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装打扮一番,下了青阳山,出了青阳寺,一路无事发生。
再入天白楼,玉娘子洗手羹汤,笑脸相迎,说不出的温柔,道不尽的蜜意。
就好似李浪是她眷念已久的爱人一般,任谁瞧了,都会以为她心里、眼里只有此一人而已,再也容不得其它。
若非有这般真,又怎会有那南来北往的豪客,一掷千金?
所谓绿茶的茶言茶语,在这情真意切般的眼神中,温柔似水的蜜意里,完全就显得太过儿戏了。
李浪则是秉持三不原则,不问来处,不问真名,不问经历,只参与简单的身体结构了解课程,绝不主动进入对方的人生。
既然难辨真假,那就不要去分辨,享受当下,然后抛开过去。
那一夜,李浪再拿起鼓槌,再击一曲。
慷慨激昂,壮怀激烈。
听的人恨不能上马驰骋,纵横北国,马踏冰雪,定鼎塞外。
悄然间,雪落天地清,红梅映星辰。狂风鼓急浪,恰若王师来。
有词为证: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那里是清江江上村,香闺里冷落谁瞅问?好一个憔悴的凭栏人。
天白楼内事,天白楼外忘。
李浪只依稀记得,玉娘子少说也要再歇业个三五天了,这还是他收了力的结果。
站在天白楼外的李浪,感觉到体内积累的元阳之气,已经大打折扣。
原本好似很‘猖狂’的重阳洗身,就像有些蔫了一样,且有几分有气无力。
“很好!九天时间,再嗑药、造血弄分身,再上一门神通。”
“等到三神通在手,便能着手三合境的最后一道槛‘大三合’了。”李浪想到畅快处,便大步流星的往城外赶,忙着想要回青阳寺闭关苦修。
全然忘了,和他一道来的吕奇,还被留在了天白楼内,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显然是酒醉未醒。
吕奇不似李浪,有重阳洗身加持,所以需要恪守己身,动手可以动腿不行。
······
等出城走了十里路,李浪才想起吕奇来。
“算了!他那么大个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等酒醒了,他自个就该回来了。”
又行数十步,李浪猛然顿足,看似神态轻松,实则紧绷。
“血腥味,还很浓。”李浪闻着味,立刻掉头,换一个方向走。
如果不是针对他来的,那他也不管这闲事。
行动迅速,时刻防备。
很好···没有人偷袭,也应该没有人跟上来。
不是针对他的伏击。
绕开原本走的大道,穿入林中,等行至一处矮坡,就见一道身影,从树梢上摔落下来,正好落在李浪的面前。
落下来的人一身黑红修身胡衣,黑发浓密却沾了不少的血渍,漂亮的脸蛋此刻煞白一片,毫无一丝血色,憔悴的让人心疼,那双原本令人有些胆寒、惧怕的眸子,此刻正是紧闭着,眉头紧锁显然十分痛苦。
而一把足足有一掌的阔剑,就扎在她的胸膛上,是背后中剑,血已经沾满了她的胸口。
只是这剑,继续扎在她胸口,她可能还能活上一小会。
若是拔出这阔剑,鲜血伙同内脏碎片一道喷涌出来,立刻就会死。
“是难过三息?”李浪目光一凛,然后当做没有看到,转头就走。
什么交情不交情?
就是交易!
马刺史畏惧如虎的闻风使掌使,将死于此,这怎么想都是泼天的大事。
李浪不怕事,但不想惹事。
“救我!”
“我···允你百瓶定气丸。”女人柔弱中带着沙哑的声音,艰难的从李浪的身后传来。
她是强撑着一口气,追着李浪过来的。
只是她是没有想到,李浪年纪轻轻的,心肠居然这么的硬。
看到有熟人将死于此,却不管不问,转头就走,不得已还是开口。
李浪对女人开出来的价码,毫不动心。
他是需要定气丸,来保证定窍武学大成之后,推向圆满和极境的速度,依旧迅猛快捷。
不过这好处也要能真入手,安稳拿到才好。
看着李浪继续离开,女人苦笑道:“你迟早是要上京的,如果你帮我,等到了京城,你将会有一个隐秘而又坚定的盟友。”
李浪停顿了脚步。
“我不会上京的,我已经不是元阳之身了。”李浪说道。
女人喘着气,说话十分的吃力与艰难:“说谎!你如果不在意,就不会停下来与我说话。”
“只要你救我,我便自愿为你做一件绝不可公之于众之事,权当投名状。”
李浪这才转身,叹了一口气:“我便是想救你,也要有这个能力才行。”
“你胸口的这把剑,就是冲着要你命来的,这么大一把剑扎在胸前,你能活着和我说这么多话,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女人道:“我有神通九重葛,能寄生于旁人体内,汲取其元气,缓慢恢复自身。”
“这是我的秘密,对外我只说这门神通是附身锁,能够起到锁定敌人的作用。”
李浪闻言,倒是对这女人有了一些好感。
她本可以想办法骗他过去,然后偷袭附身。
但死生之时,她还是选择了开诚布公。
无论是否是有基于李浪性格判断,而做出的选择,这都让李浪心里舒服。
“你差点就说服我了!”
“但很抱歉···我还是不想惹麻烦。”李浪只是说,却没有走。
这摆明了是在讨价还价。
一百瓶定气丸,一个隐秘而又关键的盟友,一个拿捏对方,掌握把柄的机会。
这些加起来,已经足够他冒险了。
何况···李浪已经和女人聊了有一会,却始终没有女人的敌人追上来。
这就说明,暂时是没有麻烦引过来。
很有可能一场遭遇战打的突然,却又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至于以后?
李浪这身份,这位置,麻烦本身不会少。
多一个敌人,却又多了一个盟友,这其实不难选择。
“没有麻烦!对我们出手的是义原九匪的老大,他救走了老五,如果不是我们中有人叛变,不会近乎被全灭。”
“义原九匪虽声名显赫,但他们没有什么庞大的势力,也不敢在一处久留。”说着话,女人呕出了两口淤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显得愈发没有精神,似乎快要断气。
李浪却还是不为所动,远远问道:“既然义原九匪没有什么势力支撑,那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们,又为什么会有人冒着被追杀、通缉的风险反水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