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处却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舒窈,你看是陆伯父他们吗?”远处亮起来火把,树下坐着一片人。宋沛年两人昨日天快黑的时候就出发了,一天一夜不停歇终于赶上了。
“是的,就是我娘亲他们。”陆舒窈神情激动,抓着宋沛年的手说道。她看到了打水的陆明河,陆小弟。
“你别激动,特别是一会儿见着官差,一切都按我告诉你的这样做。”宋沛年让陆舒窈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陆舒窈乖乖点头。
车轮扬起一片尘土,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原本还在侃大山的官差顿时警惕起来,抽出刀等着来人。
宋沛年缓缓放慢马车,然后起身下了马车,抱拳朝着领头的人说道,“各位大人恕罪,草民乃前年举人,现奉命去北疆任职。与我随行的还有我的幼弟。”
说着就让陆舒窈下车与诸位大人问好,宋沛年则上前递交了他的文书与路引。
领头的汪凯仔细查看了文书确认无误以后,再看文弱的兄弟二人也就卸下了戒备,“既如此那为何要靠近我们呢,可知我们押送的是朝廷罪犯?还不速速离去。”
“大人息怒,您也知道去往北疆一路多有凶险,光靠我们兄弟二人可能也到不了那里。不知可否与大人一路呢?”
说着就拿着二百两的银票偷偷塞给了汪凯,还小声说道,“大人,这是我与幼弟的全部身家了,望笑纳。大人这一路喝酒可能也得有个下酒菜,我自小在农家长大,这炙肉也还是不错的。”
汪凯收下了银票沉思了片刻后道,“行吧,你们兄弟二人就跟在队伍后面吧。”
后又威胁道,“不过不要给爷惹什么事,要不然可别怪刀剑无情。”
宋沛年连忙保证,他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身后的陆舒窈早就看到了陆家人,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面容憔悴,男人们皆是血迹斑斑,几天的时间不见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祖母虚弱无比,父母叔婶眼里也皆是疲倦,往日骄傲的兄长此刻面目呆滞,顽皮的小弟也无精打采。
陆舒窈眼眶湿润垂下了头,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那边张氏早就认出了两人,还有身后的男子不就是自家的女儿吗?
哪怕现在陆舒窈完全就是一个病弱不堪的少年的样子,但自家的女儿怎么会认错呢?
张氏面上不显,手却抓着自家的丈夫的胳膊,把陆苍柏疼得呲牙咧嘴。
张氏靠近陆苍柏,小声嘀咕了几句,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一双虎目瞬间瞪大,还真的是那臭小子和自家的闺女。
那臭小子不是说和他们没关系吗?为什么又要巴巴地跟上来,他现在可帮不了那臭小子了。
虽然是这么想,眼里却还是有些湿润,那臭小子或许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要脱离吧,或许是为了离开然后又来找他们吧。
陆家众人也都知道来的来的两人就是宋沛年和陆舒窈了,都在脑补宋沛年当时离开或是权宜之计。
等众人都安置好了,宋沛年坐在马车里暗自打量着外面的情形,随后提起一个小桶说要去峡谷的小溪打点儿水梳洗。
一旁的官差也没有多想,只是嘟嚷着文人真是麻烦,让他动作麻利一点儿不要乱晃。
陆苍柏一直注意着宋沛年这边,等他要靠近的时候,就用眼神询问他为何要来。
眼里似乎还在说快滚回去,好好在京城待着。
宋沛年全然不管他的眼神,只是在经过躺着的陆明江时靠着树木的遮挡,快速扔下一个瓶子。
张氏见状连忙用宽大的袖子给遮住,直到等宋沛年回了马车许久才将瓶子递给了陆苍柏。
陆苍柏攥着手里的小瓷瓶,微眯着眼借着摇晃的火把的光亮打量着瓷瓶上的小字:疗养丸。
那边陆明河也来了精神,不禁说道,“大伯父,可以吃吗?那小子整日捧着医书,不会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吧?”
躺在地上的陆明江悄声说道,“反正我的腿也废了,给我先试试吧。”现在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知道父亲绝对会吃那药的。
而陆苍柏却直接将药倒了一颗出来吃了下去,“要试也是老子我先试。”
陆苍柏吃下药以后,心里其实慌的一匹,但还是不顾众人担忧的目光,闭目打着坐。
直到内心涌出一阵暖流,身上疲惫也消失了许多才朝众人点了点头,众人提着的心也放下去了。
第二日天还微微亮,陆家众人都感觉比前几日好上许多,哪怕是余氏也感觉自己精力充沛,不过众人还是装作虚弱的样子。
陆明河背着他哥的时候还嘀咕,不知道那小子竟然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以往还当他是随便看看呢。
一行人托着沉重的步伐走着,只有前面的骑马的官差和队伍后面的宋沛年二人轻松许多。
就这样在路上走了几日,期间宋沛年也只送过两回药丸,几颗鸡蛋和几小包的盐和糖,让他们将盐糖倒在竹筒的水里用来补充体力,毕竟其他的东西或者食物目标太大怕引起怀疑,再一个就是官差盯地比较紧。
唯有宋沛年烤肉的时候装作不敢吩咐官差,却颐指气使地吩咐陆明河做事,事后就装作赏赐的样子给他分一点烤肉。
只是没有想到,由于宋沛年烤肉的技术太高,后面这个打下手的活儿被官差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