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越临近春节,街上的年味也越发足,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有点儿余钱的都开始备年货,给家中的老人小孩裁新衣。
四处都是一片喜乐祥和,与之相反的是宫里,桉州那边传来了急报,盛王日日练兵,其中还有一首领竟是司格,这般明目张胆,狼子野心昭然若知。
小皇帝将急报放在御案上,朝着一旁的亲卫问道,“老师那边可传来消息。”
亲卫摇头,表示宋沛年那边多的他们查不到,只是日日都有几封信从里面传出去,至于传到哪儿他们也不知道,宋沛年手下的人轨迹难寻,很难捉到。
小皇帝立刻传旨让逐一前来召见,命令逐一前去查探。
逐一很快就将消息给带回来了,信的内容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传到盛王那儿去了。杨仲听到,在一旁嚎叫,“皇上,臣就说宋沛年与盛王那老贼有勾结吧!这是明摆着想要谋逆啊!”
说着跪倒在地,“请皇上,清君侧,除佞臣!”
小皇帝呼吸急促,双眼通红,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与物,不管不顾就往外冲,“朕不信!朕要亲自去问老师!”
只是还没有跑出去,就被苍老的杨仲给拦腰拖住了。
杨仲满脸悲凄,“皇上,不可啊!若是被宋沛年知晓了,你觉得他不会翻脸不认人?你觉得你还会活着回来吗?你送上门去,不就是让他瓮中捉鳖吗?”
“我们是私下偷偷调查得知的,所以现在两两相安无事,若将事摆在明面上,你觉得他不会狗急跳墙?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他没有准备,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用他对陈太傅的法子,先杀了再说。”
说着就对小皇帝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小皇帝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朝着逐一看去,“逐一,你觉得呢。”
逐一沉默许久,久到这个世界仿佛都失去声音了一般,才听到他传来的声音,“臣觉得,杨太傅说的在理。”
杨仲见逐一也附和他的话,又继续说道,“谷大人以及杜大人那群墙头草都是文臣,臣私下威胁几句他们就倒戈了,到时候可一起揭发宋沛年。”
几人本就是为了利益而聚,现在有了更大的利益,再一个他暗示过那几人,皇上现在手里可是有兵权,宋沛年手上可没有。
没有兵权的文臣就是没了眼睛的雄狮,再厉害也只能抓瞎。
不过周合安之临等人倒是骨头硬,无论他说什么,死认准了宋沛年。
小皇帝苦笑,“太傅你准备的倒是充足。”
杨仲丝毫不觉得这话带有讽刺,一脸正气凛然,“臣是为国除害,自然要将事给办好。”
接着又道,“皇上,机遇错过了,事情的走势就说不准了。到时候真让宋沛年与盛王两人里应外合上了,那才是真的变天了。”
你就拖吧,拖到皇帝换人了,你就知道着急了。
小皇帝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他不想信的,他之前无数次想要杀了他的,只是现在事到临头,他只想后退。
老师说过,人心易变,人与人之间都是以利益作为羁绊,要相信人,但是也不要相信人。
所以,他要相信吗?
小皇帝不管不顾赶走了杨仲等人,一个人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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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宋沛年还是被叫去上朝了,往日里此时本该休沐的百官也被叫去上朝了。
寻一扶着宋沛年下了马车,宋沛年撑起一把巨大的油纸伞遮住这漫天飞舞的白雪,寻一帮着他系这厚厚的狐裘披风。
还不忘嘀咕道,“皇上也真是的,主子你都说了身体抱恙,他还是下令让你去上朝,不知道要搞哪样。”
说完又满脸担心,“主子你若是有什么不适的,记得让皇上给你请太医啊,别到时候倒在了...”
宋沛年看着手嘴忙个不停的寻一,唇角有了些许的笑意,“知晓了。”
“主子,还有一个搞笑的,昨晚你入寝了之后,有一个纸团砸了进来,说什么,让主子你出京,忘掉前尘往事,这不是在搞笑吗?神经病一样,要不是我要守着主子你,我非出去打他一顿,谁不知道主子你...”
寻一一张嘴开开合合不带停的,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宋沛年微微叹气,看着他慢慢道,“往后,行事不可鲁莽,遇事多思考,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人发生争执冲突,你这性子,在外太容易吃亏了。”
“知道了,主子。”
主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啊,不是都说宰相门下七品官吗?主子虽不是宰相,但是他这个第一亲卫地位还是不错的,哪个不长眼的敢与他起争执?他就狗仗人势怎么了!
说着将宋沛年朝着宫里的方向推去,“主子你快去吧,这道上都没人了,你上朝都迟到了。”
宋沛年被推着走了几步,自己又走了几步,回头,喊了一声,“寻一。”
喊了他的名字,但‘保重’二字却说不出口了。
寻一冲他招手,“主子,你快去吧,我等你下朝回来吃汤圆。”
宋沛年迈着步子朝着宫里走去,长靴在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雪坑。
等他到了的时候,百官都已经到齐了,小皇帝也到了。
不知为何宋沛年觉得今天异常的拥挤,四周都是人,仔细看还有许多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这是做什么?”宋沛年嘴角带着一丝凉意,朝着殿内的人看去。
回答他的是沉默,只是一瞬,杨仲站了出来,大声高呼,“禀皇上,臣要弹劾摄政王宋沛年,婪赃徇私、贪污枉法、妄图谋逆,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这边说完,那边又有人接上了,“臣也要弹劾宋大人,康陵七年,他收了臣十万两白银,还令臣对其保密,若是泄密,将诛臣全族。皇上,臣冤啊,那是臣全族世世代代存下的银子,就被他这么威胁要去了...”
“臣也要弹劾宋大人,升平二十六年,诬陷赵御史一家不敬先帝,害得赵家全族流放,究其原因,不过是赵家小儿与宋大人在翰林院起了争执罢了...”
很快又有官员站了出来,“臣也要弹劾宋大人,以权谋私,收受贿赂,承德一案,收的至少有三十万白银...”
“臣更要参告宋大人与盛王等人私下联络交易,意在造反!”
这时老熟人宴梨的哥哥宴贺也站了出来,“臣也要状告宋大人,当年与陈太傅伪造证据,合谋诬陷我宴家通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