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嘛!肯定要从最基础的抓起,路朝歌最愿意干这样的事了,让人找了一张椅子过来,他就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些新兵,自己手下的亲军此时也站在不远的地方,路朝歌没有下令,他们就必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他们可是全副武装,就这么站在校场上,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尊雕塑一般。
反观新兵这边,虽然他们在家乡的时候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是和军营里的训练还是差了很多,就单说站这一项,预备役接受的训练之中就没有,而路朝歌其实很在意这些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看看你们,站都站不明白,你们还想成为凉州最精锐的战兵?”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凉州战兵可没有你们这个德行的,既然站不好站不明白,那就站着吧!什么时候站好了,站明白了咱再说接下来的事。”
说完,路朝歌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就这么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众凉州新兵。
“这帮新兵,可不如当年的那些人喽!”路朝歌感叹道:“你说当年的那些人素质怎么就那么高呢?”
“也不见得有多高吧!”袁和通开口道:“当年凉州的战兵那都是逃荒的难民,素质能有多高,你别总觉得这些人差,其实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是吗?”路朝歌看了一眼袁和通问道。
“当年我们刚进战兵的时候,一个个摇头晃脑的。”袁和通说道:“加入战兵也不过就是为了吃口饱饭,顺带着让家里人也吃上饱饭,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只不过是后来训练跟上了,又看到了新的希望,我们这才一点点的好起来的。”
“是这样吗?”路朝歌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们当时就是比他们强呢?”
“当时除了我们这些人,谁愿意加入凉州军?”袁和通说道:“你现在看着凉州强大了,当时我们那么弱小,有人用就已经不错了,你那时候哪里会挑肥拣瘦啊!”
“有点道理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凉州军这么强,那预备役是不是也应该变强呢!”
“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袁和通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见过的强兵悍将多不胜数,你当然觉得他们并不强大,可你要是把这些人送给刘子腾,送给林成祖,你看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只能说凉州军太强了,强到你已经觉得他这些预备役很弱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路朝歌又感叹了一句,道:“当年有几百骑兵我就乐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几万骑兵摆在我眼前,我好像也没有多大反应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萧泰宁开口道:“若是什么时候这些预备役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老兵了,那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养老了?”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去整点吃的,我一大早就跑过来了,还没吃饭呢!”
“馒头,牛肉干,吃不吃?”萧泰宁问道。
“现在凉州军的伙食都这么拮据了吗?”路朝歌看向萧泰宁问道:“就没点热乎的?”
“过饭点了。”萧泰宁说道:“你先对付一口,我正好去看看今天中午吃啥。”
“你给我整点咸菜,我不吃那肉干,一块能吃一天。”路朝歌说道:“我就纳了闷了,这好东西是哪个活爹想出来的。”
萧泰宁和袁和通两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感受到了两个人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看我干什么玩意?”
“你猜凉州军成立之前,谁能拿出这么多牛肉来做牛肉干?”萧泰宁笑着问道:“我当年在池英寒手底下的时候,别说是牛肉干了,一年到头连肉都看不到几次,你说你当年怎么就那么奢侈呢?拿牛肉做牛肉干吃。”
“牛除了耕地就是拿来吃的。”路朝歌说道:“现在咱草原上有那么大的地盘了,随便养养就是数不清的牛羊,从凉州起兵那天开始,就占了草原地盘这件事,我愿意拿出来吹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那你还吃不吃了?”萧泰宁问道。
“吃,你给我弄点咸菜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是真不想在家的时候还吃牛肉干。”
“那你等着吧!”萧泰宁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们谁要是站不住了,就喊报告。”路朝歌站起身,来到了高台边上,冲着下面喊道:“我可以发发善心让你们休息休息。”
“报告。”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看来有人站不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站出来说话。”
从很远的地方跑出来一个和路朝歌年纪差不多大的新兵,来到了高台下,高声道:“见过少将军。”
“免礼免礼。”路朝歌笑着说道:“是不是扛不住了?”
“不是,我能扛得住。”新兵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我们这么站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成为凉州最精锐的战兵,而不是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新兵继续说道:“我需要尽快接受最正规的军事训练。”
“呦呦呦呦呦!”路朝歌蹲了下来,看着那名新兵,道:“你知道最正规的军事训练是什么吗?”
“不知道,还请少将军明示。”新兵说道。
“最正规的军事训练,就是战场厮杀。”路朝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上战场吗?”
