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率先进去，大痣男紧随其后，绿毛则留下来看着两人。
    安吉咬着唇，声音颤抖。
    “我们的门……”
    他们主动出来，特意选在房间外面，像给人看戏一样谈判。
    就是为了保住零星的大件家具。
    结果证明，他们还是没保住。
    铁门虽然年久失修，但想挡住贪婪的“邻居”们，他们也只有这层防护了。
    就算之后咬牙修缮它，也需要致命的好几天时间。
    足够让房子被搬成一间空壳。
    房间内不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安吉不受控制地上前几步。
    试图进去亲眼看看。
    “老实呆着，别给我们添乱！”绿毛挡在门口。
    “凑不够钱，你们俩有的是机会跟着我们。”
    他不需要多留言，手上朝着安吉一用力，对方就趔趄地后退了好几步。
    还是毛拉时刻留意着，将安吉接了下来，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兄妹俩对视一眼。
    安吉眼中流露出委屈和无力。
    “哥哥……”
    他们连唯一的房子都没了。
    前方，绿毛像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甩了甩手，满脸嫌弃。
    这小崽子比他想的还瘦。
    干巴巴的像把枯柴。
    本来以为对方只是年纪小，少收点钱也能倒手出去。
    但就现在的状态，关了灯她都没有年轻人皮肉那种细腻感。
    更别提开灯了。
    绿毛烦躁地掏了掏耳朵，靠近兄妹二人。
    “叽叽喳喳个没完了是吧？一天天都在哭些什么，给老子闭嘴！”
    最烦这种小屁孩了。
    他必须好好改改这小婊子的性子，一天到晚只知道哭。
    哭就算了，还长这么丑。
    是嫌自己转手的价钱还不够低吗？
    想到这，他照着安吉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安吉！”掌风让毛拉的双眼猛然睁大。
    在手掌彻底落下之前，他猛地撞开了绿毛。
    他捡起地上的帆布包，丢给安吉：“你先跑！”
    现在只有绿毛一个人，是离开的最好机会。
    房子里的东西没了就没了。
    实在不行，他们可以趁机，永远离开这里。
    本来的计划不就是这样么？
    “嗯？！”绿毛捂住被撞的胸口，脸上还有些懵。
    等反应过来，立马恼羞成怒。
    “小畜生你在干什么！”还敢还手！
    等他再次看向前方，迎面而来的是一把混着黑灰的沙子。
    “嗷！呸呸！我的眼睛！”
    绿毛的脸上全都沾满了沙尘，嘴里都进了不少。
    不知道这些沙子里混了什么，味道古怪难闻极了，他的眼睛也是火辣辣的疼。
    他一手抹着眼里的异物，一手朝印象中的地方抓去。
    “小畜生，嫌命长了是吧！”
    等他的眼睛能勉强视物。
    看见的就是离他手掌一公分距离外，面无表情的毛拉。
    对方手里拿着一块硕大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碰！”
    “呃！”
    绿毛的惨叫被闷在喉咙里。
    毛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眸漆黑。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想朝他妹妹下手。
    他不解气地继续砸了一把，随后扔掉石头转身离开。
    房间内外收集信息有时间差，不代表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大痣男很快探出头：“吉恩你在干什么？”
    但他看见的，就是毛拉逃跑的背影。
    绿毛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嗬嗬”哀叫，一只手勉力作爪状，看上去是想逮人。
    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痣男脸色一凝，吼着冲出去。
    “老大，那两小子要跑！”
    “什么！”声音从房间内部传来。
    几个跨步，大痣男和毛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毛拉的呼吸急促，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程度，几次躲开对方伸来的手。
    他的力气不大，却像猴子一样灵活。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技巧都是无用的。
    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小孩，怎么跑也比不上身强体壮的成年人。
    ……
    几分钟后，毛拉再次被拖回最初的墙角。
    不同的是，这次他身上多了不少伤口。
    刀疤脸黑沉着脸，眼底一片冰凉。
    “说吧，怎么回事？”
    绿毛已经缓了过来，靠着大痣男的搀扶勉强站立。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眼里满是戾气。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这小畜生想呈英雄，带着她妹妹跑路呗。”
    “我一时没看住，真让那小婊子跑了！”
    这小畜生明显是朝着要他命的目的去的，每一击都是死手。
    既然如此，他也别想走出这条街！
    要不是被刀疤脸阻止，毛拉不会只是断一条手臂这么简单！
    大痣男满脸严肃。
    “老大，看来我们对他还是太温和了。”
    “还敢对我们的人下手，要不是这次及时发现，他还真能得逞。”
    打了人还双双拍拍屁股走人，他们还要不要在皮卡迪利街混？
    现在就敢见血，过两年还得了？
    毛拉脸色惨白地靠墙坐下。
    他死死按着自己的右手，血丝从指缝悄然渗到地上。
    细看之下，牙齿还在微微发颤。
    刀疤脸吐出一口烟圈。
    “有在屋子里找到什么东西没有？”
    “没，里面的家具比我的年纪都大，都是些只能买去废品站的老物件。”
    刀疤脸很快回复道。
    里面的摆设很少，他们刚才也找得差不多了。
    “那就打断手脚，把他拖回去。”刀疤脸没有犹豫。
    “好！“
    绿毛终于舒了口气，不顾头上流血的伤口，自告奋勇道。
    “老大，这件事让我来吧，我一定要亲手将小畜生的手脚卸下！”
    声音不小，尽数传到了毛拉耳朵里。
    他依旧咬着牙一丝不吭，眼神看向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脸上也没有后悔的神色。
    刀疤脸没有回答绿毛的话。
    而是捡起地上沾血的石头，随意掂了掂，像是很满意它的重量。
    “小毛拉，别怪我，原本你不用走到这一步。”
    “你以为我们三个是特意来找你们的？外面也有我们的人在办事。”
    “你觉得以你妹妹的状态，能跑出这条街？”
    半天没有反应的毛拉骤然抬头，眼睛比绿毛的还红。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妹妹出事，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如果他妹妹出事，他绝对要和他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