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丰指着那堆刚买的药材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再重新炮制处理一遍,然后装进药柜里就是了。”宋沛年手脚麻利地分拣着。
“也不嫌麻烦,就买那处理好的不好?”宋喜丰嘟囔道,可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宋沛年仰头朝他姐咧嘴一笑,“野生的,药效好。再说我买的时候,姐你不是也没阻止我?”
宋喜丰见宋沛年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少给我皮。”
两姐弟聊着天,但是手上的动作却都不停,这时房东老太太端着一个大盘子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两姐弟齐声喊了一句赵奶奶,赵奶奶笑着回应,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给你们送点儿菜瓜。”
“呀,咋还给我们送?赵奶奶你自己留着吃就是了。”宋喜丰连忙推辞。
他们来这儿将近半个多月了,平日里也没见赵奶奶哪个晚辈来,也没有见她提起过谁,谁家晚辈放心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自己独住啊,两姐弟都默认她是孤寡老人,又怎么好意思收她的东西?
“和我客气啥?这也是我院子里自己种的,不值钱。”赵奶奶连忙摆手,然后又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宋喜丰笑着附和,“我就羡慕你们住院子的,可以种种花,栽栽菜,别提多自在了,我们这些住筒子楼的,平日里连伸个腿都难。”
宋沛年给宋喜丰递了一个菜瓜,自己也拿了一个吃,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嗯,好吃。”
用井水洗过的菜瓜,凉凉的,脆脆的,扶平了心中那点儿燥意。
两姐弟吃着瓜,和赵奶奶聊起了周边邻居的事,赵奶奶最后进行了一个总结,“这些周边邻居都还挺不错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平时虽然可能有些小摩擦,但大体都是好的。”
说过之后赵奶奶又坐了好一会儿,与往日有些不同,平日里都赵奶奶是闲聊几句就会提出告辞。
果然,赵奶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小年,你是医生,你知道就是有人经常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发呆,然后晚上的时候可能会大吼大叫,打砸东西,也不见任何人,这种可以治疗吗?”
宋沛年听到这话,微微侧头,斟酌片刻道,“是从出生下来就这个情况,还是受过什么刺激。”
赵奶奶长叹了一口气,眉间一片哀愁,“七年前还是个正常的,不知道在外受了什么,一开始人是浑浑噩噩的,后来就开始不理人,再就开始大哭大笑。”
“这应该是精神方面受到了刺激,我需要看看病人,才可以下结论。”宋沛年微微蹙眉道。
赵奶奶听到这话,微微叹口气,这些年他孙子看过多少医生了,都是束手无策,已经习惯失望了,今天问宋沛年也本就是碰碰运气。
“我孙子就和我住在后院,改日请你给我孙子看看。”赵奶奶笑着说道。
“哦哦好的。”宋沛年急忙点头,他才知道,原来赵奶奶不是一个人住,原来后面住的还有他孙子,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出现过,想来真的是精神方面有些疾病。
这边等赵奶奶走了之后,两姐弟对视了一眼,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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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开业那天,就只是谢新力在门口放了一串鞭炮表示此店开始营业了。
一开业就来了一个病人,是谢新力带过来的人,是他的同事吕杰,也是腰间盘突出的毛病,听了谢新力半个月的鼓吹来到了这里。
一开始来的路上,吕杰还信心满满的,毕竟谢新力好久就没有说过腰痛了,平时厂里出货,他还上前搭把手。
可是当见到宋沛年那张过于年轻的脸的时候,吕杰心里又打起了鼓,有了退缩之意。
宋沛年知道所有人看中医都是相信年纪大的,毕竟所有医生都是越老越吃香,只要年纪大了,长得就会让病患放心。
一脸正经地为吕杰把了脉,又按了按腰,心里有了成算,让吕杰在扎针的地方躺着,或是宋沛年的表情过于严肃认真,看着就有点儿唬人,吕杰老老实实躺着,等着宋沛年前来扎针。
行云流水的针法,以及腰腹之间传来的暖流,让吕杰很快就忘记了紧张,以往一直酸痛的地方,此刻只是上了几针,就有了微微的缓解。
谢新力见吕杰那有些享受的样子,凑过来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我小舅子治这个行吧。”
吕杰不想说话,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等针的功夫,宋沛年闲聊道,“姐夫,今天你和吕叔两个销售部的都请假,没人说你们啊?我姐今天都请不了假。”
谢新力听到这话,长叹了一口气,“别说了,近来厂里单子都没有,我们都打算去其他地方的百货大楼推销了。”
“啊?你们厂里的酒窖酿出来的酒挺不错的,为什么现在没单了?”
昨天为了庆祝宋沛年的医馆马上开业,谢新力特意开了一瓶他们厂里酿出来的好酒,宋沛年喝了,觉得味道醇厚,很不错了。
“现在都喜欢喝外面的洋酒,或是什么啤酒,我们的酒就在我们市里卖得好一点,但是市场几乎也都被那些洋酒和大品牌的白酒给占领了。”
谢新力想到这儿就有些沮丧,这厂虽然是公家的,但他在这个厂里工作了几十年,从少年时期再到华发初生,看着这个厂倒闭重组,他是不舍的。
宋沛年却摇头,“这酒在我们市里卖得不错,那就说明这酒的质量是有的,只是你们没有做好营销,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抱大腿’或是‘搭便车’。”
说着就站起身来,帮着吕杰收针。
吕杰歪牙咧嘴,侧过头,“哪有大腿给我们抱?”
现在上面都不想管他们,心思全放在那些外企或是一些赚的了钱的私企上面。
谢新力也觉得宋沛年是异想天开,宋沛年见状又说道,“现在不是都觉得外面的都是好的吗?你就将你们的酒在外面走一圈,参加个外面的什么比赛,无论什么比赛,哪怕是个野鸡比赛都没事儿,但是一定要获得第一名。”
“然后抓住这个时机,请一些什么有点儿影响力的人办一个品酒会,美其名曰尝尝全世界第一的酒是什么味道。那些政商名流,你们没有人脉,但是老厂长有啊,再说只要你们的方案好,政府的人也会支持你们的。”
“最后,你们就在各大报纸上、电视上、广播里大肆宣传,反正就是让消费者知道你们的酒好,不但国内的名人说好,还获得了国外什么什么奖的第一名。”
谢新力不自觉就听呆了,反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呐呐道,“万一那些名人说不好呢?”
宋沛年将手中的针放下,笑着道,“你管他们说好不好,反正报纸上要说好就行了,难道他们还要登个报说这个酒不好喝?再说了,消费者也没机会问那些人啊。”
谢新力又被冲击了,果然做生意还是得不要脸。
又见谢新力一脸思索的样子,宋沛年继续道,“可这一切的基础都得你们厂的酒好,酒不好,一切都白搭,消费者上当也只会上一次。”
听到宋沛年说酒的质量问题,谢新力站起身子,“我们厂的酒,那是真材实料的粮食酒!谁喝了不说好!”
“那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