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自己,当成特尔克西?”祖莉亚夫人听到珩淞这个猜测,很是惊讶,“可他不是患了孤独病,孤独病还会导致病人有这样的幻想吗?”
珩淞缓缓摇头,“正如您和贾拉康医生所说,病例太少,孤独病会有什么样的衍生症状我们也不知晓。因此我也只是有此猜测,假如莱斯科把自己当成了水妖王子,那我想他应该是期盼着能像特尔克西那样,有陪伴他的父母,信赖他的子民。子民,在现实来说也就是可以信任的朋友。而佩琳塞斯……”
她叹了口气,“想来就是他渴望的玩伴与祖莉亚夫人你在他幻想中的折射。”
公主意外落到王子的领地,与王子相识相知,一块玩耍。
陷入幻想中的莱斯科,在潜意识中将对玩伴的渴望代入到了常见的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模板之中,加上母亲祖莉亚夫人画商的身份,二者相结合,就出现了画妖公主佩琳塞斯这个不存在于枫丹童话的角色。
听珩淞复述了一遍莱斯科告知的故事,再听珩淞分析完,祖莉亚夫人瞪大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珩淞女士,您的意思是……”
珩淞正色道:“祖莉亚夫人,莱斯科需要的不只是同龄玩伴,更是您这位妈妈的陪伴。”
因为渴望妈妈能陪伴自己,但尚且年幼却懂事的孩子知道妈妈为了家很忙很辛苦了,不能去打扰,所以在幻想之中造出来一个妈妈的形象陪自己玩耍。
至于为什么不是王子与王子玩耍,则是因为那是妈妈的折射,所以就成了公主。
“方才我询问那孩子要不要跟我出去玩,他拒绝了。我问他是不想出去玩吗?他也摇头否认了,并且看向了您。”珩淞继续分析莱斯科目前的情况,“莱斯科并不是不想出去玩,他只是不想在没有您陪伴的情况下出去玩。”
听完珩淞全部的分析,祖莉亚夫人心神大震,“我……”
见祖莉亚夫人愧疚到说不出话来,珩淞连忙拉着她在画室内的椅子上坐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您别急,我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您家的情况我也有一定的了解了,为了养家,您很辛苦,这一点我这个外人都懂,莱斯科自然也懂,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让您再劳累,所以没有跟您说出他的诉求。”
珩淞声音轻柔,“他很爱您,但孤独病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加上他的乖巧懂事,才会出现这样的幻想,想要借此同时满足让您不再因他的事劳累以及妈妈能陪他的心愿。祖莉亚夫人,这不是您的错,您只是需要跟莱斯科聊一聊,其实您的压力也很大,但为了不让莱斯科担心,您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对吗?”
被珩淞这么轻声安慰,原本只是想落泪还没有落泪的祖莉亚夫人却是掩面痛哭起来。
珩淞没有惊慌,只是默默在旁边坐下,一手轻拍着祖莉亚夫人的后背,一手适时递上纸巾。
等祖莉亚夫人终于从被愧疚淹没的情绪中走出来,就看见进画室后原本关闭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手里正拿着一碟热气腾腾的莲花酥的莱斯科,莱斯科的一边是荧和派蒙,另一边是家庭医生贾拉康。
珩淞带来的糕点都是枫丹的点心,而这莲花酥是璃月点心,看起来应该还是刚做完的,那么是谁做的就不用说了。
目光跟荧对视,果然就瞧见金发少女俏皮朝着她眨了眨眼。
看到莱斯科,祖莉亚夫人慌忙偏过头去,不想让孩子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但莱斯科在贾拉康医生还有荧和派蒙鼓励的目光中,端着莲花酥走进了画室,朝着他的妈妈走了过来。
珩淞很识趣,给莱斯科让出位置,然后慢慢走到门口那边,然后轻手轻脚关好门,打算让他们母子二人聊聊。
莱斯科坐下,那盘莲花酥放在腿上,伸手给祖莉亚夫人擦眼泪,“妈妈,别哭。”
一句话,祖莉亚夫人又泪崩了,抱着莱斯科就哭了起来,隔着门,在屋外的四人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先离开附近,别打扰他们。”珩淞低声对三人说,然后放轻脚步,往一楼客厅那边走去。
三人也都跟上,到客厅确认离得远了,才松了口气。
贾拉康医生看了眼楼上的画室,很是钦佩珩淞,“珩淞女士这办法真厉害,夫人和少爷如果能把话说清楚,想来对少爷的病情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夫人哭一场,压力也能得到释放,对身体也有好处。”
珩淞摇摇头,“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跟祖莉亚夫人分析了一下莱斯科可能存在的情况罢了,倒是我的两位旅伴……”
她看向乖巧坐着的荧跟派蒙,笑了笑,“助攻得很及时,连我都没想到还能这样呢!”
贾拉康有些意外,“听几位的意思,这不是几位特意安排的?”
他刚才去给莱斯科少爷配药了,见莱斯科对荧和派蒙并不抗拒,就拜托了二人先陪少爷玩一会儿,等回来就看到荧在厨房里忙活着做点心,就连莱斯科少爷都在荧的指点下亲自参与了摆盘。
要知道孤独病的患者对周围的事物会逐渐失去兴趣,连话都不愿意说,最终对所有事物失去兴趣,可能连生命都会轻易舍去。
能陪着刚认识的人去参与到做一道糕点,实在是很难得。
听到珩淞夸她们,还有贾拉康医生的疑问,派蒙立马骄傲地叉着腰,“当然不是,我们和珩淞也旅行这么久了,默契嘛,肯定是有的!”
荧双手环胸,看着派蒙,笑得屑屑的,“明明是见珩淞跟祖莉亚夫人去了这么久,不放心才去听墙角。”
派蒙当即气鼓鼓了,“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就不要拆我的台啦!”
珩淞哈哈一笑,“就算是去听墙角,但能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想到这个方法,小派蒙确实很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