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婧的追问，段天涯磕磕巴巴地回答：“不……不……”
    “不愿？”云婧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不胜荣幸。”段天涯赶紧把话说完。
    “下次你直接点个头就行。你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就洞房。”说完，云婧飘然而去，留下段天涯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只感觉自己脑瓜子里嗡嗡的。
    今晚就洞房！
    还准备一下？我准备什么？
    这种事情，自己压根儿就没经验好吧！
    心中莫名有种，角色好像倒过来了的感觉。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床边，直到太阳落破。
    云婧再次返回时，手中多了一个大大的包裹。
    看了一眼还坐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似的小段，没好气道：“你石化了？不知道来帮下忙吗？”
    “啊！来了，来了！”段天涯终于回过神来，急忙上前。
    包裹里除了两件喜服，便是红烛、喜字之类一干只有成亲时才用得着的东西。
    在云婧的指导下，二人花了一个多时辰，简单布置好了新房。
    看着身穿红嫁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云婧，段天涯内心有些忐忑，还是鼓足勇气上前：“这么做，你真的不后悔吗？”
    云婧停下手上的动作，偏过头，朝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会负我。”
    说完，便站起身，亲自给自己盖上了红盖头。
    见那傻小子还在发呆，云婧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踢了他一脚：“还愣着做什么？过来拜堂！”
    “啊！来，来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完成了仪式。
    段天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
    “你一直都是这么呆的吗？”云婧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啊！当然不是。”段天涯不傻，这种事怎么能认？他拼命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只是没想到……”
    “人生本就随时充满了惊喜，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说话间，云婧端着一杯酒递到了他面前，“喝完这杯交杯酒，我们就早点歇息吧。”
    洞房花烛夜，人生三大喜事之一。
    让段天涯没想到的是，这位温柔恬静的大小姐，这一夜竟会如此疯狂！
    他恍然明白，她是在发泄。
    几乎折腾到天亮，这才罢休。
    看着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她，段天涯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心中默默发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但此生我定不负于你！
    次日，等他醒来时，枕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内心不由得一阵慌乱。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那道身影时，大大松了口气。
    察觉到动静的云婧扭过头，朝他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怕我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段天涯快步上前，搂着她的腰，没有说话。
    “好了，去洗漱一下吧，吃完早饭我带你去见我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一趟或许会有危险，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生米都已经煮成了熟饭，还有什么可怕的？
    段天涯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去！”
    “嗯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云婧没再多说什么，缓步走进了屋内。
    太阳缓缓升起。
    二人手牵手缓步走在大街上。
    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云婧悠悠叹了口气：“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
    段天涯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庞。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堂堂城主府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又怎么会羡慕他们这些平民？”
    她停下脚步，纤细的手朝着树上指去：“就好比树上的鸟儿，你觉得关在笼子里，每天有人投喂，不愁吃喝，它们真的快乐吗？”
    “我明白了。”段天涯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柔声道，“你向往自由，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除非我……”
    “嘘！”云婧伸出冰凉的小手摁住他的嘴唇，“不吉利的话可不要说。”
    接着莞尔一笑：“给我讲讲你师父的故事吧！实不相瞒，他老人家可是我的偶像呢。”
    “好！”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
    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的王霸天，晃眼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过去，揉了揉眼睛道：“咦？我怎么感觉刚才过去那两人有些眼熟？”
    “你不会又看到哪个仇人了吧？”兔妖在旁阴阳怪气道，“我就搞不懂了，你是怎么做到如此拉仇恨的？不管到哪儿总有人蹦出来跟我们做对。”
    它这话倒是一点不假，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和自己做对。
    这不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吗？怎么就落到我一个配角头上来了？
    对此，王霸天也很无奈：“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起过什么坏心思。”
