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押着陈太傅从下面走过,看着一脸错愕的陈太傅道,“太傅,听到了吧,我都说了是皇上长大了,心里开始有谋算了,皇上打算开始清理朝堂了。”
陈太傅一脸阴霾,“那倒要看看他的翅膀到底有多硬。”
宋沛年对着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逐一便带着那些人往后退了几步,宋沛年凑近了陈太傅,“太傅,我们可以合作的。”
因为这句话,两人的气氛陷入片刻的僵硬,此刻外面传来的声浪显得格外突兀,“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宋沛年挑了挑眉,“太傅,听到了吗?我都说了,皇上长大了,这次皇上谋的是民心,还想提拔属于他自己的人。”
陈太傅眼眸低垂,显然对宋沛年的话不是很相信,他不相信这个局是小皇帝设的,环环相扣,他更认为是宋沛年这小狐狸设的,目的就是想要将他给拉下去。
宋沛年又淡淡道,“我是最不愿改变目前局面的,虽然平时我与太傅你有小摩擦,但是不至于给太傅你设这么大个局。太傅你想想,刚刚我来拿你的时候,为何你身边只有贺良木一个人?你那派的其他官员为何正巧都被各种法子支走了?又为何皇上不亲自来捉你?”
见陈太傅还是在沉思中,宋沛年又道,“太傅,你可别忘了,皇上身后可还有陆学士那个老狐狸。我能支使陆学士吗?我让陆学士将状元给冯家那小子,陆学士可能要一头撞死在金銮殿然后给我扣一个帽子逼死老臣的臭名。”
陈太傅不为所动,‘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谋的是不是上面那个位子?”
他是疯了才会与宋沛年合作,给他做嫁衣,到时候宋沛年将他给卖了,宋沛年不就独握大权了?小皇帝能是宋沛年的对手?
再一个,他根本不相信这局是小皇帝设的。
宋沛年笑了,啧了一声,“我可不像太傅你,子孙繁茂,我坐上去也没有意义啊。”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再者,让小皇帝当傀儡,比坐上去可有意思多了。我本不想与太傅你合作的,谁叫外面的声音太刺耳了呢。若是我设的局,我会将这好名声白白送给小皇帝?”
外面仍在高呼皇上万岁,以及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千秋万代的称赞。
宋沛年轻轻帮陈太傅拍了拍他肩上的尘土,“太傅,与我合作很划算的,我帮你脱身,你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以后我们依旧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一些小打小闹不算。你看,当年将定国侯府赶去塞外,我们不是合作的挺好的吗?”
陈太傅目光一闪,“你想要什么?”
宋沛年嘴角微微勾起,“长公主这些年的把柄,以及城郊那片地。”
陈太傅笑了,放声大笑,看着宋沛年道,“我们宋大人还是个痴情种呢。”
谁人不知当年宴梨就是意外死在了长公主举办的宴会上,并且与长公主逃不了关系。
宋沛年不置可否,只道,“太傅你与长公主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手上的东西应该不少吧。与其舍弃了现在得力的冯家,不如舍一个无实权的长公主,很划算的。”
冯家现在当家的冯伟常虽然也算是个草包,不过冯老阁老留下的人脉还是挺多的。
陈太傅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宋大人绕了这么一圈,就是为了这啊,我能信你吗?”
宋沛年微微侧头,“不能吗?我向来都是言而有信的,你说我要是言而无信,逐一为何这么忠心跟着我?”
逐一这么得用的人才可是原主好不容易招揽到的,当时逐一被礼部尚书害得家破人亡,逐一走投无门正巧遇上了原主,原主虽刚掌权势力不大,但看上了逐一的才干,帮着灭了礼部尚书一家,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说着又正了正神色,“太傅好好想想吧,本官很容易反悔的。”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只有将人吊着,让人抓心挠肺他才会当真。
外面的叫喊声逐渐变小,宋沛年率先踏着慢悠悠的步子朝着金銮殿走去。
殿内,百官已经下值走得差不多了,御史言官倒是还没有走,正等着陈太傅等人给个交待。除此之外,还有陈太傅这派的人,忙着谋划帮自家主子翻身呢。
恰逢午时,刚刚暗下去的天色又渐渐亮了起来,洒进来的太阳显得整个大殿金碧辉煌。
殿内的人都没有说话,等着小皇帝喊完口号回来。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小皇帝才姗姗来迟,踏入大殿时,一张喜气洋洋的笑脸都还没来得及收,几颗大白牙赤裸裸暴露在外面。
与之相反的是陈太傅等一群人,脸黑的如同锅底,看着小皇帝的眼神快要滴出墨来。
小皇帝步子一顿,脸上笑意一僵,嘴巴微抿故作严肃朝着龙椅坐去。
摆好架势,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威严才开口道,“太傅,对于外面几位考生的状告,你可有话说?”
往日小皇帝从不敢朝着陈太傅大小声,这次问话倒是中气十足。
陈太傅面色一冷,也不行礼,直接道,“纯纯都是诬告,若真要状告臣,那么先摆出证据来。”
他就不信下面的人每次都没有将尾巴扫干净,哪怕有几个没有扫干净的,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再说,冯家成当状元是他冯家的事儿,与他有何关系?
小皇帝见陈太傅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拳头紧了紧,朝宋沛年投去了一个眼神,不过宋沛年根本就不接招。
小皇帝瞪了一眼宋沛年,他哪有罪证?罪证全都在宋沛年那儿握着的。
想起刚刚宋沛年对他的交待,小皇帝又道,“呵!罪证多的是。不过天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既有学子状告太傅你,那么来人,将太傅请入大理寺接受调查!”
陈太傅听到这话,勃然大怒,指着小皇帝道,“臣乃三朝重臣,虚空给臣定罪收监,岂有此理!皇上你不要名声了?”
要人死的法子多的是,但是死在监狱是最合理的,只需要给他安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就是了,小皇帝刚刚就是一副先杀了再说的架势,他怎么敢赌?
还留下来的陈太傅那派的官员也是纷纷指责小皇帝过于专断,说到最后,连暴政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小皇帝被下面的人气得发昏,尤其是看事到如今,陈太傅那派的人还是如此嚣张,记起宋沛年的话,大声道,“宋爱卿,此案交给你来查办,朕要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所有共犯,绝不姑息!”
宋沛年上前领命,对着陈太傅,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这笑将陈太傅看得背脊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