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庭之分开的路朝歌就向家里走去,回家的路上,路朝歌就明显感觉到长安城确实是比他离开的时候更热闹了,那么多考生齐聚长安城,尤其是那些没有开科举的地方,那些读书人想要参加考试,只能来长安城参加即将开始的春闱。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读书人,这对于凉州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想当年凉州最缺人才的时候,一个六七十岁的县令想要致仕,被李朝宗硬生生的按在了职务之上足足三年时间,那老县令最后都被李朝宗提拔到了从三品了,从三品的县令你见过吗?
那就是凉州当时的窘境,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八个人来用,可依旧是不能满足当时的需要,也就是在开了科举之后,情况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可凉州的地盘也越来越大,官员的缺口自然而然的也就越来越大,好在原本的地方官员有不少人还能用,可就算是这样,凉州依旧需要大量的地方官。
“听说了吗?”就在路朝歌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听到了在他身边的两名年轻读书人的交谈。
“听说什么?”另一名年轻人问道。
“这次科举有很多大家族的子弟参加。”青衫年轻人说道:“你说这状元榜眼探花是不是已经内定了?”
“不能。”白衣读书人说道:“我听说这凉州的科举还是很公正的,也不需要人举荐也不需要投效谁,只要你报名就能参加考试。”
“第一次科举,状元叫邵震烨。”青衫年轻人说道:“我听说是蜀州道道府邵元培家的公子。”
“人家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白衣读书人说道:“他的考卷曾经对外展示过,不管是字体还是对地方治理的独特见解,都有很多可取之处,但是阅卷的可是少将军的岳父周大人,以及众多凉州官员,每个人都在上面署名之后,才递交给凉王阅示的,这个状元实至名归。”
“那就没有可能是邵元培通过自己的关系提前得知了考题?”青衫年轻人说道:“这种官官相护的事,我们见到的还少吗?想来凉州也是如此。”
一听这话,路朝歌就不乐意了,邵震烨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小小年纪成为一地知府,没点本事他能上的去?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路朝歌并不是有人见不得说凉州的不好,你要是说得对我们肯定接受并改进,但是你要是胡说八道可就不行了,这科举制度可是他提出来的,你没一点证据就在这里胡说八道,那不是打他脸吗?
两个年轻人被突然说话的路朝歌吓了一跳,齐齐的看向了路朝歌。
“这位兄台也是来参加科举的?”白衣读书人看了看身边的路朝歌开口问道。
“我算是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不是也刚刚赶回来嘛!准备去报名一试身手。”
“兄台刚才说我说的不对,不知道是哪里不对?”青衫年轻人问道。
“就是你说的官官相护以及考题泄露的事。”路朝歌说道:“不知道这位小先生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我倒是没有。”青衫年轻人说道:“不过我想其实也差不多,毕竟凉州的官场也是官场嘛!”
“没有在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路朝歌说道:“凉州的科举还是很公平公正的,既然你觉得凉州的科举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公平公正,那就亲自去参加一次,然后去找出他不公平的证据,只要你有了证据,去锦衣卫衙门或者禁军衙门把证据交上去,一定会有人管的。”
“这位兄台好似对凉州的官场很了解?”白衣年轻人若是单从面相上看,却是要比路朝歌年轻不少,路朝歌这段时间在北疆被那凛冽的北风吹的确实是有点黑了,也显老了不少,那白衣年轻人若是论起年龄来,要比路朝歌大了七八岁。
“应该是很了解。”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毕竟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嘛!”
“科举已经是到目前为止,你们能找到的最公平公正的一种让自己步入官场的办法了,至少在凉州是这样。”路朝歌继续说道:“也许他还有诸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你们要相信凉州一定会慢慢的对他进行完善,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蹴而就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就像你们读书一样,你们首先要识字之后才能读书是不是?”
“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青衫年轻人说道:“难道就没有一开始就很完美的吗?”
“有。”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你身边的这位白衣年轻人,以及你们身边走过的所有人,其实天生完美。”
“兄台是在讽刺我吗?”白衣读书人问道。
“不是讽刺。”路朝歌笑着说道:“谁还不是自己世界里的状元郎呢!”
“兄台高见。”白衣读书人反应过来,赶紧躬身行礼。
“哪有什么高见,胡乱说的。”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二位要是想参加科举,可要努力温书,这次长安城的春闱,可是汇聚了天南海北的高手,想要金榜题名,要更努力才行,等有一天凉州统一天下,天下推行科举,那些外敌的考生也就不用千里迢迢的来长安参加考上了。”
“那为什么不就近呢?”白衣书生开口问道。
“额……”这个问题顿时让路朝歌不知道该如何解答了,他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让这位白衣书生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了。
“不过也能理解。”白衣书生见路朝歌不说话,便开口道:“可能是当时的凉州官府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外地考生吧!我们这些读书人啊!现在谁不想金榜题名御街夸官啊!”
