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明明就是你带人殴打我家相公,这才导致他重伤而死的。”
何严氏怒视着叶云,而后又向高高在上的唐县令磕头道,“青天大老爷 ,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说到这,她已经哭不成泣。
“公堂之上,不许哭泣,成何体统?!”
唐县令一拍惊堂木,看向何严氏,说道,“何严氏 ,你口口声声说是叶云打死你家相公的,你可有人证?物证?”
当时除了叶云和他的那些恶奴外,也就是何严氏和他相公何万一了,哪里还有什么其他证人?
何严氏忍着哭泣,说道:“我相公身上的伤痕,就是证据,大人可以让人查看。”
“传仵作。”
唐县令一声令下。
早在一旁候着的仵作,从下方,走了进来。
他掀开盖在何万一身上的白布,露出了何万一的尸体。
脸上都是淤痕黑印。
而后,他又打开了何万一的上衣,神情严肃的检查一番。
好一会。
这才向坐在上头的唐县令开口道:“大人,经过小的检查,得出结果,这何万一虽然身上伤痕诸多,但的确是摔倒所致的,而且,口腔中有酒气。”
“这怎么是摔倒留下的,明明就是叶云让人打的......你说谎……”何严氏瞪大了眼睛,朝身旁的仵作怒目而视。
“县令大人,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伤势,我就没见过有人摔跤摔成这样的。”堂外,有人开口道。
“我见过摔死的人,绝对不是这样的。”有人附和。
“......”
肥头大耳的唐县令,一拍惊堂木,说道:“肃静,要是你们再乱说话,就把你们赶出去。”
这个一记惊堂木,再加上那威严的声音。
堂下围观的百姓,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们虽心中有点正义。
但也不敢和官对着干。
唐县令看着寂静的人群,似乎甚是满意,说道:“本县令当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人是被打死,还是摔死的吗?而且,仵作已经检查过,何万一就是酒后摔死的,这就错不了了。”
“大人不愧明察秋毫,佩服佩服!”叶云恭维道。
“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家相公做主啊,我相公就是被叶云他们打死的,你看我相公,身上,这是踢伤,这是棍伤,这错不了。”
何严氏哭喊着。
她很伤心,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希望上面的大老爷,能够为他们做主。
“肃静!”
唐县令气势一凛,拍着惊堂木道,“何严氏,公堂之上,岂能胡闹,一切以证据为准。本官念你新近丧夫,情有可原,就不追究你无故状告他人之事了。
而且,叶云也的确有错。
因为他和你家相公喝了酒,这才导致了你家相公酒后摔倒致死。
所以,这一件事上,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何严氏你没有亲人,一个生活艰难,所以经过本官考虑,将何严氏你判给叶云,以后由叶云照顾。
另外,何万一的后事,也由叶云去处理。
叶云,你可有异议? ”
当唐县令这话一出,堂下顿时哗然一片。
还有这样判案的。
杀人者,不仅无罪,还可以白得一个媳妇。
“草民叶云无异议。”
叶云拱手道,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民妇有异议,民妇不需要叶云照顾,民妇可以照顾自己。”
何严氏抬起头,已经不再哭泣,反而显得平静。
她以前只是听说鹿怀县的县令,如何徇私枉法,但如今却是真正地体验到了。
这明显是被叶家的人收买了。
她已经绝望。
随即不再说话,默默地背起了地上的丈夫尸首。
“哐当——!”
“哎呀——!”
就在何严氏背着何万一的尸首,转身离开的时候,唐县令头顶上光明正大的牌匾,此时莫名掉落,砸在他的脑袋上。
“大人——!”
一旁的师爷惊呼,连忙去查看被砸得掉落地上的唐县令,帮他把砸在身上的牌匾推开。
“活该,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有人这么说道。
“这个狗官,最好砸死他。”有人低声道。
“会有报应的……”
“......”
何秀才案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不大的鹿怀县城,又多了一桩冤假错案。
很多人的心情,很沉重。
这完全没有了天理。
虽然他们只是看热闹的一员,但是这种颠倒黑白的审案,却是让他们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
有一天。
那个跪在地上,为丈夫、为家人伸冤的何严氏,变成自己呢……
唐县令也不高兴。
无端端被牌匾砸中了脑袋,起了一个大包,让他觉得很是恼火。
但他不觉得什么。
只是偶然事件。
当即把平时清理衙门卫生的人,狠狠地斥责了一番。
只有叶云是开心的。
打死个人而已。
算什么。
有钱可以使鬼推磨。
虽然何严氏不接受审判的结果,不接受以后由他来照顾。
但没关系。
反正何万一不在。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一个弱女子,还能逃出他叶云的手掌心吗?
——
许浪一直都在堂下,何秀才案件的审判,从头到尾,他都在,他都目睹了。
光明正大。
就是他用一颗石子弄下的。
巧的是。
这个杀人无罪的叶云,和刘光结拜大哥马烈误杀的那个公子哥,居然是同一个家族的。
这是他从一些人口中得到的。
本来,许浪也就只是打算来鹿怀县购置一下物资就走的。
可现在。
他觉得。
他需要做点什么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