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扬这么一说,那些还做壁上观的工人们,立刻炸了窝,毕竟,大家都是本地人,在厂子里居住的,只是王铁头、苏蓉一家,还有王家有他们。
若是把封条贴在大门上,撕开封条,就成了犯罪,那他们还怎么回家啊?
回不了家,让家里那漂亮媳妇独守空房,哪个能放心呀!
想到这里,那些工人纷纷叫喊着:“不能让他们贴上!快拦住他们!”
一边喊着,那些人就冲向门口。
大牛还想拦在门前,不让人们开门。
自从能够行动以后,老苏头儿每天都会推着他的小推车出去锻炼,他那小车可以辅助行走,累了还可以当椅子坐上休息一会儿。
这老苏头儿还真锻炼上瘾了,每次一出去,就是半天,不到饭点儿不回来。
今天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老苏头儿没有出去,就坐到门岗里,兼职起了保安。
今天正好赶上这事儿。
见到他儿子拦着工人们开门,急的老头儿扶着门岗的门大喊:“你个傻小子,挡住干什么啊?要是让他们把大门封上,你爹我还怎么出去玩呀?”
大牛一听,说的也是哈,你不让人家进来,人家还不进来了,直接把大门一封,不让你们出去,看谁耗得过谁?
大牛还是听过几部评书的,那评书里,一开始遇到敌人攻城,守城的大多是紧闭城门,严防敌人打进来。
可是一旦让敌人围了城,城里的可是要千方百计的往外打,打破敌人包围圈的。
自己这么拦着,不是犯了保守主义的兵家大忌了吗?难道真要让人家,把自己这些人,都困死在这里不成吗?
想到这里,大牛再不迟疑,回身主动的打开大门,带头冲了出去。
那两个工作人员一见,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警察同志,快!快!快!快把他们抓起来!他们要暴力抗法了!”
那几个警察跟着他们来,主要就是起着象征意义的,并没有想着,真的要抓什么人,毕竟,一般情况下,抓人是需要开具逮捕证的。
当然,若是出警的时候,若是遇到有那么一两个胆大妄为,敢于抗拒执法的,他们也不吝啬使用手铐,铐上那么一两个,让大伙儿看到暴力抗法的严重后果。
可是,那种情况下,是只有一两个人敢于藐视法律,才可以使用那种手段。
可是现在,竟然有几十个身强体壮的汉子,瞪着眼珠子,大呼小叫的,奔着他们冲撞了过来,这谁能受得了啊?真当自己是武林高手,可以一个打十个?还是常山赵子龙,可以在万马丛中杀个七进七出呀?
那是评书演义,写小说的编出来的,你让他本人亲自下场试试,也许一个人他都打不过呢。
何况现在还是如此的寡众悬殊,这个时候,动手抓人,那不是找着挨捶吗?
何况,自己过来,只是协助办案的,又不真的是自己的案子。
但是,这个时候,不迎难而上,而是选择和梁科长那几个人一样,转身而逃,那也对不起自己这身衣服呀!
想到这里,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谁都没有动用手铐,而是挥动双手,大声疾呼着说:“大伙儿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呀!”
“你都要把我们困死在里面了,还不让我们冲动,难道非等我们饿死了,才让我们冲动啊?到那时候,就是冲动也冲动不起来了呀!”大牛也大声吆喝着说。
“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你们要是不让我们活,那大家谁都别活了,一起玩完算了。”后面很多人也跟着嚷嚷着说。
“没有,没有!”其中一个领头的警察劝解着说:“大家千万别听别人的蛊惑,聚众闹事,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们厂子生产卫生不达标,需要进行整改,什么时候改好了,还是可以恢复生产的。”
“那刚才那两个人拿着封条,想贴到我们大门上,是怎么回事?”孙飞扬藏在人群里尖声的喊:“贴上了封条,不就是把我们都封在里面,不让出去了吗?那不是想困死我们,是想干什么?”
其实,刚才梁科长他们的做法,这个领头人也是很不乐意,就是,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人呢,你这是干什么啊?
这些人若是把你封条撕了吧,显然是违反了法律,我们若是不抓人,显得法律失去了效力。
可是,你若是真把这些人困到里面,那不成了扩大问题,激化矛盾了吗?
有什么问题,说什么问题就是了,干什么非要把事情扩大化呀?
他回身寻找那个梁科长,这会儿,那个梁科长,早就吓得跑回他们开来的车上,往这边观看着,只要风头不对,随时就准备立马就跑了。
领头人这个气呀!你既然有胆子惹事儿,就别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呀。你这个样子,就不怕影响你在人民心目中的高大光辉形象吗?
领头人走过去,和梁科长商量说:“梁科长,还是你过去,和大伙儿说明白,怎么一个情况吧,毕竟,你们的问题,我也解释不清楚。”
梁科长畏惧的说:“我过去,那些人会不会打我呀?你看那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个弄不好,会打死人的。”
领头人心里说:“知道这样,你还敢激化矛盾?难道你不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吗?你把人往狠了逼,人家不揍你,还留着你过年呀?”
