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的人正是云阳。
    耳钉镇民眼睛瞪得溜圆，显然对这位经常被通告的反对派人士印象深刻。
    他一个普通人，面对两个超凡者的绑架，毫无反抗之力。
    棉布被拿开，他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按在地上灌水。
    不想自己被憋死，他只能配合地喝了一肚子水。
    等一切结束后，他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感觉稍微一动就能吐出来。
    耳钉镇民不敢放肆，万一吐出来，对方再灌一次水怎么办？
    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嘴硬道。
    “你们给我下毒是没用的，大家为了得到脱离‘人畜’的机会，一定会拼命找你们。”
    “你们嚣张不了多久……”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拎到了窗边，看向教堂的方向。
    外界的混乱很好地掩盖了楼上的行动，没人注意到普通民房内的动静。
    云阳一边让他靠近窗边，一边警惕他耍什么小动作。
    “说，你现在再看‘羽化’仪式，能看见什么？“
    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耳钉镇民惜命，自然不敢朝外界通风报信。
    况且，外面乱成了一团。
    他就算放开了嗓子呼救，其他人也不一定注意得到。
    教堂附近卖惨的人群，声泪俱下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声音比他像被绑架得多。
    不过……
    “两位大哥，这么远我哪看得见仪式啊？”
    耳钉镇民眼睛都快盯出火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云阳依旧不依不饶。
    “那其他东西呢？你有没有觉得其他东西发生了变化？”
    耳钉镇民无比配合：“我再看看，再看看。”
    可是，他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自己刚才喝的东西果然有问题，难道有致幻的作用？
    耳钉镇民眼尾一扫，正好看见蜥蜴人队伍从远处赶来，像是去教堂维持秩序。
    等他看清对方的样子，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他他他们没有影子！”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
    为首的蜥蜴人队长敏锐察觉到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
    云阳立马带人往屋内躲。
    好在他们选择的民房非常偏僻，现场又十分嘈杂。
    蜥蜴人队长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朝教堂赶去。
    达到目的的云阳也不再折腾，靠坐在墙壁上开始复盘。
    果不其然，没有圣水，所有人看到的景象都受到了影响。
    不知道对他们的神智会不会也有作用？
    云阳看向抱腿缩到角落的耳钉镇民，对方的状态有些奇怪。
    耳钉镇民回想起刚才在窗边看见的蜥蜴人。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汗水从额头一直流到了脖子，他都没有心情去擦。
    蜥蜴人的身影略微透明，气质格外阴森，和之前所见完全不一样。
    耳钉镇民努力说服自己，估计是反对派弄出了的古怪药水，一切都是幻觉。
    但心里越是紧张，他脑子里的记忆越是清晰。
    来到仁初镇这几天的经历，在他脑中飞速过了一遍，愈发能察觉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还有他的工作内容……
    耳钉镇民脸色煞白，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黏腻的触感。
    做蛋糕真的会有这种感觉吗？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云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耳钉镇民思绪被重新拉回，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都是被不幸拉入仁初镇的倒霉蛋，本来不该这般针锋相对。
    他的嘴巴蠕动几下，不知道从何说起。
    齐格勒在一旁盯着他瞧了许久，总算认出了耳钉镇民。
    “你是……21号会场的观众？两天前叛出反对派的镇民？！”
    两天就瘦成了这个样子？
    他差点没认出来。
    耳钉镇民也认出了齐格勒。
    他们两在镇子中的“家”离得很近，算是邻居，之前聊过几次天。
    他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齐格勒顿时感慨万分，对方叛逃后就搬走了。
    自己为了安全，也搬到了反对派集中的区域居住。
    两人再也没见过面，说过话。
    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退出反对派？”
    一般情况下，人员流动都有高峰和低谷。
    比如蜥蜴人晋升那天，就是反对派人员流失的高峰。
    可之后，反对派的人员变动依旧很大，仿佛低谷不存在。
    他们早就有所怀疑，不过是事情堆压太多，没调查出什么结果。
    现在正好逮到一个现成的样本，他一定要在临走前将事情问清楚！
    齐格勒和面前的镇民接触过。
    当时他们都一致觉得，投入冥洋神主阵营的行为只是在饮鸩止渴。
    真正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甘愿沦为肉猪。
    是什么让他短短几天内就改变了想法，甘愿和成千上万人一起，竞争渺茫的晋升机会？
    这个问题正好给了耳钉镇民一个突破口。
    他的眼神微微一颤。
    “因为我发现，你们带回来的圣水有问题，怀疑反对派的存在有阴谋。”
    不然。
    他怎么会在和反对派共苦五天，将仁初镇探索了大半之后，突然决定退出？
    云阳和齐格勒：“？！”
    圣水他们每天都在喝，能有什么问题？
    云阳直接戳破：“你看见了幻觉？”
    耳钉镇民肯定地点头，将他近些天的遭遇如实说来。
    不知从哪个节点开始，他就发现分发到自己手里的圣水，开始变得浑浊。
    喝了也不像之前那般有效。
    再看着每天出去行动的同伴，回来的人数越来越少。
    甚至于，他开始觉得，死在反对派行动中的人，比夜晚死于怪物手下的还要多。
    耳钉镇民像是被魔鬼迷了心窍。
    觉得所谓的反对派，就是反对派的领袖和冥洋神主做的一场交易，用其他人的命换他自己的命。
    毕竟镇民是食物，如果反对派能定期拿出食物交给海底真正的镇民。
    喂饱了海底的镇民，他们自己也就能多活一天。
    与其待在反对派被利用，他还不如加入投降派，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云阳：……
    耳钉镇民叹息着摇摇头。
    “现在想起来，我作为一个普通人一直没死在晚上，都是多亏了反对派的保护。”
    “想法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死胡同。”
    他说话的模样比起刚开始被绑架时，成熟稳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