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沈安眉头微微一皱,他有点听不懂梁帝的话,今日分明是他们要来为皇帝进言的,怎么好像他要先入为主?
双目微渺,沈安决定静观其变。
梁帝端起一杯茶来,回头看看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被眷舒的浓云遮蔽,零星的雪花在洒落。
“大好河山啊……”
一声轻叹,梁帝将话题扯了回来:“今日是你们一起来的,可太子还没来过。懂了吗?”
原来如此!
沈安心中恍惚,这一次梁帝病重,是国家急务不差,也未必就不是他对诸多皇子的一场试探。
淮水之事,让益王的权势,提升到一个高点,自己虽然没得到什么,但位极人臣,眼下姚成本业已不在,诺大朝堂还不是他沈安说了算?
弄权,他已经有充分的空间和资本,但沈安不屑于那么做。
梁帝都看在眼中,同理,对太子和皇甫胤善也是一样,他们两个都是皇帝的儿子,甚至在梁帝的烘托下,民间以及有些大臣口中,皇甫胤善俨然成了二太子的身份。
梁帝肯定要选自己的继承人,由此做为一个简单的试探,再好不过。
现在益王在关心他,而太子却置若罔闻,甚至阴谋揣度,没准太子这时候,正在东宫里面,烧香拜神,祈祷着梁帝能快点被方士所误。
他还尽早一日登基继位。
这一手虎狼相行,梁帝耍的漂亮。
沈安深解其意,皇甫胤善也不是愚钝之徒,接连恍然。
父皇果然老谋深算!
“好了。”
见他们两人神情,梁帝就知道二位肯定已经有了答案,轻松一笑:“有些事,朕只是不想点破而已。”
“京淮大通道的事,沈爱卿所做,震人心魄,为国家计,诚心忠义,朕心甚慰。”
这是梁帝,当日说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就让他们俩离开了。
翌日清晨十分。
沈安还在睡梦之中,就听寝房门外,十三大呼小叫的,急促催动:“老大,您快点起来吧。”
“宫中传信来,说是陛下紧急召开朝会,您可千万别迟到了!”
来的好快!
沈安轻轻在青羽脸上抹了一把,坐在床上脑子里面琢磨起昨日今天的联系,青羽这边干脆利落,赶紧收拾了一下,吩咐人为沈安准备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后。
皇宫金殿,梁帝已经在朝堂端坐,威仪汹汹,神采飞扬哪里看得出这是个病症才康之人。
“臣等,参见陛下!”
“诸爱卿平身。”
梁帝一招手,李德海当即上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事朕前多日,病态显现,其症颇重,朝中事务,皆赖诸卿,得之以社稷安稳,国家之幸,特赐诸卿,双俸一年,以资鼓励。钦此!”
多了一份俸禄,金殿内群臣自然发出山呼般的喜声,同时在他们心里,就又是另外一番计较。
陛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给加多一年的俸禄……qqxδnew
朝廷现在不是没钱吗?
这时候突然加俸,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谋算。
一时之间群臣心中恍惚,陪伴在梁帝身旁的太子,也在不停画魂。
然而梁帝接下来的话,着实让他惊讶不已。
“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一定在怀疑,为何会突然加俸,现在朝廷府库,的确不够充盈。但朕这么做,不是没理由的。”
说到这,梁帝将目光在群臣中搜寻,最终落在益王皇甫胤善身上,一刹那间,皇甫胤善觉得头皮发麻。
莫非是父皇要送一份人情给我?可这人情未免太大了点。担心虽有,可皇甫胤善想到这,的确窃喜不已。
之前梁帝虽然帮他,可还从未公然为他收敛过人心,今日若是个开头,也的确不错。
他的欣喜,虽然没挂在脸上,但太子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本就是兄弟,同根同源,血脉相连,很多外人看不穿的,在他们兄弟之间,却不是秘密。
混蛋!
皇甫胤安一双手攥成拳头,压在双腿上,他也担心梁帝今日会为皇甫胤善开启一扇新的大门,如果是那样,日后他这个太子,怕是真就做不得了。
父皇啊父皇您可千万别做这种,刺激我的事。
皇甫胤安的情绪,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的一双眼睛,暗暗发红,血丝密布。
侯近山守在丹墀下方,早已察觉到太子不对劲,心中发紧,但愿殿下能挨过这一关,他们派出去给西凉、西魏送礼的人,还在路上。
没有得到那两家的回馈之前,作什么,都算是轻举妄动。
短暂的沉默,使得朝堂上暗流涌动,梁帝也许是最淡然的一个,他清了清嗓子,凝视着皇甫胤善的目光更加炽热。
微微颤动嘴唇,皇甫胤善几乎要不由自主的上前谢恩,可就在这时候,梁帝的目光忽然转移到太子身上。
“太子,你这莫非是要做好事,末流姓名吗?”
啊?!
不但是皇甫胤安,整个朝廷上,都为之一振,难道这一次是太子的手笔?如果是他,陛下焉能允准?
一刹那,迷云丛生。
皇甫胤安有些不知所以,可是看着梁帝那副笑容,绝非假做:“看来安儿你还真是学会,什么叫做谦谨了。”
“不过你这三言两语,朕,可是搬出去一成的国库啊。”
每一句话,梁帝都讲的那么轻松自然,群臣百官也都萌生了各自的想法,有些人觉得,皇甫胤安到底还是权势熏天,别看他之前和梁帝闹得紧张。
只要他稍微松松气,局势必会逆转,这不,转变就来了。
也有人觉得,这是梁帝安稳人心的策略,毕竟太子才是储君,最近一段时间益王在朝中红得发紫,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压过东宫吧?
群臣们各有各的心思,但沈安心知肚明,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梁帝无的放矢,不是他性格。
只是皇甫胤善被突然一晃,弄得心情失落,烦闷忧愁,更加看不透梁帝的用意。
父皇昨日之言,与今日行径,大大相反,帝心难觑,苦涩不免爬上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