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刻意扶着孩子,让他自己走走看。”
宋沛年一边收着自己的针灸包,一边对牵着童童走路的的童童爸爸说话,童童爸闻言,慢慢松开童童的手。
童童双手微微张开,微微晃动,一步一步慢慢挪动,最后步伐慢慢加快,只是步子没有迈稳,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童童爸及时扶住童童,“慢点儿,不急。”
说着又将头转向了宋沛年,宋沛年笑着道,“慢慢走,差不多再扎几个疗程就可以了,到时候你想跑想跳都可以。”
童童
童童用他的小手指戳着他的梨涡,头一歪,笑着说道,“那我以后还可以爬树不,我以后还想去树上摘桃子。”
宋沛年脸上的笑意放大,“当然可以了,不过爬树也得注意安全。”
今天童童出医馆的门,不是由童童爸抱着走的,而是牵着的,两父子步伐慢悠悠的,但是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冀的笑容。
房东赵奶奶看着父子俩的背影,面上一片忧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朝着一旁宋沛年的医馆走去,待看到满屋子的病人之后,又退了出去。
此时,宋沛年正带着宋杨给病人把脉,他把过脉之后,又让宋杨把脉,然后由着宋杨问病人的一些事宜,若是简单的风寒之类的病,宋沛年就会让宋杨开一副方子,留着病人走后与宋沛年的方子做对比,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宋杨与周贺二人轮着来,两人今天一个跟着宋沛年学把脉,一个留在后面捡药,第二天就会交换着来。
三个人又是忙活了一上午,就连午饭都顾不得吃。
待到一点过,病人终于稀稀拉拉都走完了,赵奶奶才又重新进了医馆,也不等宋沛年询问她有什么事儿,她直接凑到宋沛年面前小声说道,“孩子,疯病你可以治吗?”
宋沛年微微挑眉,迟疑开口,“可不可以治,得我看了病人才可以。”
赵奶奶又叹出了不知道今天叹的第几口气,拍了拍宋沛年的手臂,“等下午没病人了,你能帮我给我家孙子看看吗?我孙子就在后院。”
宋沛年点点头,“可以的,等下午没病人的时候,我就去找您。”
“好。”赵奶奶双手杵着拐杖就往外走,又不忘回头道,“快吃午饭吧,忙了一中午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得按时吃饭。”
下午没有病人的时候,宋沛年就去了赵奶奶那儿,赵奶奶有些牵强的对着宋沛年笑了笑,接着就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同时还夹杂着点点酸烂腐臭的味道。
里面黑漆漆一片,随着赵奶奶拉了一下电灯线,屋里才亮了起来,只是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大到快要刺破人的耳膜。
宋沛年朝着声源处看去,一个瘦的和骷髅没有两样的男子表情狰狞,嘴巴大大张着,被拴住的四肢不停晃动拍打着。
赵奶奶急忙上前安抚似得拍了拍那男子的后背,又对着宋沛年皱眉道,“怕他疯起来伤人,所以不得不将他给绑着。”
接着又道,“我将他捆紧了的,不会伤到你的。他每次看到光亮或者看到外人都会情绪异常格外激动...”
宋沛年慢慢走过来,毫不犹豫掏出一根银针扎入了面前男子的颈脖处,只是一瞬间,男子就昏迷了过去。
又将手放在他的右手腕处,静静地帮他把着脉。
许久,宋沛年才浅浅叹了一口气,问道,“赵奶奶,您的孙子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吗?”
赵奶奶给宋沛年递了一把椅子,等他坐下之后,又寻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点头,“小茂他娘是他外公在外面领养的,有天小茂放学,他舅和他娘正在干龌龊事,被小茂给撞见了。”
说到这儿赵奶奶有些难以启齿,一脸悲痛,叹着气又继续道,“那对奸夫淫妇害怕事情暴露了,将小茂给引进了屋,又将小茂脑袋给砸伤了,后来想要制造出小茂意外死亡,将小茂带入了杂物房,又将他放在立着的梯子上推下去,后脑又被砸了一次。”
“那两人以为孩子只剩一口气熬不过去,也怕再动手被警察发现端倪,也没管他,将他锁在了杂物间,过了一晚上,还是第二天被小茂爷爷发现了。好在小茂命大,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小茂从此精神就不正常了,看谁都觉得是坏人,也怕人...”
“你说她心咋这么狠?她是孩子的亲妈啊!怎么下得去这个手的啊!我儿子走了,我同意她改嫁的啊,所有的抚恤金也都给她了的,你说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啊...”
赵奶奶泪流满面,双手握着的拐杖不停地戳着地板,眼见情绪越发失控,宋沛年连忙上前安慰,“赵奶奶,现在最重要的是小茂,小茂只有你了...”
许久,赵奶奶来回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握着宋沛年的手,“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走了之后也没有人可以照顾小茂了。孩子,你就看着治我家的小茂。无论结果如何,老婆子我都能接受。”
不能见光可能是当初被关在屋里后产生的应激反应,正常来说是会怕黑,他恰恰是相反的。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留下的脑部陈疾,更主要的是心理创伤太深了。
宋沛年面色有些凝重,“我尽力。”
赵奶奶点点头,“我相信你的,外面人都说你的医术好。”
宋沛年也没有多言,又安慰了赵奶奶几句,就回到了医馆,医馆里又有了几个病人,宋沛年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心,继续打起精神替病人诊治。
看来要将宋杨二人盯紧点儿了,要不然自己是真的一刻都不能松懈了。
等给几个病人看诊之后,宋沛年关上了医馆的门,开始琢磨给小茂治疗的医疗方案,一不留神,月亮就悄悄挂上了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