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说那个王主任啦,还是说说去哪里吃饭吧?”孙飞扬扯着嗓子,以盖过拖拉机那隆隆的柴油机响声。
“去哪里吃饭?”开着拖拉机的臭屁,也扯着嗓子,大声的吼着说:“那还用说吗?肯定得去宴宾楼了呀!那里面消费多么高档呀!咱没钱去不起,这回有钱了,还不进去消费一把?”
“你可拉倒吧,”家生立刻反对他说:“就咱这一千块钱,这么多人,还想进宴宾楼消费一把去?你做什么梦呢?咱们到那里面,连牙缝都填不满,更别说吃饭了。”
“就是,”孙飞扬撇着嘴说:“咱们这么多人,到那里面,也就够一人喝瓶饮料的。吃饭的事儿,就连想都甭想了,还想着进高档饭店消费?你兜里装那么多钱了吗?”
“那去东来顺怎么样啊?”听去宴宾楼不行,臭屁又提议说。
“那里面消费也便宜不了多少。”孙飞扬冷笑着打击他说:“就这么一千块钱,你就甭想着进大饭店啦,咱们这些人,进了大饭店,连饭都吃不饱,还不如找一个小一点儿的饭店,多要几个好菜,吃着更实惠呢。”
“那要不,还是去吃自助餐吧,”有人提议说:“一个人二十九,咱这几个人,撑死了,也就花个二百来块钱,还能富余不少呢,就是去趟ktv唱卡拉ok都够了。”
刚才一直没发言的王家有,却憋出了一句:“下什么饭店呀?就现在这食品安全问题,吃什么都不放心,咱还不如去三傻子那里,宰只羊,杀几只鸡,弄两条鱼,再弄几个素菜,吃的放心呢。最起码,咱自己的东西,现宰现吃,不会掺假,吃什么也放心。”
臭屁不乐意的说:“你这真是走到哪里,都琢磨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呀!你说咱们下个饭店,不就是图着进进人家大饭店,到里面享受享受人家那高档一点儿的服务,还有人家那装修豪华气派的环境吗?你说到三傻子那里,他能做出什么好饭来呀?就他两口子那做饭的水平,再好的食材,到了他们手里,也做的跟猪食一样,好吃不了。”
家生也跟着说:“就是,人家大饭店里,那小服务员,个个都打扮得水水灵灵的,个顶个的漂亮,在那带空调的豪华单间屋里一坐,再听那服务员甜甜的喊上一声: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就那服务,甭说吃什么了,就往那里一坐,就老舒服了,就是多花些钱,那也觉得值得,吃不吃的,已经无所谓了。你说就三傻子两口子那模样的,天天看都看够了,还用得着去他那里吃饭吗?甭说他做的不好吃了,就算做的再好吃,他也吃不出人家大饭店那种情调来呀。而且,他那里卖的肉,还都卖的比超市里还贵,还乡里乡亲的,一点儿不讲人情不说,还专宰咱们这本地的人,要去他那果园子里吃去,我感觉还不如在自己家里,吹着空调,喝着啤酒,来上二两猪头肉吃的有滋味儿呢。”
王家有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改他那老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竟然耍起了一副无赖的嘴脸,就见他眼睛一瞪,凶吧吧的说:“这钱是我的,而且钱现在也还在我的兜里,去哪里吃饭,就应该是我说了算。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们爱去就去,不去拉倒,我这兜里的钱,还省下了呢,我跟飞扬两个人自己去吃去,他不也吃的挺香的吗?”
孙飞扬见王家有这么说,就也立刻附和的说:“对,对,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去那些大饭店,那是去吃饭的呀?还是去看人家小姑娘去的呀?还讲究什么情调?你们懂得什么叫情调吗?还情调?是想去对人家小姑娘调情去的吧?你就不怕调情没调好,再让人家给打出来呀?我可首先在此声明呀!你们当中,谁要是把人家小姑娘惹急眼了,让人家给打出来了,可别怪我到时候不管你们这种风流债呀?”
众人见王家有和孙飞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反正就是想让人们跟着他俩去三傻子那里去吃饭,否则的话,今天这顿饭是没得吃了,还得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今天这不是白忙活了吗?这不是耍无赖吗?
可今天你就遇上无赖了,你说上哪儿说理去吧?
臭屁首先投降的说:“好,好,好,你说上哪里去吃,咱们就跟着去哪里吃好了,反正,今天这顿饭,你是赖不掉的啦!”