但他嘴上不能这么说,只能是劝解的说:“梁科长,你放心,只要是你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激化矛盾,大家都是明理人,不会怎么样你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哎~哎~哎~”梁科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在众人的保护下,哆哆嗦嗦的站到大伙儿面前。
几十个人,全都对他怒目而视,心说:“你别瞅着这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笑就跟弥勒佛一样,其实,一肚子坏水,不是个好揍的。”
梁科长满脸堆笑的,面向大伙儿招呼着说:“工人兄弟们,你们别误会,我们没有要关闭你们厂,让你们没饭吃的意思,就是因为你们厂子的生产卫生不够合格,已经被人举报了,并且经过我们的突击检查,确实存在严重的问题。同志们,老乡们,你们是生产者,和销售者不假,但你们是不是也要买别人的东西呀?你们买别人的东西的时候,难道就不希望别人卖给你们的东西,在制作和销售的时候,干干净净的吗?难道会挑着,哪家埋汰上哪家买去吗?不会吧?推己及人,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够清醒及时的对厂子进行整改。”
大伙儿被他说的,想到这几天,没有老板的监督,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若是大伙儿都像自己似的,都只图自己有利,,做出有害身体健康的食品,卖给对方,那不成了互相伤害,铁拐李把眼挤__你糊弄我,我糊弄你了吗?
那样的话,转到最后,大家都成了受害者,谁也跑不了。
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看到的。
这么想着,大伙儿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
梁科长见时机成熟,冲着手下的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
那工作人员会意,悄悄的绕过人群,把封条贴在了车间的大门上。
这会儿的车间,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门口。所以,那个工作人员的行动,这些人,竟然一无所知。
工作人员做完了这一切,回到梁科长面前,悄悄的拽了一下梁科长的衣袖。
梁科长会意,冲着仍然沉浸在悔恨里的人们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伙儿目送着梁科长众人离去,全都默念着:“好人呐!我们误会你了呀!我们欠你一个鞠躬道歉呀!”
大伙儿还在深深的进行忏悔,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哎呀!妈呀!谁把咱车间的门给封上了呀?”
大伙儿一听,全都惊了,“把车间封了,咱们怎么进行整改呀?谁这么缺德呀?连我们重新改过的机会都不给?”
有一个工人猜测的说:“刚才我看到一个跟在梁科长身边的人,从咱们身边过去,我寻思他是去厕所方便的,也就没有理会,可能是他给贴上的吧?”
“什么可能啊?就是那小子干的没错啦!”大伙儿不由得又群情激奋了起来,“亏我还那么信任他们,把他们当成好人,看来,人心是最不能信任的。”
大伙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赵本山范伟的小品:赵本山:“腿瘸没?”
范伟:“瘸了。哎?我腿怎么瘸了呢?刚才还是好好的呀?”
高秀敏:“你别信他的呀!你不信他,你那腿还能好好的,你听他忽悠,能不瘸吗?”
人们不由得又后悔了起来,怎么能够轻信一个已经明显对自己带有敌意的人的话呢?你信了他的话,那不能说你傻,只能够说你蠢了!
大伙儿自怨自艾了起来,怨来怨去,又怨起别人来,“我一个人犯傻也就算了,怎么你们也跟着傻呀?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呀?”
其他人也不干了,“你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呀?凭什么你们都傻着,非要让我当那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冤大头呀?若是你们都傻着,我非偏偏站出来,喊一嗓子,你们都是傻子,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呢,你们不把我当成神精病,送到精神病院去才怪?”
大伙儿怪来怪去,又把矛头怪向了王铁头,“都怪他,净顾着找娘们儿撩骚,把正事儿给耽误了,害的咱们白忙活了半天,前功尽弃,害的我们跟着他一起吃挂酪。”
一个人说他,也还罢了,王铁头脸憨皮厚,不怕被人指责。
可人多了,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也把个王铁头说的没脸了。
他觉得在这里,再也没脸呆下去了,收拾收拾,卷铺盖回了他原来自己的家。
任王家有、孙飞扬如何挽留,王铁头头也不回,在众人的咒骂声中,低头耷拉甲的离开了西施豆腐厂。
这王铁头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啊?他发誓,一定要进行报复。
可报复,怎么也不能报复那些白天对自己进行埋怨的工友们呀?怪只怪自己害的大伙儿没法干活挣钱了,自己受点他们的委屈,也是应该的。
可这事,能怪谁呢?
王铁头,想来想去,锁定了梁科长那伙儿人,都怪他们无事生非,非要没事找事,吃饱了撑得,非要查什么卫生呀?
说我这里不干净?王小宝那里也不干净,怎么没见你去查他们去呀?
说来说去,还不是跟我们有仇,鸡蛋里挑骨头,想要借机对我们进行打击报复吗?
你报复我,我就也报复你,大家互相伤害呗。
反正我光棍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谁怕谁呀?
王铁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伟大正确。
等到晚上,墩子、卷毛、小伟等人来看望王铁头,王铁头把自己的主意,跟大伙一说,这些人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跟王铁头一拍即合,“王大哥,我们早就看着那老小子不像好人了,您就说怎么干吧?我们绝无二话,保证指哪儿打哪儿。”
这伙儿人在一起,不干好事好多年了,对此驾轻就熟,所以,王铁头只是把大概的意思,跟他们一说,众人全都领命,各自分头行动,打探消息去了。
很快,小伟就通过线人得到了消息:“今天晚上,梁科长那伙人,要去天狼夜总会唱ktv。”
王铁头一拍大腿:“好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去天狼夜总会会会他们,”
墩子到底老成了一些,他忧心的劝王铁头说:“王大哥,天狼夜总会,那可不是咱能惹的起的地方,依我看,咱们是不是先等等再说,等他们哪天,去别的地方消费的时候,咱们再收拾他也不迟。”
王铁头眼睛一瞪,怒气冲冲的说:“别的能等下去,可我这肚子等不起,你看看,我现在这肚子是眼看着往起鼓呀!这里面装的,可不全都是大粪,那全都是气呀!我怕再等下去,不等把那个姓梁的给收拾了,我这肚子,就先被他给气爆了。只有把那个姓梁的收拾了,我才能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