    “嗯，那怕不是体质问题。”
    就在此时，负责打探消息的洛云汐推门走了进来。
    王霸天迫不及待地开口：“情况如何？”
    洛云汐摇了摇头：“很是奇怪，那家伙仿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该不是逗咱们玩儿的吧？”
    “应该不会。”千尸门的人一旦出现，不搞点事情根本不符他们的作风，王霸天皱了皱眉又问，“那这几日城中可以什么大事发生。”
    “你别说，还真有！我打听到城主府发生了一件怪事。”
    王霸天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就在昨日，城主府的大太太死了。”
    “不就是死个人吗？”兔妖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嗝屁，难不成都是奇闻异事？”
    “你不懂。”洛云汐白了它一眼，继续道，“我听说那位大太太上午还好好的一个人，回到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死状相当离奇！府中的医师都没来得及救治，就没了。”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搞不好她突发恶疾啥的，一命呜呼再正常不过。”兔妖依旧没放在心上。
    “你要这么讲，那我就没话说了。”
    “此事怕是有些蹊跷。”王霸天摸了摸下巴，“你刚才说她死状离奇，是怎么个离奇法？”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好像城主府不让外传。”
    不让外传？
    那更加说明了这里面有问题！
    搞不好就是雪葬那家伙动的手脚。
    可他没事动城主府的人干啥？自己和云家又没丁点关系，他怕不是选错了对象。
    王霸天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索性没再思考下去，转过脸对洛云汐嘱咐道：“那这段时间，你就密切关注城主府，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行，那我去了，记得完事儿之后把费用给我结一下。”
    “财迷！”看着她的背影，兔妖撇了撇嘴，满脸都是嫌弃。
    此刻的城主府门口。
    看着那白色的灯笼，以及院子里扬起的白幡，云婧心中咯噔一跳，她松开段天涯的手，上前朝那守门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府中为何会挂白幡？”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就在昨天你走后，大太太她……她忽然暴毙了。”
    “你说什么？暴毙？”听完他所说，云婧不由得一怔。
    这位大太太可是正儿八经的习武出身，身体壮实得像头要翻圈的老母猪，平日里干饭几个壮汉都比不过她，怎么会忽然暴毙?
    “你确定没说谎？”她看着那守卫的眼睛，再度发问。
    “此事千真万确！您不信，可以亲自进去看看，那死状……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嗯，我知道了。”云婧没再追问下去，领着段天涯快步走了进去。
    而此刻的云天元正一脸呆滞地坐在棺材旁。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仅仅只隔了一个晚上，大太太的尸体便已经高度腐烂，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蛆虫从她体内钻出。
    实在是又恶心又吓人。
    听到下人来报，云婧归来，他当即快步走了出去，看着手牵手迎面而来的两人，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上前一把将云婧拽到身边，沉声质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还有，你把这个人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云婧挣开他的大手，淡淡道：“他是我夫君，我当然要带他在身边。”
    “你说什么？夫君？”云天元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是！”段天涯上前一步，躬身朝他行了个礼，一脸恭敬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谁是你岳父！别在这里乱认亲戚！”云天元怒气冲冲地朝着他大吼一声，接着把脸看向云婧，“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晚了。”云婧挽着段天涯的手，面无表情道，“我们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你别告诉我这是真的。”云天元的嘴角不停抽搐。
    “是。”段天涯再度上前，“我与大小姐两情相悦，昨晚已经……”
    不待他把话说完，云天元已经炸了，他尖着嗓子嚎叫起来：“来人呐！给我把这小子押下去，砍碎了喂狗！”
    很快，数名手持利刃的卫兵上前，将段天涯围了起来。
    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脖子上，段天涯脸上却毫无惧色：“岳父大人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请你不要为难婧儿……”
    “婧儿也是你叫的吗？”云天元气急败坏，几乎是戳着他的鼻子咆哮起来，“想要野鸡变凤凰？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子这就活剐了你！”
    云婧上前一步，将段天涯护在身后：“你若杀他，我也断不会独活。”
    面对女儿的决绝，云天元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旁边的假山，咬着牙：“你想好了？”
    “是，我已经是他的人，自然当与他共进退。”
    这话声音颇大，那些围观的下人、卫兵不由大惊失色。
    已经是他的人！
    难不成大小姐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你！”云天元本不想将此事宣扬，没想到这不争气的东西，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便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一声，很是响亮，不过打中的人，却不是云婧。
    段天涯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明明可以躲的，为什么非要挨这一下？”云婧话语中虽带着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关心。小手抚摸着那被扇红的脸蛋，眼中满是心疼。
    段天涯朝她微微一笑：“既然岳父大人心里有气，我挨这一下又何妨？只要你没事，我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