“那你们可得回去好好温书。”路朝歌笑着说道:“光看书还不行,有时间出去走走看看,凉州的科举可不仅仅要考文章,还要考很多很多东西,光学会了诗词歌赋可不行,那东西可不能让老百姓吃饱饭,知道了吗?”
“兄台果然是对凉州了解很深啊!”青衫年轻人说道:“那您不妨猜猜今年的考题如何?”
“那你得去问大都督。”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若是大都督,你们也算是问对人了,可惜我不是啊!”
“兄台,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白衣年轻人开口道。
“你说,只要我知道我肯定知无不言。”路朝歌说道。
“现在整个长安城的客栈都住满了,那些源源不断赶过来的考生也不知道该住什么地方。”白衣年轻人说道:“不知道兄台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多谢提醒。”路朝歌一抱拳,道:“你不说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兄台这是何意?”白衣书生不明所以的问道。
“哎呦……少将军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看到路朝歌赶紧就放下了扁担躬身行礼道。
“谁?”那青衫年轻人惊呼道。
“你们不认识少将军?”那中年人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青衫读书人,很正式的介绍道:“你们眼前这位,就是我凉州的少将军,也就是刚刚在北疆击溃草原大军,生擒岔苏台的猛人。”
“见过少将军。”青衫年轻人和白衣读书人赶紧躬身行礼。
“你们先忙着。”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这边有急事要处理。”
“老王老王,你那鱼都给我家送过去。”路朝歌说道:“找赵大叔拿钱。”
“得嘞!”中年人应道:“您放心就是。”
路朝歌着急忙慌的就向着禁军衙门跑了过去,留下那两个年轻的读书人在那发呆,卖鱼的中年人挑起扁担,看着两个年轻人。
“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中年人常年走街串巷的卖鱼,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一般。
“是。”青衫年轻人说道:“我说这个科举制度不是很公平。”
“那没事。”中年人说道:“凉州没有因言治罪这个说法,更何况你看少将军那样也是没往心里去,你们安心就是,好好读书好好考试,将来当个好官。”
说完,中年人挑着扁担就向着路朝歌家的方向而去。
“不是说少将军才二十出头吗?”青衫年轻人看了看身边的白衣读书人问道。
“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在北疆被北风吹的吧!”白衣年轻人说道:“也难得少将军是好脾气,若是换成旁人,估计早就发火了吧!”
“你们哪!”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小贩笑着开口道:“我刚才在那看半天了,本来想跟你们说的,不过看你们和少将军聊的不错,我就没有打扰,满长安城谁不知道少将军对百姓那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你们就放心吧!少将军一天到晚可忙的很,估计都记不住你们两个,就像刚才卖鱼的说的,好好读书好好考试,争取考个状元郎回来,那可是光宗耀祖我跟你说。”
两个年轻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刚刚说话的那小贩看着离开的两人也是笑了笑,他一看就知道那两位就是外地来的学子,若是长安城本地人,谁还能不认识路朝歌了。
“这些读书人呐!”小贩摇了摇头,道:“就少将军那一身血腥味,他们就闻不出来?”
“哪有什么血腥味。”旁边的另一个摊贩,道:“你就是会胡说八道。”
“你们闻不到,我可是能闻到。”小贩笑着说道。
“对,你最厉害,你属狗的,什么都能闻到。”旁边的小贩打趣道。
那小贩也就是笑了笑,并没有在回答什么,他曾经是一名斥候,只不过因为受伤才离开了战兵队伍,他的鼻子确实要比很多人都灵敏,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一名斥候。
路朝歌一路赶到了户部衙门,一众户部官员看到路朝歌之后只是简单的行了礼,然后就继续各忙各的,他们现在是真的忙,这一次路朝歌北上,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还没有清点完毕,路朝歌回来之后又带回了大量的牛羊牲畜,这些东西都是钱,反正每一次路朝歌出征,最忙的一定就是户部,出征的时候要供应粮草,回来之后还要清点缴获以及各种抚恤等等等等。
“林哲言呢?”路朝歌开口问道。
“回少将军的话,林大人去宫里参加宴会了。”一名户部官员起身回答道。
“我都忘了,他现在是户部尚书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们来一个能管事的。”
“少将军,管事的今天全都进宫了。”那礼部官员说道:“您要是有什么急事先跟我说,等大人们回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算了,我去辎重营看一下。”路朝歌说道:“若是那边解决不了,我再回来。”
说完,路朝歌就出了户部衙门,一路跑到了辎重营,这不去还好,一去路朝歌差点没把自己气死,康嘉福那个胖子也去皇宫了,路朝歌在辎重营逛了一圈,没找到一个能做主的人,他虽然贵为凉州少将军,但是很多事他也是要走流程的,就比如他要调派大量的军用物资,除非是有紧急军情,不然他绝对不会去破坏规矩,规矩是他和李朝宗两人制定的,那他就不能去当那个破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