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那个男人,对世界来说是个威胁。”
流兹已经无法分清这是梦境,或是现实,但不管是什么,她都已经只身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小城镇之中。
漏了气的篮球静静地躺在地面的凹陷之中,篮球框上的网随风飘荡,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他杀了安娜,让我的家人走向毁灭,”
流兹戴上兜帽,靠在红砖墙壁上。
“观察者是世界之敌……”
用着这个想法催眠自己,流兹边走边想,墙壁上都是些已经褪了色涂鸦。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流兹双手插兜,戴着兜帽低头向前走,但她依然看到了就在旁边废弃篮球场的铁丝网上的自己已逝去的母亲的幻影。
“本该如此,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对,观察者杀了你我珍重之人,然而……”流兹母亲的幻影话未能说完,便靠在铁丝网上再次化为了碎片。
“我知道,妈妈……”看着随风而去的幻影,流兹明白这依然还是她的梦,但她已经不愿醒来。看着属于她母亲眼睛部分的碎片又一次掉在地上像是玻璃制品般摔得粉碎,流兹的心情格外沉重,“我知道…我知道…”
坑中原本漏气干瘪的篮球突然膨胀并爆开,流兹立即回头,发现篮球之中的尘埃飞到了半空,随后,观察者不知怎么的,出现在了流兹视线中的那座房子的屋顶,他缓缓侧头看着流兹,面无表情。
流兹满脸警惕地看着这个随时出现在梦境的观察者,退后半步的同时,手臂的金属护肘也弹出刀刃,做好了战斗准备。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很长时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良久,流兹低下头皱着眉头,一副满脸不情愿的样子:“你是仇人…你在想什么!”流兹又抬起头向着屋顶的观察者大喊,“你的存在究竟算是什么!只是盯着我看吗!?”
屋顶之上的观察者依然面无表情,随后,像是这一切都是流兹所想象出来的场景般,观察者回头后,就随着刮起的微风失去了踪影。
流兹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踩着篮球场的铁丝网快速跳上了观察者刚刚所站着的屋顶,但环顾四周,早就已经没有观察者的身影了。
“你是仇人…是我的敌人……”似乎是害怕些什么东西,流兹站在屋顶上,不停地自言自语,试图用言语来麻痹自己。
“我……”
“我是为了杀死你而活,为了这个才没有被毁灭,可是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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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是杀戮兵器,是疯狂的集合体,不光杀了最后的希望,还在这走向毁灭的世界里,疯了一般的散布死亡,”
记忆之中,观察者的双手如同尖刀一般迅速刺入了暴徒的肚子,在暴徒发出惨叫的同时,他体内的各种器官也被观察者给残暴地扯出,鲜血顿时像喷泉一般溅在了观察者身上,也溅了满地。
“是最恶劣的存在……”
记忆之中,观察者一拳冲出,在暴徒冲刺的惯性与观察者那可怕到离谱的怪力的加持下,那位冲在最前方的暴徒被观察者一拳打穿胸口,大量的血液与疑似是器官的东西在观察者抽出手臂的同时从那位暴徒身体里拉出。同时,一些器官的碎片也掉落在了躲藏观望的流兹身边。
“可是!……”
流兹想说些什么,但她却只能想起观察者屠杀时的那副可怕模样。
玻璃瓶在地上滚动着,流兹依然靠在有着褪色涂鸦的红砖墙上。
“可是……他却一无所知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流兹不明白,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会自动替观察者曾经做的事找理由,也许是因为她看到曾经的那个杀人魔正在逐渐变好吗?不,她的内心依然坚信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的。
但她的脑中又出现了观察者为何要将那名暴徒开膛破肚的原因,她看见了观察者从那名暴徒手中救下了命悬一线的林果。
玻璃瓶随风越滚越远,而流兹却依然靠在墙上没有行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安娜,”诚然,观察者是个有罪之人,但他的性质却又那么些不相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是不死之身……”
想到这里,流兹继续漫无目的走在这街道上。玻璃瓶仿佛在为她指引方向,将她引导到了一处玻璃门前。
流兹踏上阶梯,来到了玻璃门前,透过玻璃,她看见这栋楼早已废弃已久,里面全是些生锈的水管与落满了灰的台阶,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个居民楼。
借着玻璃门的倒影,流兹看着自己,同时也看到了正对着的门的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副镜子。镜中的人却不只有流兹,还有从其身后抱住她的观察者,只不过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
流兹愣了愣,却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有些许疑惑,她将手搭在玻璃门上许久,还是退后了几个阶梯。
“我和……观察者?”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后,流兹又走近到玻璃门前仔细看了看,但是镜中的自己却在此时消失,玻璃留下的倒影只剩下观察者一人。
“观察者?”也许是幻觉还是什么,流兹的手不自觉地又搭在了玻璃门上,看着镜中那面无表情的观察者发愣。
“hey,baby!”这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有着黄色短发,戴着墨镜的黑皮混混,很自来熟的将脑袋搭在流兹的肩膀上,吓得流兹急忙退到一旁,“不可以偷窥别人的命运哦。”
“你谁啊!”流兹一脸警惕,冷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然而那个混混却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回答道:“baby,你的愿望传达给了我。”
“和你无关吧,快滚!”流兹厉声呵斥道。
“你好凶哦,baby。”男人微笑着,接着将声音放低,“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流兹愣了愣,任由对方将手伸向了自己,但脑中想起的却是观察者那副总是平静又带些哀伤的面庞。
“砜!”随着金属护肘刀刃的弹出,男人血溅当场,脸上却还是一脸震惊的模样,似乎没想到流兹会直接杀了他。
“我在做什么……”流兹感觉自己此刻就和曾经到处杀人的观察者一样,温热的鲜血溅在她的身上,“这就是杀死手无寸铁之人的感觉吗……”
男人的尸体渐渐被天空云层的阴影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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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也是和观察者他一样的人,是否就会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流兹一人站在荒野之上,缓缓收起了金属护肘的刀刃,抱腿原地坐了下来,将头深深埋入了膝盖。
“我爱上了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