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的话直接给三个人干沉默了,他们虽然表面上看着信誓旦旦的,其实心里也是犯嘀咕,毕竟他们在家里的地位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固,不然他们也不会被派出来领兵,从而达到稳固自己在家里地位的目的。
现在路朝歌的话,让他们也开始变得迟疑起来,毕竟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国家,这段时间国内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甚至他手下的人,都有可能已经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
一条路,等着使团到来,赌一次使团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人,这些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赎回去,然后他们回去之后继续做他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不过这条路有个弊端,那就是一旦使团的人不是他们的人,那他们可能就要悲剧了,甚至很大的可能把小命留在这里,成为别人登顶的踏脚石。
第二条路,那就是自救,想办法满足路朝歌的一切要求,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顺顺利利的回到国内,这条路其实是现在看来最安全的,毕竟这条路他们至少把自己的小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路朝歌依旧坐在那里,看着沉默的三个人,他也不多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这个时候路朝歌会给他们充分的思考的时间,让他们自己去选择。
“路朝歌,你能给我什么?”许久的沉默之后,金济道率先开口了。
“不是我能给你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路朝歌双手支着下巴,看向了金济道,说道:“我能给你的东西很多很多,但是你们能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你不是喜欢银子吗?”金济道说道:“我可以把国内的三座银矿给你开采二十年。”
“有点意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还不够。”
“你的吃相不要这么难看。”金济道说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那就等使团来吧!”路朝歌说道:“我想他们会给我更多的诚意,我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路朝歌又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崔明淹,说道:“你呢?还没想好吗?”
“我们新罗可没有那么多银矿。”崔明淹笑着说道:“更何况我只是大丞相的长子而已,我左右不了新罗的走向。”
“崔明淹啊崔明淹,你骗自己有意思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没有诚意,那我就给你找个地方休息,和金济道一样等使团来就是了,我不介意耽误几天时间的。”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崔明淹说道。
“好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就继续装傻吧!”
“柳成勋,你呢?”路朝歌最后看向了柳成勋。
“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柳成勋一脸淡然的说道:“我还是等着使团来吧!”
“行,你们三个有种。”路朝歌笑着说道:“来人。”
“在。”数名战兵走了进来。
“给他们一人找一个帐篷。”路朝歌说道:“把他们给我看严实了。”
“是。”数名战兵应了一声,然后就将柳成勋几人带了出去,几人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刚刚赶回来的夏侯仲德。
夏侯仲德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挑帘走进了中军帐。
“少将军。”夏侯仲德躬身行礼道。
“坐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怎么样?”
“损失不大。”夏侯仲德说道:“就是箭矢损失的多了一些,有些箭矢已经没办法回收了。”
“那也叫损失?”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战兵少损失一个,用再多的箭矢弩矢我都不心疼,用了多少最后给我列一个清单,回去之后立即给你们补充。”
“您这边怎么样?”夏侯仲德问道。
“不怎么样。”路朝歌说道:“一个个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反正我现在也不着急。”
“等使团?”夏侯仲德问道。
“等天黑。”路朝歌笑着说道。
“少将军,您这是何意?”夏侯仲德不解的问道。
“你要是干坏事不得背着点人呐?”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已经命人将他们三个人分开关押了,晚上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脏,真脏。”夏侯仲德撇嘴道:“我以前就知道您脸皮厚,现在我才知道,你这人心也黑。”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路朝歌说道:“我这个都是为了凉州的利益,我自己的得失根本就不算什么。”
“少将军大义。”夏侯仲德笑道:“说真的,您有几成把握?”
