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四卷《黄庭记略》的知识打底,陆缺仅用了六天时间,就把四枚玉简及十二本注解的内容,全部记熟背回,一字一句都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这天清晨,寒潭。
雷打不动地做完每天的炼气事宜,陆缺在寒潭前临水默坐了片刻,回思“离火术”引火的法门。
随即心持刚正,指掐炎诀,冥想天地之正火。
丹田灵气渐渐升腾。
眉心“神轮”一阵温热,见大光明,宛若旭日初升。
同时一缕明黄色火焰在眉心前面燃起。
成了!
陆缺拍手而笑,喜不自胜,这可是他学习的第一个术法。
不过《离火术总纲》,其实包含着引火、驭火、化火等一系列内容,玄妙幽微,变化诸多。
绝不是以灵气燃起一缕火苗这么肤浅。
陆缺浅尝辄止,也只是出于对术法的好奇。
觉得有趣,试试看……
他真正要下功夫并非《离火术总纲》,而是杀伐之威更盛的《执象经》。
未出锁龙关以前,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玩了几次以灵气引火的小把戏,陆缺便收敛心神,以《执象经》的法门运化灵力。
有了法门,到底不一样。
绵绵如雾的灵气,经丹田运化,走经络过穴窍,可谓一寸一玄关,流经经络那一十六丈二寸,以变得坚韧犹如钢丝!
酿生灵力,随拳头递出,在空中炸裂出五声。
一声响过一声。
最终衍化成滚滚雷动。
而极其压缩的力道,迸发以后,直将寒潭水面压出来了一个两丈方圆的大拳头印子,保持良久,水才重新将之抹平。
这可比之前陆缺自个运化灵力使世俗武功,强得太多。
“练——”
………
逝水流光,晃眼就过去了一年。
夏至前夕下了一场雨。
黄昏时。
雨势渐小,淅淅沥沥,朱与拎着几味纸包的香料往春晴楼赶,一把伞忽然撑到了她的头顶,替她遮雨。
“朱与姐姐。”
撑伞之人自然是陆缺。
这年陆缺十七岁了,个头蹿起来一截,正经的堂堂七尺。
不过仍比朱与略矮些。
陆缺撑伞而来时,浑身泥污,衣袖沾满了黄泥,手里拿着一支碧绿如玉的植物根茎,在将夏之时,却兀自寒气缭绕,看起来颇为不凡。
朱与淡淡道:“怎么弄的这么脏?”
陆缺扬了扬手里的绿色根茎。
“朱与姐姐,这你别管,你瞧我手里的是什么?这是冰续草的根,专门治疗烧伤的,还能平复伤痕,你拿着!”
“冰续草的根,在外面少说能卖到一千五两银子。”
“朱与姐姐知道啊?”
“听过。”
“希望此物管用,能把朱与姐姐脸上的烫伤的印子除干净了。”
陆缺把冰续草的根和伞,都塞到了朱与手里,“我回家了。”
朱与愣了一下,才道:“谢谢你。”
她没问颇为珍贵的冰续草从何而来,也很坦然地收来了。
似乎一切都理所应当。
陆缺也无所谓。
冰续草是寒潭崖壁上偶然长出来的,或许卖了能赚不少银子,但他觉得若能消除朱与脸上疤痕,那才算物尽其用!
银子嘛,现在不缺。
他不紧不慢地回了家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把刚从柳记药铺带回来的信拆开,坐在窗前观看。
这是柳离外出修仙一年半时间,来的第三份封信。
一展信,柳大小姐活泼洒脱的性情便跃然纸上。
起首一句,触动情思。
“一年半未见,料你也该想我了吧?”
“日前我还曾梦见你,梦见锁龙镇连绵不绝的大雪。”
“那年下雪,我醉了,曾拉你三拜。”
“……”
陆缺看着信上娟秀字迹,大约想象的到柳离写信时候的模样,不禁一笑,心里有些欢喜。
至于后面内容,则是“柳大仙子”在天渊剑宗的光辉业绩。
她乃是先天灵体,修行速度胜过众位师姐师兄,一年半的时间,就已经到了炼气六层。
更了不起的是,能以“灵气化剑”四十九道,削平一座七八丈小山丘!
威力很是惊人。
但在一场天渊剑宗的小规模切磋中,她与师兄对阵,实力明明还高了些,临战时出手却犹豫不决,导致首战告负,心里对此遗憾不已。
她还写到她那位师兄资质不高,但非常之用功,以后自己也得向他学习。
看到这段内容。
陆缺心里萌生出一丝异样,有些不爽,脸阴沉了下来。
什么他妈破师兄?
跟他有什么可学的?
改明儿出了锁龙关,见到了他,看不顺眼的话,就用乾坤化气壶给他炼了。
幸好,柳离也就提了两句她的师兄……
看完了信,陆缺提笔回书,先写了一句他自认为算是承诺的话。
“可能用不了太久,我就回到天渊剑宗去看你。”
陆缺如今有了这个底气!
在这一年时间。
炼化了白湛给的朱异果,服用了二十五枚赤丹,以及自身勤恳不辍的修行,他丹田内清明区域拓展至六十六丈方圆。
炼气四层,丹田内清明区域二十五丈,数字取阳数之和。
往上炼气五层,则是大衍之数,遁去其一,为四十九丈。
练气六层便是那九九之数,八十一丈方圆。
陆缺如今已经算是练气境五层半!
这距离镇关仙师杨鹤的水准已经不是很远。
闯入锁龙关,指日可待。
洗脱罪民的身份便也不是很难了。
陆缺心头寻思了一阵儿,继续提笔写信,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咬着笔头,搜肠刮肚,笔头咬吡了,才总算想起些可写之事。
宁归教了他书法。
虽说还没学到什么神韵,但字迹也算严正有度了。
再者就是镇子上的一些事。
木匠铺换了铺主,但不知为何,新换的铺主也叫做余尽春,手艺也不错。
镇上唯一的说书人,消失了一段儿。
说是眼睛突然失明了,到外面请名医医治,上个月才治好回来的。
还有就是柳离本人的贴身丫鬟春茹,这姑娘马上就要成婚,本来性情刁蛮,可偏偏许的人家是个教书先生。
诸如此类,杂七杂八。
陆缺写完了信,吹干墨迹,叠好放进信封,找镇上公差帮忙寄出去。
“或许这回等不到回书寄来,我就能离开锁龙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