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你们为什么不出海求助吧。”
    云阳可没忘了。
    他的主要目的是套话，不是救人。
    至于村民说的什么他们命快没了……
    他们一群只能活不到百岁的普通人都没说啥，去为这群超脱的长生种担心？
    人家活的岁数，都顶得上好几十个自己了！
    “既然你们和外界有联系，应该知道外面不远处也有一座蓬莱岛。”
    “因为历代皇帝的缘故，从古至今一直有人去那求仙问道。”
    “无论是想要一个伪造的身份，还是找到不死神药的买家，在那都很容易。”
    “为什么没想过出海？”
    岛主垂眸苦笑。
    “诸位有所不知，蓬莱仙岛并没有固定地点，千万年来，它一直在移动。”
    “移动？！”
    云阳赶紧将这个消息记下来。
    这岂不是说他们记录的坐标用不了？
    难怪历史中关于蓬莱岛的记录，全是传说和想象。
    一点真实性都没有。
    “正是。”岛主继续说道。
    “我们何尝没想过主动出岛？出岛比上岛容易，但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和人命比起来，到底也称得上轻松。”
    “老朽的父母便是出岛的一员，只是他们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反而因为出去的人丁过多，进一步削减了蓬莱人的战斗力。
    再后来。
    岛屿不再往海岸边靠，他们也丧失了和近海渔船的交流。
    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始皇帝太理解这种感受了，感慨地叹息。
    “仙踪难觅啊……”
    “你作为岛主也不能控制岛屿移动的方向？”云阳问。
    “老朽哪有那样的能耐。”
    岛主虚弱地咳嗽一声，“想维持一方不受灵兽侵蚀的区域，都需用尽力气。”
    “说是岛主，早已只是虚名罢了。”
    云阳摸着下巴沉思。
    蓬莱岛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要低得多。
    出岛后蓬莱人似乎会受到极大的削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连寻找回岛的办法都做不到。
    岛主没刻意隐瞒他们的弱项，给足了诚意。
    这个忙，不是不能帮。
    “那聊聊你们具体的困难吧。”
    岛主的眼睛亮了一个度。
    “好！”
    生怕云阳反悔，他立马叫人拿上来了准备好的病例。
    原来是蓬莱人丧失领地，被迫迁居到目前所在的山腰上后。
    部分人身上出现了一种罕见的病症，会大量减少寿命。
    不分男女老少，都有得病的可能。
    这种病已经困扰他们几百年，至今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说到情动处，岛主的眼里不免现出水光。
    “我们蓬莱人，虽然不能像仙家一般长生不老，和外界相比也算长寿。”
    “自从得了这种病，六百岁不到就会走向衰老。”
    云阳：“……”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人话？
    什么叫六百岁不到？
    他现在才三十岁不到，已经有鱼尾纹了好吗！
    还是成为超凡者之后才重返年轻了一次。
    幸好自己没有在意对方口中反复出现的“人命关天”，不然能被气死！
    云阳努力催眠自己。
    别用人类社会的规则看待这群老怪物。
    说不定在他们眼里，六百岁就衰老，是恐怖的早夭呢？
    摔！
    不行，催眠不了，理解不了！
    为了防止自己开口就是脏话，云阳闷头看着用毛笔字写的案例。
    然后病症越看越眼熟。
    皮肤粗糙发黑、松垮无弹性、对称的粉刺丘疹、连绵的脓疱……
    大小不一的硬块、积结的水泡……
    浑身关节疼痛、呼吸困难、随时晕倒……
    这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岛主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这种病例，外界也没见过这种症状的疴疾吗？”
    虽然早有预料，他的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失落。
    也是。
    连仙家手段都解决不了的事，外面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虽然长相一样，语言一样。
    但千百年的隔离，早就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不，恰恰相反，我们见过很多。”
    云阳抹了把脸，将真实的表情掩盖住。
    态度从一开始的试探，反正只是看看又不花钱。
    变得有些复杂。
    不止岛主和岛民，就连始皇帝都讶异地转过了头。
    “这等恐怖的瘟疫，外面也曾经历过？”
    始皇帝嘴上说着不想知道长生之外的任何事。
    病例真放到他面前，他还是瞄了一眼。
    对上面的症状震骇住了。
    表皮内里皆有病，浑身上下就没一个不发病的地方，连人的精神都会受到影响。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病症！
    而现在，云阳也知道它，还有可能知道如何解决！
    始皇帝发觉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知，还是太浅显表面了。
    “我现在还确定，能让我见一见患者吗？”云阳道。
    岛主同意了。
    不出一会儿，人便被带了过来。
    只是考虑到这种病症可能有传染的风险。
    他们只能隔着一层琉璃色的玻璃，在房间外观察患者。
    云阳再次刷新了对蓬莱岛上宝石矿的认知。
    能磨成玻璃的宝石，它的本体能有多大？！
    看完后，云阳也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把他放出来吧，这种病没有传染性。”
    “不是瘟疫？”岛主惊讶道，“可是这种病症一开始，确实是从一户人家开始。”
    “先是他们家的小儿子，然后是全家，他们的邻居……”
    云阳嘶了一声，摸着脑袋不知道从哪开始说才好。
    他举手比了个一。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地域病？”
    “地域病？”
    “这么说吧，最开始得病的那家人，是不是住在最靠近海边的地方？”
    岛主的表情由疑惑转为兴奋。
    “正是！”
    “阁下真的找出了病因？”
    云阳干笑两声。
    何止病因，让他来开方子给所有病人治病都行！
    那些病症总结下来。
    不就是皮肤炎、关节炎、风湿等等海边常见病症的综合体吗？！
    山腰处没有任何遮挡，又距离海滩不远，日夜受着海风吹蚀。
    岛上的食物又大多是灵果，重盐重甜。
    有毛病再正常不过！
    倒不如说搬到山腰直面海风后，活了几百年才出现毛病。
    体质已经称得上强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