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着急啊?二叔。”王星辉惊讶的说:“他们既然把您放回来,应该就不会再找您的麻烦了吧?”
王家有苦笑了一声,“哼哼,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说到做到,永远不会再找咱们的麻烦了。可是,有那个可能吗?以我这些年来的经验来看,胜利是靠斗争争取来的,靠眼泪,是得不到胜利的。我们永远都不能把人性想得太好了呀,谁只要把敌人想像的太美好了,谁就到了该倒霉的时候了。所以,我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妙啊。”
谢春芳一边给孩子喂着奶,一边冷笑着说:“他要走,你就赶紧让他走吧,可别让他把灾星引到咱这里来,咱们这里,已经够麻烦的啦,你还嫌麻烦不够啊?”
她这么一说,王星辉不敢吱声了。
小手绢儿跟在王家有身后,拉着一个行李箱,还背着一个背包,她这是准备马上动身,坐常老板的车,和常老板一道去蜀地的,可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常老板有些退缩了,到现在,也没一个信息,说一下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王家有看了她一眼,沉思了一下,说:“小姑,您还是先别跟着我们走了吧,我怕我出去还有危险,要不您还是在这里等一下,我给常老板打个电话,还是让常老板继续和您一起去蜀地吧,我让他直接来这里拉您。至于老邢,我会很快让他来和您会合的。”
小手绢儿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又安静的坐回了沙发上。
王家有又看了一眼孙飞扬背着的那个女包,嘬着牙花子说:“我估计,现在,这个包有些扎眼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包,把这些优盘,倒一下包啊?”
“这个可以。”王星耀立刻站起身来,到外面找了一个比这个背包大的多的皮包,递给了王家有。
王家有看着那个大皮包,苦笑着说:“还是帮我找个小巧一点的吧,只要是能装下那些优盘就行了。我们这是避祸,不是逃难,东西太大了,行动他也不方便啊。”
王星耀没有吱声,转身出去,又找回了一个黑色的女包,在这里,别的没有,要说什么名牌服装,包包,那是多的是。
这个小包小巧玲珑,但应该也能装下那些优盘吧?
“飞扬,你把那些东西,倒进这里面,你背这个包,我拿着那个包。”王家有吩咐说。
孙飞扬拎起那个女包,“哗啦啦”两下子,把那些优盘,倒在了新拿来的女包里,结果,这个女包的容量,的确太小了些,孙飞扬把剩下的,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王家有脱下自己的外套,团吧团吧,塞进了刚倒出来的女包,他又把背了另外一个书包的孙飞扬,叫到了外面,耳语了几句,孙飞扬听了连连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楼梯。
老邢疑惑的说:“老板,他这是什么意思的啦?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的啦?”
王家有背起那个女包,往外推着老邢说:“走走走,飞扬有飞扬的事情,咱俩走就行了。”
走出办公室,王家有又对老邢说:“老邢啊,从现在开始,你的眼睛可要机灵着点儿啊,随时给我做好应变的准备。”
“要不要这么紧张的啦?您不是说,已经没有问题的啦?”老邢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小心点儿,没大错,你就机灵着点儿吧。”王家有拉着老邢走出了大楼。
老邢的腿,不禁又哆嗦了起来。
“怕什么怕?有我在你身边呢,什么都轮不到你出面。”王家有安慰他说。
“我知道的啦。”虽然这样说,老邢的腿,还是在不断的发抖。
他们的车,就停在楼前的门口,距离并不是太远。
老邢紧走几步,过去给老板开车门,王家有拎着那个女包,不急不慌的,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突然,从路上跑过来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连打带闹的从王家有身边路过。
有一个身材瘦瘦的孩子,在路过王家有身边的时候,身体猛的撞向王家有,王家有虽然看似悠闲,实则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见这群孩子,从身边跑过,就加了一百二十个小心。
见那孩子撞向自己,王家有一闪身,那孩子撞了一个空。
没想到,那孩子倒不愿意了,瞪起一双小眼,指着王家有骂:“你他妈的瞎了眼呀?走路不长眼睛?差点儿没撞了我!”
