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宝并不想哭的。
    两世为人，加起来都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哭鼻子，她都嫌自己矫情。
    可她眼泪就是很浅啊。
    看到皇上那慌慌张张掩饰的样子，便忍不住鼻头泛酸，眼睛湿润。
    这都痛成什么样子了，还顾着她呢，怕她知道了以后会担心。
    “皇伯伯，您有乖乖喝药吗？”
    暖宝忍着眼泪，问了一句。
    皇上见此，顿时叹了口气：“唉……是你皇祖母告诉你的吧？朕听说你中午去慈宁宫用午膳了。
    你皇祖母啊，年纪大了，成日瞎操心，免不得得夸大其词，她的话信不得！”
    说罢，又张开双手，慢慢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你看，皇伯伯好着呢。
    没缺胳膊没少腿，能吃能睡又能干，放心吧啊。”
    “可您刚刚还在捶脑袋呢。”
    暖宝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能信了他的鬼话？
    瞧见他痛得脸都白了，还在自己面前假装无恙，暖宝就更难过了，豆大的泪珠直往下落。
    “哎哟，朕的小祖宗啊！”
    皇上最见不得暖宝哭，连忙哄道：“朕是头痛症犯了，但喝过药以后，已经好了不少。
    刚刚捶脑袋不是因为头痛，是处理政务时犯了难，朕在想办法呢。”
    说着，皇上又去扯了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暖宝擦眼泪：“好了好了，莫哭莫哭。
    不过就是个头痛症罢了，你哭得这样伤心，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朕驾崩了呢。”
    “呸呸呸！”
    暖宝一听皇上这话，连忙瞪了他一眼：“都当皇祖父的人了，怎么还嘴瓢呢？
    快跟着我呸几下，怪不吉利的！”
    “哦，呸呸呸。”
    皇上被训了，心里却喜滋滋的。
    只是呸呸呸的时候，呸得有点用力，震得他脑瓜子直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怀疑，头痛的时候别人说话大声一点都能让头痛得要死要活。）
    暖宝见此，赶紧扶着皇上到一旁坐下：“头痛就头痛嘛，还搁我面前装呢？
    您坐好吧，我给您看看。”
    暖宝将手搭到皇上的手腕上，给皇上诊脉。
    脉象跟以前差不多，是头痛症没错。
    可为什么这头痛症喝药没用，输神力也没用呢？
    按理说，头痛症虽然不能根治，可发作的时候，也是有办法能减缓痛苦的。
    喝药是一种办法，输神力也是一种办法。
    段青黛就在东宫啊。
    自从她嫁给魏瑾熔后，太后和皇上皇后等人的身体，都是她在负责。
    以暖宝对她的了解，她在得知皇上的头痛症发作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开药方，输神力。
    两管齐下，皇上应该很快就会跟没事儿人一样。
    “皇伯伯，您真的喝药了吗？”
    暖宝疑惑，开口问道。
    “喝了喝了，还是东宫那边给煎的药。”
    皇上头痛得很，见暖宝都给他诊脉了，他也不好再装。
    一边捏着脑袋一边道：“你若不信就问高德善，今日都喝两大碗了。”
    高德善听言，连忙应道：“是，小郡主，皇上今日确实喝了两回药。
    太子妃娘娘听说皇上头痛症犯了，一大早便赶过来给皇上诊脉。
    就连汤药，都是东宫那边煎好了按时送过来。
    据说有几味药材，还是去年小郡主从南骞国回来时，带给太子妃娘娘的。”
    “既是东宫送过来的药，那肯定没问题。
    我当初带给表姐嫂子的药材，都是从灵剑山庄挖来的。
    灵剑山庄是好地方，那里的药材受气候影响，也都是好货。”
    暖宝说着，便站起身去按了按皇上的脑袋：“皇伯伯，您这颗头究竟是怎么个痛法？
    喝药后有比喝药前好一点吗？能不能跟我形容形容？”
    “嗯……”
    皇上闷哼了一声，道：“每次发作，都是很剧烈的痛，像有人拿着锤子在用力敲打我的头。
    痛得厉害时，太阳穴、眉骨、还有鼻梁跟脸，都跟着一起痛。
    喝药后，这种痛会有所缓解，可还是难受得紧。”
    暖宝皱眉：“怎么个难受法？”
    皇上用手摸了摸左边的头：“剧烈的痛还在，聚中在这个位置。
    其余的地方，都是胀痛，尚能忍受。
    只是那种胀痛感好像会移动，并不固定在一个位置。
    就像……就像脑袋上绑了一个会转的铁球，铁球转到哪里，哪里就很沉，很胀痛。”
    “这里吗？”
    暖宝看着皇上刚刚摸过的地方，轻轻按了按，力道并不重。
    可皇上却瞬间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拳头：“痛！”
    暖宝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再按那个位置。
    而是将手慢慢挪到别的地方：“这里呢？痛吗？”
    “胀痛。”
    皇上闭着眼，深吸了口气。
    暖宝见此，又换了个位置：“那这呢？”
    “还是胀痛。”
    “这个位置痛不痛？”
    “暂时还没有感觉。”
    “好，我知道了。”
    暖宝的脸色有点凝重，总觉得皇上这不是单纯的头痛症。
    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也不能确定。
    只能朝皇上画了个爱心，输了些神力给他。
    神力刚输完，她就发现皇上的脑袋稍稍往左边歪了歪。
    紧接着，又咦了一声。
    暖宝猜想，这应该是她的神力起作用了。
    “怎么样？”
    她忙转到皇上面前，问道：“皇伯伯？是不是不痛了？”
    “嗯？”
    皇上还有些不可置信，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头：“嘶……
    还是有点痛，不过变成了胀痛。”
    “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
    皇上又按了按别的地方，惊喜道：“其他地方不痛了！”
    “那就好。”
    暖宝点点头，总算松了口气。
    神力有用就行。
    想来之前是因为段青黛的神力不够，所以效果才没有这么好。
    皇上不傻，突然间头不痛了，肯定有原因。
    于是，他看向暖宝：“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你给皇伯伯按了按头，皇伯伯的头就不痛了？”
    “皇伯伯忘了？我是神女降世啊。”
    既然全天下的人都说她是神女降世，那她也懒得去找借口了。
    想着皇上的头痛症有点难搞，便干脆道：“老神仙在梦里告诉我，我是有神力的。
    方才我想着给皇伯伯输点神力看看，结果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