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泰云又夸下了海口,但这次却没有人站出来质疑。
各自传令下去,让进攻部队迅速撤离。
回到西魏大营,耶律古奇第一时间便将领军将领叫了进来。
“伤亡多少?”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领军将领一脸沮丧:“王爷,这仗打得是真窝囊!”
“到底死了多少!”
“咱们的人分出一般作为步兵使用,此战派出去十万人,只回来四万人左右!骑兵好一些,只损失了两百多人。”
“什么!你……”耶律古奇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仗真的没法打下去了!
一天就损失六万多人!
他这五十万人马能撑几天?
荣泰云拱了拱手道:“王爷,你也不要太自责,沈安的神火炮出来之后,已经彻底改变了战争的打法。”
“面对这种大面积杀伤性的武器,咱们依然使用密集冲锋阵型,一个惊天雷便能杀死咱们方圆五六丈的军士,几乎就是送人头。”
“而且我观察了一下两翼的战斗,挖掘沟壕作战,简直就是为神火枪完美匹配的。打一枪缩头回去,他们在我军冲进沟壕前,便已经收割了一波。”
“这样打下去,如果沈安弹药充足的话,咱们别说百万大军,就是再多人,都攻不下来!”
他所言绝非危言耸听!
因为神火炮带着碾压的优势,阵地战更是超越千年之后的战法。
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采取常规战法突破的障碍。
“哎!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耶律古奇满脸悔恨,不停地用手拍着脑袋。
现在连泰云先生都如此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他的心情已经彻底跌入低谷。
该死的沈安!
为何要将他逼入死角!
不行!
他绝不能枉顾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下去!
“来人,准备鸽子信,立刻传信南郡城宗旭明,将沈安的那两个女人杀了,人头悬在南郡城门楼上!”耶律古奇心中焦虑,已经有些乱了方寸。
荣泰云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反对他的做法,甚至眼神中还微微有些喜色。
也不知他和沈安有仇,还是和宫玉卿两个女人有仇,竟给人一种欲将两女置之于死地的快感。
“王爷……”
“咚咚咚~~~”
荣泰云本想安慰几句,但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震天响的军鼓之声。
“怎么回事?”耶律古奇本能地快速站了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事发突然,外面的军士又哪里知道什么情况,被问得一脸懵逼,还好有一个机灵的小兵,赶紧往外跑去询问了。
但其他人可就倒霉了,被怒火怨气充满大脑的耶律古奇,耳提命面地臭骂了一顿。
没过多久,小兵便带着情报回来了。
“启禀王爷,侦骑回报,在我军东面出现一只两千人左右敌军,从穿着和骈马战车来看,应该是云州军。”
云州军与天下绝大多数军队都不一样,首先是穿戴方面,由于神火枪的出现,让战争的方式进一步向后世靠拢,笨重的铠甲已经没有多少必要,所以沈安手下大多都是轻便的服饰。
其次沈安裁撤了骑兵,全部用于打造两只马驱动的骈马战车。
不过这种战车的主要作用并非直面冲锋作战,而是用于快速转运军士和装备。
得益于自由转向的轴承,这种骈马战车不仅速度快,而且能一次性装载十五名全副武装的军士,或者二十石左右的辎重物资。
又是云州军!
又是特么的沈安!
耶律古奇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他气得胸膛不停起伏,咬牙切齿,双目圆睁,隐隐还有血丝呈现。
“擂鼓聚将!虎啸关我打不进去!我就不信连这区区两千人都弄不死!”他双拳紧握,大声吼道。
荣泰云这回没有沉默不语,他赶紧挡在身前:“王爷,此事切勿冲动。敌军突然出现,且是小股骈马战车部队,其中定然有诈!”
“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沈安在开战之前,有两万人马离开了虎啸关,去向不明,这小股部队很有可能便是这两万人。”
耶律古奇此时急火攻心,怎么按都按不下去了,而且西魏大军辗转大梁,却久无战绩,还要委身于联军,军心已经不稳了。
刚刚过去的这场短兵相接,又伤亡了六万多人,恐怕军心已经跌倒了最低谷。
他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军心了!
“能有什么诈!我就不信派个十万人去,还杀不死他这两万人!”耶律古奇眼中的血丝已经变得浓密异常了,透着凶厉的红光。
他一把推开荣泰云,抄起鼓槌便朝着军鼓跑去,竟亲自擂鼓聚将。
豁出去了!
为了挽回颓丧的军心,耶律古奇真的点齐十五万骑兵,还亲自领兵出战去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忘记军中的其他事情,特意授权荣泰云在他离开这段时间,全权指挥。
尽管耶律古奇对他已经如此信任,可看着眼前的尘土飞扬,看着绝尘而去的大部队,荣泰云摇了摇头,哀叹一声。
曾经睿智冷静的耶律古奇不见了!
他转身准备回营,却被身后跑来的一名军士叫住。
“泰云先生,辕门外来了一个大梁人,说是叫陈久仁,想要面见先生!”
“他怎么来了?”荣泰云脸色微变:“叫他进来。”
“等等……我亲自去迎!”
陈久仁是他的恩师,虽然有些年头没有往来,但他却也知道恩师目前供职于大梁太子东宫。
而大梁太子此时正在虎啸关中!
恩师此来,恐怕和太子有关!
这或许是个让西魏大军活命的机会!
他敏锐地抓到这一点,赶紧提着长袍,匆匆跑了出去。
跑到辕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荣泰云完全不顾左右军士的异样目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恩师在上,请受泰云一拜!”
陈久仁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快快请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荣泰云,竟敢当着西魏军士的面,向他行跪拜之礼。
这个大礼,他当得起,但眼下的时机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