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是目前杀害花容的唯一疑凶,如今秦轩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接下来你打算从哪着手调查?”
迟砚放下茶杯问道。
“自然是盘问与花容相熟的人。”
迟砚接话道:“警察署的人已经查问过了,证词我也都看过了,没什么可疑之处。”
云深捻了捻手指,“没有可疑之处才是最可疑的。”
“什么意思?”
云深有理有据的分析道:“除了疯子之外,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杀人,花容被杀,其中一定有隐情,这些人里或许有人隐瞒了什么事,亦或是说谎了。”
迟砚闻言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想怎么样?”
云深坦诚道:“我想看一看那些人的证词。”
迟砚:“……”
迟砚觉得,自从认识了云深,他每天都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云深笑眯眯的看向迟砚,“迟先生一定有办法让我看一看证词吧?”
迟砚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会想想办法。”
云深茶里茶气的说道:“没想到迟先生这么好说话,迟先生这么尽力帮忙,是相信我的破案能力吗?”
迟砚目光幽幽的看向云深,“我是看在钱的份上。”
云深收起玩笑的语气,正经问道:“为什么帮我?”
迟砚想了想,回道:“可能是因为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寻求真相的决心。”
云深笑了笑,半真半假道:“我也是看在悬赏的份上。”
迟砚怕再说下去会被云深噎死,起身告辞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云深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迟砚疑惑,“为什么要送我?”
云深回道:“怕你遇上流氓。”
迟砚默默从腰后摸出一把枪,“我有枪。”
不等云深说话,迟砚又说:“你该祈祷那些流氓不要遇上我。”
云深握住迟砚拿枪的手,拿走迟砚手里的枪,而后伸手揽住迟砚的腰,将枪别回迟砚腰间。
“迟先生,别随意掏枪。”
迟砚耳根瞬间红透,磕磕巴巴的问道:“为……为什么?”
云深用气音在迟砚耳边轻声说道:“这种保命的底牌,怎么能随意暴露呢?”
迟砚羞赧的别过头,在意识到自己这番动作会将发烫的耳朵暴露在云深眼前后,又迅速扭回头。
“你放开我!”
云深从善如流的松开手。
迟砚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云深。
云深看着他家小狼崽子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十分没有眼色的选择不询问。
“走吧。”
迟砚张了张嘴,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了,但看着云深的眼睛就说不出口了。
迟砚暗骂一声,该死,怎么会有人的眼睛比金子还好看?
这让他怎么拒绝得了?
在经过百乐门时,迟砚说了一句,“证词我明天送到侦探社。”
云深应道:“好。”
迟砚看着云深的侧脸,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先前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你和别人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当然不是,我只对迟先生这样。”
迟砚定定的看了云深半晌,沉默良久后方才开口。
“你既然查到了白秋生这个名字,那也该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吧?”
云深点了点头,“知道。”
迟砚突然一把将云深推到了树上,紧接着倾身逼近云深,沉声说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
不等云深开口,迟砚又说,“如果你是想通过我攀上白正擎,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云深安抚性的轻拍了拍迟砚的头,“说完了吗?我可以解释了吗?”
迟砚目光沉沉的看向云深,“到底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我?”
云深笑了笑,“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喜欢迟先生。”
迟砚拧眉,“你还不肯说实话?”
云深无奈,“你还不肯相信我?”
迟砚想了想云深的所作所为,只有浪荡轻佻四个字可以形容,看不出半点真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
云深发问道:“那迟先生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不等迟砚回答,云深就快速亲了下迟砚的唇瓣,“现在迟先生可以相信我了吗?”
迟砚的瞳孔因为惊讶而放大,“你……”
云深抬手勾上迟砚的脖子,“迟先生,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和你的身份无关。”
迟砚不放心的确认道:“真的和白正擎没关系?”
云深轻笑一声,“我喜欢的人是你,又不是你父亲,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迟砚嘟囔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云深也不着急,只回了一句,“时间会证明一切。”
经过这段插曲后,两人继续往迟砚住的地方走。
在即将进门回家前,迟砚突然问了一句。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编造三个不同的名字,还要做三份不同的工?”
