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腾如黑夜,逐渐消散在清晨。
石村这个巨大的开山机器在充满力量的号子声中启动,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轰鸣。
不论是发生任何的事情,都无法改变它山石场秦人的处境,生存还是摆在众人眼前最紧要的事情。黑冰台来选走了两人,最大的改变就是众人的脸上多了几分可以持续上一段日子的喜色。
赢无名已经失去了在草堂之中继续学习的资格。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人过问赢无名是否突破到了四响劲,在他们的印象中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将赢无名这个耻辱逐出草堂,才是众人想要看到的事情。
赢无名没有去草堂,径直去了库房,登记上了自己的名字。
“赢无名?”负责看守库房的魏国人好奇地抬头看了赢无名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传闻中一直停留在三响劲的废物?还真是一副废物的模样。”
赢无名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魏国看守嗤笑了两声,打开了库房的门,说道:“挑一把玄铁锤,十根铁钎,天黑下工时候还回来。要是丢了的话,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玄铁锤跟铁钎这两样开山凿石必不可少的工具,同样可以成为武器,所以魏国人对这东西的管理相当严格,凡有丢失,一律斩掉双手。在它山石场这个残酷的地方,斩掉双手比直接死亡更痛苦。并且,玄铁锤找不回来的话,整个石村的人也要一并受罚。
赢无名点了点头,走进了库房。
上工的大人们几乎都拥有着自己的玄铁锤跟铁钎,基本上不会出现拿错或者争抢的事情。仓库中还剩下的玄铁锤全都是破破烂烂的,铁钎也都是几近报废的。
赢无名上前,扫了一圈,开始挨个试玄铁锤。
魏国看守本着职责所在,一直盯着赢无名。
这些破破烂烂的玄铁锤比起哑七的玄铁锤,确实一点都不顺手,要难用上许多,有的甚至都无法使用了。
“有什么好挑的,拿一把就行了!你还真当回事了?你那三响劲舞得动玄铁锤吗?用不了三天,你手上的玄铁锤还会回到原地。”魏国看守冷哼道。
赢无名没有管魏国看守说的话,挨个试了过去,并没有满意的,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把看起来十分破旧的玄铁锤,上面落满了灰尘。
“这把玄铁锤放在这里这么久了吗?”
当赢无名去握住这把玄铁锤的时候,一股怪异的感觉就传到了手中。
沉重!
晦涩!
元气的流转都出现了晦涩的感觉!
“难怪这把玄铁锤会放在这里这么久,用起来没有半点顺畅的感觉,还比一般的玄铁锤重上许多……”
选取玄铁锤是为了更好地开山凿石,魏国硬压在秦国矿工身上的任务相当艰巨,多数人都难以完成。这样的前提下,自然没有人会愿意选这样一把不顺手的玄铁锤,那样会极大地影响开山凿石的速度。
然而,赢无名却选了这把玄铁锤。
库房里的玄铁锤太多,魏国看守每天需要保证的是数量不变,他知道库房里有一把没人要的古怪玄铁锤,却早就忘了是哪把了,眼看着赢无名选好了玄铁锤,便不耐烦地想要将其赶出去。
赢无名又挑了十根破破烂烂的铁钎,走出了库房。
“再次警告你,在你死之前,这玄铁锤跟铁钎都得如数放回到库房之中!玄铁锤跟铁钎,比你的命更重要!”魏国看守冲着赢无名恶狠狠地说道。
赢无名像是十分吃力地拿着玄铁锤走出了石村,然后去往了石场。
砰砰砰——!
精壮的汉子们在烈日下挥舞着玄铁锤,将自身的力量锤入到山体之中,利用贯穿的裂缝切下一块块整齐的岩石……
震耳的轰鸣声持续不断!
赢无名来到了哑七的身旁。
这是最偏远的位置,人数极少,没有人会注意这里。
现在的赢无名已然是七响劲,掌握了响转之后,他开采山石的速度算得上中等水平,完成魏国分配下的任务不成问题。可若是真的如此,那赢无名就成了焦点了,那不是赢无名想要的。
赢无名可以装作勉强完成任务,那样做却太浪费时间。另外,赢无名清楚,开山凿石是修行“响转”的最好方法。
所以,赢无名打算先将哑七的任务完成!
赢无名拿起了自己的玄铁锤,给哑七示意。
哑七明白了赢无名的意思,拿起自己的玄铁锤向后退去,将位置让给了赢无名。
赢无名双手握紧了玄铁锤,深吸一口气,动如疾风。
“乱世大风!”
砰!
玄铁锤跟铁钎碰撞出一蓬散开的细小火花。
“秦王破阵!”
砰!
“战野玄黄!”
砰!
……
握着这把古怪的玄铁锤,赢无名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元气的运行极为艰难,玄铁锤重量上的增加也让赢无名的体力迅速地耗尽着。
二十锤!
仅仅二十锤后,赢无名便无法再挥舞玄铁锤,他大口喘着粗气,元气跟体力都消耗了个干净。
哑七看出了那把玄铁锤的古怪,没有多言,接替赢无名,继续挥舞自己的玄铁锤。
赢无名在歇息的时候便认真观察着哑七的挥锤,仔细地想着“响转”的用法,眼眸逐渐亮了起来。
“哑七用‘响转’总有一种连绵不绝的感觉……差别就在于我的秦风六歌是独立的一招一式,他的却是连成一片的……在招式与招式之间,在响劲的击发与击发之间,存在间隔……想要消除这种间隔,最好的方法只有……苦练!”
在休息过来后,赢无名又拿起了自己那把古怪的玄铁锤!
……
在天蒙蒙的时候,魏画戟就来到了断臂崖上。
从上山的路径开始仔细找起,魏画戟一直找到断臂崖顶,终于发现了几个残缺的脚印。他站在断臂崖顶,向着离开它山石场的方向望去。
“这个距离,或许真能看到些什么……”
“昨晚这里真的有人来过吗?!”魏画戟望向石村的方向,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邢大人在离开时嘱咐我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邢大人要找的人,还藏在石村之中?他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