“我不认为我没有。”新兵说道。
“是不是凉州人现在都有这股子不怕死的劲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对,我们凉州男儿愿意为大都督流尽最后一滴血。”新兵一脸傲然的说道。
“勇气可嘉但是我不许。”路朝歌收起了刚刚的笑脸,转而变的格外严肃,道:“你们父母把你们送到这里,不是让你们上了战场之后就战死的,而这里也不是教你们怎么去送死的地方,这里是教你们如何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地方,我知道凉州百姓对大都督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不是让你们去死,没有人有权利让你们去死,我不行大都督一样不行。”
“既然你们觉得这么站着很枯燥,那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站着。”路朝歌站起身,喊道:“战场之上,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战,也没有知道时候要冲上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在开战之前,你们要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站着,而且是顶盔掼甲的站着,你们觉得这不重要,但是我告诉你们,只有先学会了长时间的站着,才是你们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第一步,别以为我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赵大根。”路朝歌冲着远处的亲军喊了一嗓子。
只见亲军之中一人迅速出列跑到高台下,道:“校尉赵大根,见过少将军。”
“老赵,听说又得了一儿子?”路朝歌笑了起来问道。
“托少将军的福,前几天我媳妇刚生的。”赵大根笑着说道:“六斤八两,大胖小子。”
“托我的福这件事就不必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生儿子是你有本事,和我没什么关系,这件事咱的说清楚了,要不然我回家我媳妇肯定不能饶了我。”
“我就那么一说。”赵大根笑着说道:“少将军,到时候喝满月酒您一定要到哈!”
“我看看有没有时间。”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去。”
“您人不到也没事,我听说您特别喜欢送长命锁,您托人把长命锁给我送过去就行。”赵大根笑着说道:“金的银的我不挑,您送就行。”
“我真想一脚踹死你。”路朝歌笑骂道:“说正事,当年阜宁县一战,跟我说说你们在城头站了多长时间?”
“最开始那几天兄弟们伤亡小,还能换班休息休息,可是第四天开始就不行了。”赵大根说道:“好像后来的那几天就一直站着,然后还得和攻城的敌人厮杀,那感觉……这辈子都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新兵,你听到了吧!”路朝歌看向了那名新兵,道:“学会站着就是你们的第一课,如果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你随时可以回凉州继续当你的预备役,就像你说的一样,凉州男儿都愿意为大都督流尽最后一滴血,不差你一个。”
“回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回去站着好好想想,你觉得这些没用的东西,在战场上可能会救了你的命,也可以想想,怎么能站到我这个地方来,当有一天你有本事去改变战场的规则了,你就可以去打破这些你觉得不合理的规则,在没有这个本事之前,老老实实的听我的,因为我是规则的制定者,因为我认为这是最正确的。”
“归队。”路朝歌喊道。
“是。”新兵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路朝歌,只能悻悻的回到了队伍里。
“老赵,儿子想好叫什么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要不少将军您帮着想一个?”赵大根笑着说道:“您也知道,我这文化水平一般,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我家的老大和老二那名字就是我起的,真不咋好听。”
“你家有家谱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家哪有什么家谱。”赵大根说道:“但是我都想好了,真有一天我当上将军了,我就找个厉害的先生,给我家续写个家谱。”
“那我就帮你给你儿子起个名字了哈!”路朝歌笑着说道。
对于起名字这件事,路朝歌一直都很热衷,凉州的将门二代们,很多孩子的名字都是路朝歌给起的,主要是路朝歌能想到的历史名人太多了,而且这些历史名人的名字确实很好听,而且寓意也很好。
“我给你两个选择哈!”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赵公明和赵子龙,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还是赵公明比较好。”赵大根想了想,说道:“那个子龙虽然也好听,但是龙那可是天子,我儿子不行背不动,那就叫赵公明好了。”
“行,赵公明这个名字好。”路朝歌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恶趣味,道:“你儿子以后肯定能发财。”
那是啊!赵公明啊!那可是路朝歌那个世界神话体系中的武财神呐!
“发不发财的是小事。”赵大根笑着说道:“但是这名字一听就好听,和杨宗保能够一较高下。”
“给你半个月特假。”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陪陪媳妇孩子,到时候记得归队。”
“谢少将军。”赵大根那个美啊!
“赶紧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骑马回去,这样还能快点,我要是没记错,你家现在搬到长安城外不远的村子了吧?”
“嗯!”赵大根点了点头,道:“大军进了雍州没多久,我家就搬过来了。”
“行,回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我走了哈!”赵大根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路朝歌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手下的战兵兄弟,他还是很宽容的,只要你别犯到凉州的军律上,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但是你要是敢触碰凉州军律,那不好意思,你就是和我关系再好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