云深摊了摊手,“洗耳恭听。”
迟砚也没卖关子,直接说了答案。
“编造名字是因为我厌恶我的本名,做三份不同的工是因为我想赚钱,想赚很多很多钱。”
迟砚真正的名字是白秋生,真正的身份是上海滩老大白二爷白正擎的独生子。
白正擎算是白手起家,他早年只是上海滩众多黑帮之一青龙帮的一个堂主。
而迟砚的母亲迟晚却是上海滩名门之首迟家的千金小姐。
二人本不该相识,但命运将二人绑在了一起。
迟晚出身富贵,却独爱唱戏,但迟老爷认为戏子就是三教九流,唱戏更是下贱人的营生,坚决不许迟晚沾染。
迟晚自小被娇宠着长大,性子多少有些任性。
被迟老爷制止学唱戏后,迟晚表面听从,私底下却偷偷用了化名梅素英去戏院学唱戏。
迟晚在唱戏上很有天分,不过几月便学有所成,甚至开始小有名气。
迟晚与白正擎相识,也是在戏院,还是老套的英雄救美。
迟晚出名后,慕名来听戏的人越来越多,但不是所有的看客都会尊重唱戏的人。
迟晚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动手动脚想要调戏她的人,来戏院收保护费的白正擎刚好撞见这一幕,出手救了迟晚。
少女的一颗春心就此落在了白正擎身上。
迟晚芳心暗许后,便缠上了白正擎。
在迟晚的热烈追求下,白正擎很快就沦陷了。
直到迟晚带着白正擎回家见父母,白正擎才知道他以为的小孤女梅素英,其实是迟家的千金小姐迟晚。
迟老爷自然不同意这门婚事,但迟晚铁了心要嫁,甚至以自杀威胁,迟老爷爱女心切,最终还是同意了。
结婚后,白正擎在迟家的扶持下,逐渐爬上了上海滩黑帮老大的位置。
但地位高了,仇家和危险也就变多了。
在白正擎迅速崛起的过程中,他得罪的人不少。
那些人发现刺杀不了白正擎,便将主意打到了迟晚身上。
终于,在迟晚怀孕后,那些人找到了下手的机会,绑架了迟晚。
白正擎虽然及时救回了迟晚,但这次绑架却导致了迟晚早产。
迟晚成功生下了孩子,自己却撒手人寰。
白正擎悲痛不已,连带着刚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儿子也漠不关心。
白秋生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样貌上与迟晚有五分相像,还在唱戏上颇有天分。
自从迟晚死后,白正擎很少回家,白秋生几乎见不到他,白正擎也向来不管白秋生。
直到白秋生十五岁那年,因为思念母亲,偷偷学唱戏,却被白正擎发现。
白正擎看见白秋生唱戏,瞬间暴怒,不光打了白秋生,还骂白秋生下贱,竟然学戏子唱戏。
白秋生自此与白正擎断绝父子关系,独自一人去了外面谋求生路。
白秋生恨极了白正擎,也连带着厌恶自己的名字,所以他改名迟砚,随母亲姓。
但为了气白正擎,白秋生还是选择了用白秋月的名字去做戏子。
之所以没用本名白秋生,也只是因为白秋生是母亲为他起的名字,他不忍心用这个名字去和白正擎对抗。
迟砚起初一直在戏院唱戏维持生活,成年后,迟砚去了国外留学。
留学归来后,迟砚辗转做了警察署的法医,为了赚钱,又化名梅柏做了律师。
而迟砚之所以如此迫切想要赚钱,就是为了彻底和白正擎划清界限。
迟砚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在戏院唱戏的工钱和出国留学的钱都是白正擎出的。
但就算知道,当时的他也不得不选择接受,否则,他唱一辈子的戏也不一定能还清白正擎花在他身上的钱。
迟砚不是见钱眼开,只是想尽快赚够钱还给白正擎,从此再无任何关系。
“这就是我的故事,所以,你如果只是想通过我从白正擎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那我劝你尽快收手,否则,你会一无所有。”
这些年,不是没人查到他的身份,也不是没人想通过他攀上白正擎,或者用他威胁白正擎,但那些人的下场都很惨,白正擎没放过任何一个蓄意接近他的人。
迟砚从前不在乎白正擎会对那些人做什么,反正对他来说,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唯独云深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云深受到伤害,所以,他坦诚一切,只希望云深尽早抽身离开,免得被白正擎下手对付。
可迟砚没想到,云深听完后,非但没吓得逃跑,反而还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迟先生,他不要你,我要你。”
尽管那些经历不是他家小狼崽子亲身经历过的,只是他家小狼崽子继承了迟砚的记忆,但他还是心疼。
迟砚愣住了,“你……不害怕吗?”
云深反问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又不是蓄意接近你想得到什么。”
迟砚缓缓伸手回抱住了云深,“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云深故作不懂,“我说的都是真的,迟先生想问的是哪句?”
迟砚的耳朵渐渐染上了红色,“就是那句……”
云深继续装傻,“哪句?”
迟砚又羞又恼的在云深耳边小声重复道:“你说,他不要我,你要我?”
云深笑应道:“对,我要你。”
迟砚在云深耳边小声威胁道:“你如果敢骗我的话,我就……”
云深反问道:“你就怎么样?”
迟砚恶狠狠的回道:“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云深好奇道:“为什么要挖我的眼睛?”
他家小狼崽子好像总是对他的眼睛情有独钟。
迟砚回了一句,“因为你的眼睛比金子还好看。”
云深顿时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个?”
迟砚摇了摇头,“也不全是。”
不等云深发问,迟砚就主动解释道:“我总觉得你的眼睛不该长在这张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云深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云深的这双眼睛,应该长在另一张脸上,一张清冷但又带着些慵懒的脸上。
云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或许吧。”
虽然每个世界都用了不同的身体,但他的眼睛确实都是他自己的,他习惯了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
迟砚拉开云深的手,“从今以后,这双眼睛就是我的了。”
云深点点头,“好,我的眼睛是你的,你是我的。”
迟砚傲娇道:“我可没同意。”
云深故作遗憾道:“好吧,那就算了。”
迟砚瞪了云深一眼,“这就是你的诚意?”
云深摊了摊手,“公平交易自然要双方同意,迟先生不同意,我能怎么办呢?”
迟砚更气了,“你把感情当交易?”
不等云深说话,迟砚又说,“我们满打满算才不过认识一天,你总要给我些时间考虑一下。”
云深接道:“那迟先生要考虑多久呢?”
迟砚本来想说至少要考虑一个月,但话出口时就变了。
“至少一晚上。”
云深极力忍住笑意,“好,我等迟先生考虑清楚。”
333无语望天,在看到大人没有被宿主的茶艺诱惑的时候,它是兴奋的,在听到大人拒绝宿主的时候,它是激动的。
但现在,它是绝望的,它家大人又双叒叕被宿主轻易拐了。
但凡它家大人能多坚持一会儿,多矜持一点儿,也不会显得这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