家生也跟着噘嘴嘟囔着说:“就是,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说好了下饭店的,我们还寻思着,有了这么多钱,吃饭省着点,完事再去找个地方潇洒潇洒的呢,这回可好,全都泡汤了。”
孙飞扬轻轻的拍向家生的脑袋一巴掌,笑骂着说:“你这家伙,怎么就不往好路上走呀?我跟我王叔,这么两个老光棍儿,还没有那种歪心思呢,你们这些有家有口的,家里有吃的喝的,怎么还老惦记着去外面偷腥吃去呀?你们这么做,对的起家里的老婆孩子吗?”
家生歪了一下脑袋,躲过了孙飞扬的戏耍,嘿嘿坏笑着说:“那是你们没有尝到过偷女人的滋味儿,才会这么说,等你们尝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过去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越是背着别人,偷偷摸摸干那种事情,才越刺激。你们是不知道,现在人家好多城里人,都讲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大家伙儿都是人,凭什么人家能玩儿的那么潇洒,咱农村人还非得固守老传统,一辈子就守着那么一个黄脸婆过一辈子,而不也学着人家点儿,潇洒走一回呀?”
王家有听了,紧皱着眉头说:“说实话,城市里有些人,确实玩的有些太花,咱们作为外人,虽然不好说什么,但总是觉得那个样子不好,幸好大多数人,还都能把控住自己,没有深陷进去。若是人人都这么做的话,这世界不得乱了套了呀?那咱们过去曾经自诩的伦理道德,文明之风,文明古国什么的,不全都被破坏掉了呀?”
孙飞扬也笑骂着说:“就是,若是人人都想着玩别人的女人,我还看着你老婆长得挺不错的呢,稍微的打扮打扮,就比城里好多的女孩儿长的都漂亮,我是不是也可以偷你家媳妇呀?据说,少妇比那些干不拉虾,少不更事的大姑娘还更有风情呢,玩起来也更野,更刺激。”
家生一听,立刻紧攥拳头,瞪着眼珠子威胁孙飞扬说:“你敢!你若是敢打我老婆的主意,看我不弄死你!”
可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是孙飞扬的对手,就转向王家有说:“二驴子哥,你看看这个孙飞扬,竟然打起你弟妹的主意来啦!你怎么也不管管他。”
王家有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算了,你还当真他会打你媳妇的主意啊?不过你也是,家里有着老婆孩子,不想着好好的过好你自己的小日子,你老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呀?你当那些人玩的那么花,是什么好事儿呀?就你挣的那俩钱,若是染上什么脏病,你治的起吗?你就不怕到时候,你老婆跟你打离婚呀?到了那个时候,你老婆还不是成了别人的呀?那时候你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她去跟别的男人过日子了呀?”
大伙儿一听,全都哄笑了起来,家生也臊的面红耳赤,低声的嘟囔着说:“哪会那么倒霉?就会让我赶上呀?”
王家有正色的教育说:“也就是你是我兄弟,我才劝你一句,若是别人,我还懒得管他这种闲事呢。什么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中了头彩,就怕你到时候想后悔,也都来不及了。”
“就是,”孙飞扬也紧跟着扇风的说:“你说,若是像我们这些光棍儿汉,若是疯一疯,闹一闹,也还说的过去,毕竟我们是单身,现在都是双向选择,怎么样还都无所谓。你说,你们这些有家有口的人了,还瞎闹个什么劲呀?你说你只图自己一时的快乐了,若是染上什么病的话,把家里的人,也给传染上,你对得起家里的那一位吗?就我们前些日子,待的那个沙海市,就有一个娘们儿,跟她单位的头头儿瞎搞,结果沾上艾滋病了,回家又把她男人也给传上了,气的她男人,一刀一个,把那两个狗男女全给嘎了,然后自己也挥刀自尽了,你说这不是害人害己还害了别人吗?”
这回,说的家生是彻底的低下头,不吱声了。
“要不,”王家有看着家生,心说:“要不,这回我把他带到沙海去,我好随时看着他点儿,省得这家伙学坏,再把好好的一个家给毁了。”
他这么想着,就对家生说:“家生呀,你也甭跟着丑儿叔去工地干活了,不如等下次,我再回沙海的时候,你跟我去沙海得了。”
“行啊!”没想到,家生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竟然立刻痛快的答应了,“我娘和我媳妇,早就说,我在工地挣的再多,也不如跟着你混有出息,让我跟着你去呢。我这不是一直都没好意思跟你说吗,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正好了,等你回去的时候,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二驴子哥,到了那里,你准备让我干什么啊?管多少号人呀?一个月给几万块钱呀?”
