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你一惊一乍的干嘛?现在好歹也是国家干部了,怎么还这么浮躁?”,张清泉瞥了他一眼奚落道。
“希望是我猜错了,前几天工业部过了个会,那内容……我不太方便说,总之就是国家还需要一批懂技术的,特别是金属材料和动力工程方面的科研人才,起步就是六级工程师,这……”
“哦?大动作?”,张清泉似有所悟,朝西边指了指,沈如涛深深地点了点头。
“唉……”,张清泉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沈如涛面前比划两下,“我这有烟,哎,大老张你不是戒了吗?”
“心烦,给我来一根吧。”
“大老张,王部长不会真把阎解成调过去吧?这小子这刚要结婚……”
“呼。”,张清泉吐了口烟雾,他看着慢慢飘散在空中的烟,颇有深意的说:“阎解成我了解,他身上的小毛病不少,有时候做事也挺跳脱的,不过在家国大事面前他会做出正确选择的,这点我有信心,就是苦了这孩子了,好像认识我之后就没怎么安生过。”
“大老张,你带的学生性子可跟你太像了,当年要不是你执着于回来,那锦凤也不至于……”
“涛子,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我不是挺好的吗?”
“行,怪我多嘴了。”
在沈如涛提了锦凤二字后,二人略显尴尬的沉默不语,沈如涛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张清泉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
而王部长这边已经把情况说了个大概,跟阎解成的预想差不多,去西北的荒漠里参与一个大工程,至于有多大?王部长只用了“神兵利器”,这样的形容词。
得,这下真要去种蘑菇了,阎解成揉搓着下巴,脸上的笑容有一丝苦涩,这时他脑海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随即系统发布了一条信息给他,这让他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
“解成,前面我说到的都听明白了吧?”
“王部长,我听明白了。”,
“那……”,王部长看着阎解成那过分年轻的脸,突然有些后悔,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解成,这几天就要结婚了?”
“对,还有四天。”
“媳妇是哪儿人呐?”
“城南的,天坛旁边住着呢。”
“哦。”,王部长看着阎解成平静下来的眼神,心里却有种莫名的负罪感,不过一切个人感情都该放在国家利益之下,想到这里,王部长才平复下来。
相对于王部长,了解这段历史的阎解成心中倒是没有太多波澜,1964年我国就成功的种下了蘑菇,成功震慑了众多觊觎我种花家的妖魔鬼怪,那自己就需要去……三年左右的时间。
阎解成盘算着时间,王部长却看了下手表,随即问道:“解成,现在六级工程师了?”
“对,六级了,这事学校和厂里都使劲儿了,才让我有这个机会晋升。”
“解成,咱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不妨再坦诚一点。”
“部长,你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解成,你是个有思想和能力的人,应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你足够强,或者地位足够高,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点你承认吗?”
阎解成听着王部长近似于明示的话也挺感动,毕竟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各个阶层已经分配完成,每一阶层向上一步都是困难重重,普通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进入中产阶层那都是烧了高香了,可现在出身基层教师家庭的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应该怎么选择?或者说,他有选择吗?
“王部长,我是种花家的人民,原则上我个人一定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和家人沟通,争取他们的理解。”
“正常沟通是应该的,但是行程和具体工作是保密性质的,这点你必须遵守。”
“部长,这点您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行,最早年底,最迟明年年初,等我通知,你不是要去沈如涛那吗?现在可以去了。”,王部长取了份报纸在手里,“那些书你也拿走吧,用报纸裹上,别那么张扬。”
阎解成道声谢,用报纸包好书后就先离开了,出了门他趁着下楼的机会把书扔进了空间。随即苦笑道:“三年时间换个身份,值不值当呢?”
如果这问题解决抛给三大爷,那他一定赞成,可是于莉那边该怎么解释?这可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三年,阎解成突然有些愧疚,他烦躁的拨拉几下着头发,一直到了沈如涛办公室门口,才调整好心态敲门。
“进。”
“老师,沈叔等久了吧!嚯,你俩在屋里烧火玩儿呢?”,阎解成推开门就吓了一跳,沈如涛的办公室里上面飘着一层烟,阎解成边说边打开窗户,“老师,沈叔,您家抽烟可得悠着点儿,身体是自己的。”
“阎解成,这都九点多了你才到,路上耽误了?”,沈如涛漫不经心的问道。
“哦,我七点多就到了,王部长把我堵楼下了。”
“王部长找你谈什么了?”,沈如涛问完,张清泉也关切的看着他。
“怎么说呢?”,阎解成为难的挠挠脸,“这事我还没办法详细说,但我估计得外出工作一段时间,封闭的。”
“哟,阎解成,这当着我和你老师的面都不方便细说?”,沈如涛揶揄道,可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懊恼,这阎解成可是他约到工业部来的,他怕阎解成多想,认为是自己故意这样做的。
张清泉面色一滞,可还是鼓励道:“看来解成这次又出息了,你这一步步的可比同龄人快多了,这个机会你是怎么考虑的?确定要去吗?”
“说实话,老师,王部长刚开始提的时候我真不想去,您也知道,我这几年就没安生过,这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再等一年多我工作就调动回来了,可眼下……”
“可我又怎么能拒绝,老师,沈叔,这可是关乎国家尊严的大事,于情于理我都得应下。”
张清泉欣慰的点点头,得意的看了眼沈如涛,似乎在说,瞧见了吗?这就是我张清泉带出来的学生,这觉悟多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