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少年,立刻就把王家有围了起来。
“他妈的,看着人五人六的,走路不带眼睛,眼睛长到腚沟子里去啦!”
“就是,没见到小爷们儿从这里走吗?看到,还不知道躲远着点儿?”
看到几个小年轻围着王家有骂,老邢的腿,抖的更厉害了,他楞在原地,不知道应不应该过来帮忙?可是,那两条腿抖的,他也不听使唤啊!
王家有的眼睛,本来就小,这会儿他索性眯起眼睛,乍一看,真跟瞎子一样,只见他嘿嘿陪笑着说:“是呀,我是一个瞎子,走路看不见道的,你们这群孩子,怎么也不长点儿眼睛啊?难道跟我一样?眼睛长到腚沟子里去了吗?”
“他妈的,你个瞎驴,还敢跟我们斗嘴?看我不削死你?”说着,一个少年抡拳就打向王家有的脸。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群孩子,毫无顾忌,骂人专捡短处骂,打人专往脸上打,把老祖宗留下的那些忌讳,全都当放屁了。
另一个孩子说:“这老头儿,瞎摸胡啦眼的,背个小包倒不错,该不会是偷来的吧?给小爷儿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话,劈手就来夺王家有手里的包。
王家有是眯着眼睛,可没有闭上眼睛,他能睁眼看着,那拳头往脸上砸吗?
他一斜身,那小子的拳头,就贴着王家有的肩膀滑了过去,可他躲过了这一拳,那包却被另一个小子抓住了背带。
王家有挣了挣,竟然没拽过来,却把那小子惹急了,一手抓住背包的背带,一手挥拳冲向王家有的鼻梁,这拳头若打上,王家有的鼻梁,非得塌了不可。
老邢吓得捂上眼睛,惊叫了一声:“老板,快躲的啦!”
还没等王家有躲闪,就见眼前黑影一闪,王家有本能的眼睛一闭,就听“嘭”的一声,但是,王家有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正在纳闷,随即,耳边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哎呦!”
但这个声音,却绝对不是王家有发出来的。
王家有纳闷,睁眼一看,却见跟他抢包,还想挥拳打他的那个孩子,此刻正满脸鲜血的,用手捂着鼻子惨叫。
他身后的那几个小子,也露出了惊惧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本来打人的,却成了被打的啦?这是老天爷显灵?还是遇上狐仙了呀?让那个小子,自己打起自己来啦?”王家有正自胡思乱想,就听身后有人说话:“二哥,您这是怎么啦?怎么越活越抽抽了啊?就这么几个小毛蛋孩子,怎么还让他们欺负的,欺负到咱家门口来啦?”
王家有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站着一个红光满面的胖子,这胖子,本来是一说话,先笑的把嘴都咧到腮帮子上的,可现在,这家伙拧着眉,瞪着眼,握着一双醋钵一样的拳头,一脸的凶相,这不是那个丑儿叔的女婿田有光,又会是谁?
在田有光的后面,还有几个身穿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汉子,尽管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但个个晒的皮肤黝黑,身体结实,都是干惯了体力活的人。
王家有见到是他,那颗悬着的心,立刻“扑通”的一声,放到了肚子里,他拍着田有光的胳膊,笑着说:“我说是谁呀?怎么这么大的威风啊?原来是你啊?你是及时雨再世吗?怎么赶得这么巧啊?”
田有光并没有接王家有的话茬,他只是皱着眉头,疑惑的说:“我说二哥,您这是怎么啦?您怎么还让这么几个小毛蛋孩子,给收拾啦?您过去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都哪里去啦?”
他没等王家有说话,就指着王家有,对那几个孩子吼着说:“就你们这几个混蛋玩意儿,也敢跟我哥动手?怕是你们没打听打听吧?我哥是不稀罕跟你们一般见识,若是把他的火勾起来,早把你们给弄死了,你们信不信?”
那个率先打王家有的那个小子,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尖刀,冷笑着说:“少他妈的,在小爷儿面前吹牛逼,你们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吹牛逼吹的,一个个的,能把天都吹破了,可一动手,屁都不是。兄弟们,别信他们的,给我一起上,削死他们!”
