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
陈寻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你注没注意,我会察觉不出来吗?别演戏了,直接说事。”
“你这番表演,只会起到反作用,再有下次,我直接下车了。”
他又不是傻子,青春期少年是最为敏感的时候,尤其是对自己中意的女生。
一个人如果喜欢自己,那她无论怎么掩盖,这份喜欢都会控制不住地溢出来,当年周清歌对他与对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差别,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现如今,有事相求的时候再将那份感情拿出来说事,陈寻觉得很不齿。
“呃……”
周清歌一时语塞,她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
“咳,那个,我听说你的医术登峰造极,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妙功效,我,我想请你救一个人,一个对我十分重要的人,如果你能答应,任何要求你尽管提!”
既然话已说开,周清歌不再假装扭捏,她目光灼灼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什么人,生了什么病?”陈寻问道。
“我奶奶,她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几年尤其虚弱,前段时间更是直接卧床不起,时不时还昏迷过去,父亲请了最好的医生来家里,看了以后说可能……大限将至……”
周清歌眼圈红了红,语气低沉了下去。
“这个救不了,生老病死个人命中皆有定数,顺其自然吧。”陈寻缓缓摇头。
如果是小病小灾,被庸医耽误了什么的,他或许还会出手,可寿元将尽这种命定的界限,除了至亲挚友,他实在没有理由多管闲事。
“为什么?!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我听梁雅菲说,你甚至帮助聂家大爷突破宗师,增寿百年!我只求你能让我奶奶多活十年……不,八年也行,我们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周清歌有些激动。
“不是钱的事,你如果打听过我,应该知道我不缺钱。”
陈寻依旧摇头,“聂光斗是早已积蓄了筑基的底蕴,只不过被稀薄的灵气限制了,增寿只是他突破的附属品。”
“寿命这种东西是社会的禁忌,一旦某个能逆天改命的人或者物出现,现有的秩序就会被打破,你看仲景堂都没有售卖能延年益寿的丹药。”
他不是做不到,只是没必要。
世俗界众人不过匆匆百年光景,想突破这个界限,要么筑基成功,要么和杜方健一样铤而走险,耗费巨额的财力物力剑走偏锋,没有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
这是千万年来形成的秩序,陈寻并不想打破它。
因为他怕麻烦。
万一今日出手救了周清歌奶奶,日后无数快要死的人跪在他家门前磕头,无数不想死的富豪拿着百亿支票跪求他出手,哪怕是抬手将他们拍成血雾,那也要耗费自己的灵气呢。
对陈寻来说,世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但是他们比不上自己灵气的重要。
所以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到这话,周清歌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你救聂家大爷,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临大校花颜心悦,她的大名在临科也是如雷贯耳呢,她请你救你就出手了,我请求你就拒绝了……是吗?”
陈寻有些无语,“少听梁雅菲瞎掰。”
虽然确实有这么一层因素在内。
“她答应了你什么条件,我也可以做到的!我甚至可以比她付出得更多!只要你愿意出手一次,行吗?”
周清歌突然有些激动地握住了陈寻的手。
“我说了,这个要求不必再提,寿元将尽的人,就让她安静地去吧。”
陈寻微微皱眉,抽出了手。
“不,我觉得,奶奶她不是寿元将尽,她一定是病了!”
“一直以来各种补品,丹药吃着,怎么会七十多岁就卧床不起?她近几年一直喊身体虚,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去看一眼好吗?”
“周家的所有天材地宝,藏品古玩,只要你看中的,都作为出诊的费用,我们家有很多世面上见不到的珍藏,或许你会感兴趣呢?”
周清歌哀求道。
她不知道奶奶是病了还是老了,但此刻只能这么说。
当务之急是先把陈寻骗过去,其他的都好商量。
陈寻微微皱眉。
突然,迈巴赫紧急刹车!
卡钳紧紧抱死,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甚至穿透了车内的降噪系统,震得周清歌一阵牙酸。
“怎么了,军伯?”
她慌忙打开隔音板。
周顺军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握住自己的脖子,双眼暴突,仿佛被人捏住了咽喉,就要窒息!
“咔……咔……”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周顺军艰难转头,用眼神向陈寻求饶。
“这不是去银泰星座的路,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带我去别处?”
陈寻语气森然,车内温度似乎瞬间降到了零下。
二人只感觉血液似乎都要冻结了。
“是,是我!陈寻同学,是我命令军伯带你去我家的,我真的想请你看一下奶奶,不关军伯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周清歌语气中带有哭腔。
陈寻扫了她一眼,冷漠地说道,“往日的同学情谊,到此算是彻底尽了。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后果自负。”
说完,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车内刺骨的严寒瞬间消失,捏住周顺军喉管的那只无形大手也撤去了。
他瘫坐在座椅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小姐……我去跟陈先生道歉……认错……”
周顺军艰难地直起身。
“算了,军伯。今日算是惹火他了……”
周清歌苦涩地摇头。
“不,不能就这么放弃,小姐……老夫人撑不了几日了……”
周顺军劝道。
“没有放弃,绝不可能放弃。”
“只是今天他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我们回去再做打算。”
“军伯,你感觉他的实力如何?”
周清歌问道。
“恐怖如斯!我在他手中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周顺军心有余悸地咽着唾沫,“刚才我是死是活,只是他一个念头的事,这位陈先生,比我们听说的还要深不可测。”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治好老夫人,那我觉得只能是他。”
“是吗?”
周清歌闻言,眼眸亮了亮。
周顺军的实力她是清楚的,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她就有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