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自小接受现代教育。
    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音体美……还有各种课外兴趣班和大学里的专业课以及选修课，更别说后期在800加强填鸭的那些知识。
    教过她的老师不知凡几，两双手都数不过来。
    兰星上，随着网络发达和快经济时代的到来，教育课程也变得多种多样。只要你想，也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想学什么，报什么课程，那都不是个事儿。
    不就是学东西吗？当然是在能力范围内学得越多越好啦！你不卷自己别人就要卷你。
    林凡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责任，为诺亚号，或者说为兰星带回更多的知识资源。但她却忽略了，珀囵星是传统的古制世界。
    在这里，还信奉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传统思维。
    尤其在仙门中，投身某宗门，拜入某师尊门下就是一辈子的事。如若改换门庭，轻则被斥为白眼狼，名声尽毁。重则挂上叛宗的名号，被曾经的宗门追缉，不死不休。
    因为一个宗门的修炼功法属于机密财产，不可能让一个人带着自家功法改投他派的。哪怕此人被废去修为从头再来，但他曾经学过的在脑中总有记忆，宗门对其的培养也不是简单的物质资源，还有修炼上的各方指导。
    就好像你培养好了一个啥都不懂的实习生，结果这娃干活上手了，要跳槽了。
    物资，精力，还有宗门的脸面注定让这样的弟子讨不到好。小宗门可能还好些，越大的宗门遇到这样的事，越严格。
    但另一方面来说，宗门越大，也越少出现改投他门的事。
    要能去到更好的宗门，早在初入仙门的时候就去了。之所以选择下面的宗门，不就是自己天赋不够嘛。同等水平的宗门在哪儿不是呆？何必为了平跳给自己惹麻烦。至于再往下的小宗门……笑话，人往高处走，谁愿意降级选择啊！
    一般情况下，除非遇到危及生死的情况，很少会有人叛出宗门的。而那些逃出宗门的弟子，要不隐姓埋名当个散修，要不改头换面，彻底埋葬自己的过去，再重新开始……
    但这类人想改投他派也不容易。因为有判出这一道德瑕疵，如果不是天赋异禀，没有宗门愿意收留这样一个有前车之鉴的隐患。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的天赋异禀，在前宗门内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艰难……
    宗门跟宗门有信息壁垒。同样的，在宗门内，各长老，各峰头间也是有类似的信息壁垒存在。
    当然，同在一个宗门内不存在判出，但弟子如果提出换师尊肯定会影响长老们的感情，很容易对稳定的宗门局面产生变化。
    而且，大部分弟子跟师尊的位置都是不对等的，只有师尊挑徒弟的，少有徒弟能挑师尊的。选定了师尊，那就自动受师尊庇佑，资源和独门知识都会向个人倾斜。哪能说换人就换人？长老们不要面子的吗？
    白眼狼和得陇望蜀的小心思在哪里都不会受欢迎。且即便成为修士，境界不同，寿数也不同，能学好一门道法就不错了，哪有空多学其他的？
    也不是没有内门弟子一辈子没突筑基，只停留在练气上的。刚踏入仙门的修仙者也不会有那么高的心气，能有个高辈分的长老收自己为亲传弟子，区别于普通的内门弟子就很不错了，哪里还会想那些花头？
    不管什么原因吧，反正在仙门选师尊是件严肃并且会关乎终生的大事，一旦定了，少有人能改。
    所以一众长老们猛然听到林凡这样简单又狂妄的话时，都懵了。
    这个人，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们千百年修炼下来都不敢说在自己擅长的专业内登峰造极，领悟透彻，她还想都学？！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有脾气爆的人斥责的话都到嘴边了，突然又想起林凡是混沌灵根，月余就突破练气的混沌灵根啊！
    不能发脾气，不能发，要不宝贝徒弟就没了……
    骂人的话因为各种原因硬憋了回去，所有人脸色都怪异非常。
    “不怪林凡，”还是澄空掌门率先开口，笑呵呵地安抚众人，“她从小生长在偏远山林中，连字都不识，与稚童何异，咱们何必过于苛责。”
    “对对对，”桃红色劲装那位少妇又第一时间接话，“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说些傻话，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众人一想，也对。都没人教她这些，怎么就指望孩子自己懂了呢？不过什么都不懂好啊！一张白纸，才更涂色啊！这么想着，他们的眼神又灼热起来。
    “我已经识字了。”林凡朗声道，“之前听不懂课，看不懂书，就找了一个识字的弟子教我。现在看书已经少有不认识的字了。”
    掌门来了兴趣，细问之下，才发现林凡竟然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摆脱了目不识丁的状态。考究几句，基础扎实，断文通意也丝毫不差，只除了字丑……
    那一刻，澄空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强烈的念头。都学……有没有可能，也是可以的？
    他们这些人，都有各自的专擅，但对其他人的道法也不是一点儿都不懂，只是不那么擅长罢了……
    修行者要吸纳灵气，提升自己的修为，还要学习道法，外出历练……种种事项将漫长的时间分薄，而有限的时间也限制了他们在其他领域过多的发展，只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深耕。
    但如果有林凡这样逆天的混沌灵根，如果她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真的如此迅捷……是不是，有可能，一个全系全道法，所向披靡的高境界修士会在他们长天门诞生？！
    澄空掌门身体一抖，赶紧收束心神，回归现实，笑问。“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本领，就没有一个你特别想学的吗？”
    林凡想了一下，摇摇头。“你们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所以我想都学一学，看哪个好，再学哪个。”
    这句话半真半假。她手镯里还藏着不少符箓和法器呢，多少还是懂一点儿的。但珀囵世界这里的体系更全面，应该跟特事所的有所区别，就当做不懂吧，正好也符合她乡野村妇的身份。
    她也没真想全部都学，时间不够。不过听一听试听课，了解一下内容再选定，也很合理吧？
    大佬们看着这么一个“懵懂无知”的天才徒弟，也不可能说个不字。谁都怕自己在她那边留下坏印象，影响未来的收徒，所以都笑容亲切地憋着，不当那个坏人。
    澄空见大家都没有反对，大手一挥。
    “如此，就先不选定师尊。内门弟子的大课除了修炼课，也传授各门基础道法，就是为了让他们对各个道法有所了解，有利于未来的专精方向的选择。你就跟他们一同上课，等心有所向，再来选师尊吧。”
    这本就是普通的内门弟子学习日程，所以没人反对。
    “是，”林凡行了一礼，应下，又抬头问。“那我现在，是内门弟子了吗？”
    “是啊！”澄空笑，“虽然还未选定师尊，但以后你肯定是亲传弟子……”
    看看周围都跃跃欲试的师兄弟姐妹们，澄空直接利用掌门身份拍了板。
    “暂时就住在吟月坞吧，等下我带你去。顺便去后勤把弟子身份牌和内门物资一并领了。你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不用害怕，直接说。”
    林凡也没客气。“亲传弟子是不是可以选定贴身杂役？”
    “是有这个规矩，”澄空掌门笑，“怎么，你有人选了？”
    林凡点头。“是教我识字的两个小朋友，叫金童和阿宇。内门环境比外门好，我想带上他们。”
    是个知恩图报的！众长老心中，又给林凡的品德分添了一笔。
    “行啊！”澄空哈哈大笑，“等晚些回吟月坞，你就能看到他们了。走，我先带你认认咱们长天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