说完,挥手带着那帮家伙,冲向田有光、王家有。
“呦呵!还真是他妈的吃生米的,不信邪啊!”田有光回头冲着身后那几个人吼道:“哥们儿们,抄家伙,给我干,打趴下一个,我奖励一万块钱!”
那几个汉子,还真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老实憨厚的农民工,那些农民工,见了打架的,都躲得远远的,可这几个汉子,一听田有光这么一说,两只眼睛简直放光,只见他们有的抡起大锤,那大锤的锤头,都赶上小孩儿的脑袋大了,光那长柄,就一人来高。只见那汉子,抡起大锤,就砸向领头的那个小子。
有的抓着两米多长的撬棍,撬棍的一头,弯成半圆,一头砸的扁平铮亮,就像一个小铲子,那汉子挺着撬棍,用扁头铲向另一个小子。
有的没有趁手的家伙,从背的工具兜子里,掏出来一大大号扳手,有的抓着一把大号的螺丝刀,也嗷嗷叫着,好像冲向羊群的恶狼,冲向了对面。
王家有看了,简直惊掉了下巴,这田有光,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生力军啊?这还是平时印象里的那些农民工吗?简直比他平时见过的那些城管都生猛啊!
这下,王家有也来了劲儿,他没有应手的家伙,抡起手里那个价值近万的名贵女包,当作流星锤,也大呼小叫的,冲向了对面。
就连一直在旁边哆嗦的老邢,见到了自己这边人强马壮,气势如虹,也豪气陡生,他找不到兵器,索性脱下自己的外套,当作软鞭,冲向了那几个少年。
他一边抡,一边骂着:“他母亲的啦,敢打我的老板,你们的胆子肥的啦,看我不抽死你们的啦!”
那个打头的小子,手握尖刀,原本还以为,对面的那些牛逼匠,一见到他拿出刀子,肯定会吓得望风而逃了呢!他正暗自得意,猛一抬头,却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瞪着一双牛一样的大眼,抡着一柄大锤,挂着风声,砸向自己。那大锤的锤头,比他的脑袋,小不了多少。
虽然那锤头没有他的脑袋大,但若是碰到一块,他的脑袋,可肯定碰不过那个大锤头,不说是拿鸡蛋碰石头,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那大汉也知道,不能拿大锤砸他的脑袋,怕把他的脑袋,砸到肚子里去,但那大锤,就是砸到其他地方,那也受不了啊!砸到哪里,哪里就得骨断筋折呀!
他虽然手里,也拿了一把看似锋利的尖刀,却连人家的毛都碰不到,人家早已经把他砸趴下了,除非他把刀子甩出去,可他又没有练过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他把刀子甩出去,那刀子飞向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的话,他更是净了手了,手里连个对敌的家伙都没有了,这买卖怎么算,那也是赔钱的呀!
虽然他没有上了几天学,但这笔账,傻瓜都能算得明白啊!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想当带头儿大哥了,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头儿,也不如留着自己脖子上面的那个头有用!
想到这里,他心里喊了一个一二三,转头撒腿就跑,跑的简直比兔子都快。
边跑还没忘了喊:“兄弟们,冲啊!干他娘的!”
紧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小子,手里拎着一根钢管,正闷着头,跟在他们的头儿后面往前冲,冷不丁发觉,在他前面的那个头儿,怎么跑到他后面去了?
他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脸黑的像炭一样的汉子,咧着大嘴,露着一口白森森的,像野兽一样的牙齿,狞笑着,挺着一杆两米多长的铁铲子,铲向自己的胸前,自己手里的那根二尺多长的钢管,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成了孙子,他心说:“这仗还有法打吗?这也根本就够不上人家啊?这不是明摆着干吃亏吗?”
他想回头看看他们的头儿,想向头儿讨一个主意,可回头一看,他们的头儿,跑的早都没有影子啦!
连头儿都跑了,这仗还打个毛线啊?
这家伙心里,顿时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把他们头儿的十八辈儿祖先,逐一都问候了一个遍,也撒腿去追逐他们的带头大哥去了。
还好,这哥们儿比带头大哥仁义多了,他没有像带头大哥一样,自己往后撤退,却喊着,让人家别人往前拼杀。
他悄悄的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