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为国尽忠,为皇甫胤善打开了一条安然登基的天路,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
皇甫胤善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这秦俊作为他的干儿子,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最心腹的内侍臣,也将是日后下一代的内廷大总管。
眼见沈安醒了过来,皇甫胤善忙吩咐秦俊,准备膳食。
“兄长你看,这是我为李大人撰写的批语,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接过皇甫胤善递过来的檄文,沈安上下扫了扫,这上面的每一个用词都十分恳切,光耀了李德海多年来的艰辛苦难,为国为民尽忠节义的成就,同时也为他平反了诛杀太子的罪孽云云。
文章写的不错,但问题就在于这份文章上,所署的时间,是在三年之后。
沈安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皇甫胤善若想安然登基,就必须不能承担太子被杀的因果,不然朝野内外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一些心怀叵测之人,都会借此机会,对他发起进攻。
别看这不会影响到他继承皇位,可是却对他的统治合法性,会产生些许触动,按说这也不算什么,但李德海能如此做,将所有一切可能发生的恶事,替他全部磨平,于情于理皇甫胤善都必须对得起他。
对于李德海这一声功业的表彰不重要,沈安想知道,他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哀荣。
“别我打算,在为李德海的平反后,追封他为护国公,而后陪葬皇陵,入太庙,享受皇家香火。”
皇甫胤善真切的说道:“兄长以为如何?”
沈安点点头,除此之外,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这边算是把李德海的事暂定下来,并且皇甫胤善还表示,在之后追查朝臣的过程中,他会刻意将李德海之事隐藏下去。
这一点,倒是让沈安非常欣慰。
眼下还有一个更重大的问题,是皇甫胤善拿捏不准的,就是对沈安的封赏。
这一次能够覆灭太子一党叛乱,沈安功不可没,然而他现在朝廷上,已经是代行丞相事,爵位也到达了顶峰,然而如此大功,朝廷上又不能不做赏赐,皇甫胤善有些为难。
“王爷不必为此费心。”
闻听此言,沈安倒是相当淡然:“区区封赏,我还没看在眼中;只要王爷能继往开来,这就足够了。”
话是这么说,但皇甫胤善有自己的想法。
“沈兄不可过于自谦,我想着这一次咱们就破例,封兄为镇国王,列位在皇族诸王之上,领衔朝臣首位,监管国是,督办全国大小一切军政要务;日后这朝廷上的事,你我兄弟商量着来。”
闻听此言,沈安不免心中一沉,皇甫胤善算是把他捧的太高了,看似这是给他的无上荣耀,但日后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累他的枷锁。
奈何他刚想拒绝,不了皇甫胤善这边,却已经将玉玺落在了公文上。
看着他如此干脆的举动,沈安心中不免一阵哭笑,他相信在这封赏的背后,必然是皇甫胤善还有事要求自己。
果不其然!
这边才将封赏的圣旨交给沈安,皇甫胤善就直接道明了他的心思,他是希望沈安凭借当下的身份,能够帮助他彻查满朝文武!
心中一声轻叹,沈安又能说些什么呢?
“王爷,那好吧,此事臣就接纳下来,但能否做的尽如人意,臣不知道。”
沈安是有能力拒绝的,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做,现在益王俨然就是当朝的皇帝,即便没有举行登基仪式,但切实的行为已经注定。.qqxsΠew
新朝开启,还不知道有多少臣工们,要削尖了脑袋,向这位新皇帝靠拢,表达自己的忠心。
他们为了仕途和未来,一旦被予以重任不免要急功近利。
也许那个时候,有很多不该死的人,也会亡命在屠刀之下,尸山骨海,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场面;此次与太子之间一番较量,让沈安明白了一件事。
至少太子在造反时,所拉拢的人,大部分都是朝廷上过去已经被扫落的臣子,他们死了也就死了,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
可一旦在当朝的臣子中追查下去,也许情况就会变成另外一幅场景。
两人就这样说定了之后的事,沈安这边也没有再多讲什么,源于皇甫胤善还没有主动登基,所以给与沈安的封赏,他还只能借用先皇名义发出。
随着沈安被赐封为镇国王的“先皇遗诏”发出后,大梁境内,一场轰轰烈烈的斗争也随之开启!
幸亏是这一场大乱,直接受到影响的,只有王畿之地,三天功夫,黄迁在沈安的催动下,彻底安扶住了一切百姓,同时在云州军,及各地愿意依靠沈安,接受新朝的文武官员助力下,很多参与太子叛乱的外臣被陆陆续续押解进入皇都。
还有一部分,愿意主动认罪,祈求益王宽恕的人,也在向皇都赶来。
就在紫光门外!
原本用于驻扎禁军的地方,此刻已经被改成沈安彻查朝臣的官署,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公文,沈安实在有些无奈。
皇甫胤善虽然遵守诺言,没有插手进来,但他却让秦俊送来了很多陈年卷宗,他的意思相当清楚,就是希望沈安能借用这些东西,把那些与他不和的朝臣们一一拿下。
当然和一切的选择权,还在沈安手中,他可以配合,也可以不配合。
沈安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态度,他怎么做就怎么做既可。
但作为副手的黄迁和于廉,此刻的压力却实在不小。
尤其是于廉,这一次他也被益王提拔成了当朝三品的官员,帮助沈安审理相关案件,对于他来说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的事。
心中紧张不说,而且跟随沈安这么久,也让他学会了官场上的那一套,益王在暗示什么,他心知肚明,但要如何操作,就拿不准主意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黄迁投去询问的目光,希望黄大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毕竟他在京兆府这么多年,肯定对这些事有着相当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