冷笑一声,“好,妈,你折腾一天也累了吧,晚饭在锅里,你自己热着吃吧。”
贾张氏也没注意到秦淮如那颤抖的声音,她直接就着锅挖着成坨的玉米糊大口的吃着。
秦淮如进一进屋就关上了门,她紧紧的搂着小槐花,眼泪无声的滑落……
。。。。。。
阎解成的婚假时间快结束了,他正在家里装模作样的收拾行李,胡傲雷赶在饭点前来到了东院敲响了门,于莉拉开门就认出了这位街办的“大哥。”
“胡哥,您来找解成?”
“那是,弟妹先给我倒杯水吧。”
“哎,您先去东屋,他收拾东西呢。”
“要走了?这么急?”,
于莉的情绪低落,重重的嗯了一声。
胡傲雷叹口气就推门进去了,“结成,什么时候的票?”
“后天下午的票,怎么着?你要送我?”
“我哪有那功夫送你?这玩意儿给你,拿着吧。”,胡傲雷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随手往床上一撂。
“胡哥,这跟工作有关的事儿,你就这态度?太随意了吧。”
“我对你就这样,怎么着?不乐意你还给我。”,
于莉敲门进屋,打断了二人对话。
“胡哥,喝水。”,
阎解成把介绍信递给于莉,“于莉,这是咱领证时,胡哥许的愿,今儿把东西送来了,你收好。”
“这是居委会的工作证明?”,于莉难掩兴奋。
“弟妹,收着吧,明儿上午你去调档案,下午我就带你去报到。”,
“那……你们坐,我就不打扰你俩说正事了。”,于莉很有眼色,出门还把门带上了,那胡傲雷的性子很直接,如果没事介绍信一放人就走了,于莉心里有点不踏实,出门后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胡哥?还有事?”,阎解成朝屋外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有……”,胡傲雷面色为难,阎解成停下手里的活,掏出烟两人抽上以后,他才犹豫的开口,“解成,你知道我家住大院的。”
“知道啊,军二代嘛。”
“军二代?嘿,这称呼还挺新颖的,我沾我老子的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正事啊,我先声明,我说的一切都是听别人说的,至于具体情况你自己分析。”
“嚯,整这么玄乎啊,说呗,是不是要借钱?”,阎解成上一秒还有心思开玩笑,下一秒胡傲雷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解成,高原和边疆两地和阿三交火了,起了几次小范围的冲突,双方各有死伤……”
阎解成眼神一凝,刚准备开口询问。
“当啷。”,屋外传来于莉不好意思的声音,“我给你俩送热水来的,水壶不小心打了,你们俩聊着,我自己打扫就行。”
阎解成猛吸了一口烟,故作轻松的说:“胡哥,这事您可不能开玩笑,这么大的事报纸也没登,我亲弟弟不就在边疆,你知道我俩从小一起长大……”,
“解成,这事赖我,我就不该跟你提。”
“胡哥。”,阎解成整理下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拿烟的手还一直在颤抖,“有解放的信儿了?”
“没有,但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阎解成苦笑着给自己宽心,胡傲雷心一横说道:“解放所在的连队已经接到上级命令,一周前全员开拔到一线了,我有一哥们,叫付大安,他亲弟弟跟解放在一个班,这些都是他出发前找机会打电话回家里说的。”
“……”,门外的于莉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阎家兄弟姐妹四个,跟阎解成最亲的就是这个傻大胆阎解放,这现在……
“于莉,门开着吧,要不然屋里都是烟味,一会儿再熏到你了。”,
于莉轻轻的拉开了门,阎解成那微红的眼眶让她的心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