“三成。”路朝歌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
“三成的把握您都敢赌啊?”夏侯仲德吃惊的问道。
“反正我是里外不亏。”路朝歌说道:“他们不给我,总有人会给我的,你以为他们家里的那些人都是省油的灯?看着吧!我吃定他们了。”
“但愿吧!”夏侯仲德苦笑道。
“收拾一下,把战死袍泽的遗体火化之后,送回他们家中。”路朝歌说道:“征询家属同意后,可以葬入英烈园,再把名册整理出来送回长安,他们的名字要篆刻在英烈碑上供后人瞻仰。”
“末将领命。”夏侯仲德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被带走关押起来的金济道,在吃过了午饭之后,他就开始思考路朝歌说的话,虽然他说要等使团前来,其实他也知道,这次带队过来的人大概率就是他的弟弟,也就是他的王位直接竞争者金济宰。
一旦金济宰和路朝歌达成了某种合作,他就会得到凉州的大量支持,这些支持可能包括但不仅限于经济和军事上的援助,凉州军的实力他是看到了,就那些先进的装备,他看了都眼馋,一旦凉州大力支持自己的弟弟,那他将来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国内的军队了,很有可能还有凉州的军队,别看大楚现在也不稳定,但是凉州抽调几万人去高丽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天家无亲情这句话从来都不是空谈,为了能登上王位,他的弟弟能做出任何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他也不想坐以待毙,与其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不如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最为纠结的人其实是柳成勋,他身为百济国王的亲弟弟,现在手握百济最精锐的禁军,确实已经成为了自己侄子的绊脚石,而且自己的王兄身体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就算自己没有这份野心,可是他的侄子怎么想的,谁知道?
一旦自己的侄子认为自己就是他登上王位最大的威胁,会不会主动出手,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把自己除掉,王兄虽然信任他,可是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他还会这么信任自己吗?他是选择儿子还是选择自己这个兄弟?
难道自己要去赌一次吗?
赌自己的王兄和侄子对自己没有杀心吗?
这个赌注可是有点大,那可是他这一脉满门的性命,他赌得起吗?
反倒是崔明淹此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早就打定主意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想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家里那几位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弄死他的机会的,而且想他死的人还不止一个。
在路朝歌那里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私下里和路朝歌谈谈就好,一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金济道和柳成勋会怀疑他这么做,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总比有证据要强得多。
路朝歌这边,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慌,因为他握着必胜的牌,不管是抓住的这三位,还是即将到来的使团,他们不管是想让这几位回去,还是想让这几位留下,都要付出路朝歌满意的代价才行,不然路朝歌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松口的。
闲极无聊的路朝歌就带着人在大营内巡视了一圈,也算是消磨时间了,可刚刚巡视到了一半,就被一名传令叫去了中军帐。
刚一进中军帐,路朝歌就看到了几名斥候早已等在了那里。
“找到补给路线了?”路朝歌问道。
“找到了。”一名斥候躬身行礼道:“而且有一批物资正在来的路上,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这边的战况。”
“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少将军移步。”那名斥候来到早就准备好的舆图前,在舆图上的某一个地方点了一下,道:“就在这里,他们好像还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也没有更换补给线路。”
“多少人押运?”路朝歌又问道。
“三千人。”斥候说道:“军粮还差不多足够三十万大军十天用度。”
“有没有发现后续有军队跟进?”路朝歌又问道。
他不信这么多粮草只有三千人押运,就算不考虑草原上的那些人会对他们产生一些想法,也应该考虑一下北疆边军,毕竟这么多粮草谁看了都会眼红的。
“并没有发现后续部队跟进。”那斥候说道:“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警觉。”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心。”夏侯仲德冷笑道。
“自信心这种东西,那不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他们把大礼都送到我面前了,我不收下是不是就不太合适了?”
“那是自然。”夏侯仲德笑着说道。
“按住他们的行军速度,再有三天时间就能赶到这里。”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夏侯将军,立即派出军队,将这批粮草抢过来。”
“末将领命。”夏侯仲德应道。
“夏侯闻璋。”夏侯仲德转身喊道。
“末将在。”夏侯闻璋躬身行礼道。
“你立即率领五千骑兵,前去将粮草抢回来。”夏侯仲德说道:“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内必须赶回来交差。”
“末将领命。”夏侯闻璋应道。
至于为什么不等这敌人将粮草送过来再抢,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战到底跑了几个人,这些人若是和押送粮草的队伍在路上遇见了,那这批粮草不就跑了嘛!
而让夏侯闻璋去执行这个任务,可不是夏侯仲德要给自己儿子攒功勋什么的,像卢绍铭和萧建阳这样的将军,在北疆边军的地位并不低,你让这两位带着五千人去抢一批粮草会俩,说实在的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三十万大军十天所用的粮草,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获,足够弥补这次北疆边军的损耗,而且还能有很多盈余,再加上从敌军营地内缴获的,这一仗怎么也算不上赔本,更何况大头还没来呢!
有路朝歌在,从那些人身上敲诈一大笔银子出来,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