王家有白了他一眼,不满意的说:“你还没到我那厂子里呢,还什么都不懂呢,就想着当官呀?你想什么呢?”
家生嘿嘿讪笑着说:“你不是我哥吗?总不能让我到那里,也跟别人一样,去当工人去吧?”
“要想跟我干,就得从工人做起,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搞特殊化的,到我那里干,一开始,一个月就给两千块钱。”王家有斩钉截铁的说。
“两千块钱?”家生那两只眼睛,瞪的简直赶上包子了,就见他愤愤的说:“我在丑儿叔的建筑工地,干瓦工活,一个月还能挣一万多块钱呢,你让我跟你干去,才给我两千块钱?你这哪里是照顾我呀?这简直就是拿我当傻小子呢!你想什么呢?我不去!”
说完,扭过脸去,不再理会王家有了。
王家有则冷笑着说:“这哪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心里话:“看我回去,跟你娘还有你媳妇,说破厉害,看她们会不会逼着你去?”
孙飞扬推了家生一把,小声的劝他说:“我说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傻呀?你怎么看事情,就只会看眼跟前这一点儿事儿呀?你到厂子里,什么都不懂,先从工人干起,肯定工资不会太多。但有我王叔,他还能不特别提拔你呀?等你干的时间长了,慢慢的给你升职加薪,把工资往上提,你的工资,还能是一直就只有两千块钱吗?就前些时候,跟我一起跟随王叔的那个老邢,你还记得吧,人家那个老邢,当初可是带车跟着我王叔的,现在,他那车更是成了我和王叔的专车。你看人家老邢,说什么了没有?人家二话没说,就按我王叔的吩咐,和我王婶儿坚守在了蜀地。你看人家老邢,现在不是混好了吗?不但现在又买了一辆比亚迪,我听我王婶儿说,他现在连他老婆孩子也都接到蜀地去了,别忘了,人家老邢,老家可是江海市的,江海市啊,那可是咱们国家有名的富裕城市呢,你说,老邢能把他老婆孩子也接到那边去生活,在那边挣的钱能少得了吗?”
“你王婶儿?你哪个王婶儿?”孙飞扬正说的起劲儿,不想,却被家生插了一句,“我二驴子哥在蜀地那里又结婚了吗?还是又跟从前那个胖嫂子复婚了呀?我怎么没听我二驴子哥说起过这件事情呀?”
孙飞扬听了,心里这个气呀!心说:“我这里给你讲述人家老邢的成功经验,让你眼光别只瞅着眼跟前,一定要放长远一些的呢,你可倒好,怎么净关注那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儿,不问问人家老邢,现在到底能挣多少钱呀?”
孙飞扬在这里生气,人家家生却已经把脸转向王家有提问去了,“二驴子哥,你在蜀地结婚,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我也好过去给你壮壮脸面,好让你老丈人那边看看,咱老王家,不是没有人的,让他们别小瞧了你。”
他这么一问,连王家有都被他问愣了,“我除了跟你那个秀秀嫂子结过那一次婚以外,什么时候还和别人结过婚了呀?”
“哎~那刚才孙飞扬一口一个王婶儿的招呼着,那他招呼的是谁呀?”家生见王家有也是一脸懵逼,不由得奇怪的问。
“嗐!你听他瞎逼逼什么啊?这家伙成天的满嘴胡说八道,就没有一句真话。”王家有一听,立刻转身训斥起孙飞扬来:“我说你这张破嘴,一天到晚的,能不能少胡说八道一点儿呀?我和人家小手绢儿,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成天的,满世界瞎嚷嚷什么呀?知道的,知道你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真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小手绢儿已经怎么样了呢?我一个老爷们儿,名不名声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人家小手绢儿,本来就已经被别人瞎传的名声不是太好了,再让你这么一说,将来我俩若是不能走到一起,你还让人家怎么嫁人啊?”
孙飞扬却嘿嘿笑着说:“嘿嘿嘿嘿嘿嘿……王叔,这有什么啊?您和我王婶儿能不能在一起,那还不在您和我王婶儿的一句话呀?您和我王婶儿,本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还有什么能让您俩分离的呀?”
“放屁,你这简直的就是放屁!”王家有一生气,不由得旧病复发,又飚起了脏话来,“我这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这小子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还能不了解吗?还在这里给我睁着眼的瞎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