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镜尘以为林源村只是普通的闹鬼,没什么危险,所以才带云深一起来的,但现在看来,事情恐怕不简单。
元镜尘想让云深回去,但云深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云深捻了捻手指,看来是时候崩人设了,再不崩人设,他家小狼崽子大概会一直把他当瓷娃娃看待。
元镜尘刚叫了一声,“老婆……”
还没来得及说完劝说的话,云深就已经打开了结界。
元镜尘:?( o?o)!!
这还是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婆吗?
云深直接抬脚走进了结界,并叫醒了被惊呆的元镜尘,“愣着做什么?”
元镜尘连忙跟上,“老婆,结界是你打开的?”
云深不答反问:“怎么,这还有第三个人?”
元镜尘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半晌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婆,你……还是我老婆吗?”
如果不是气息和感觉没变,元镜尘都要怀疑云深是被鬼上身了。
云深微微一笑,“元镜尘,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
元镜尘愣了一瞬,而后回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认定的老婆。”
只不过,他保护亲亲老婆的愿望可能要破灭了,他的亲亲老婆可能比他还厉害。
云深觉得他家小狼崽子的智商虽然不怎么高,但情商还是可以的。
二人进入结界之后,结界便自动关闭了。
因为云深只是打开了结界,没有直接破坏结界。
云深怕结界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万一破坏了结界,结界里的东西跑出去,可能就不好抓了。
二人在结界里走了不过三分钟,便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冷。
外面明明是夏天,可这结界里却是冬天。
元镜尘惊讶道:“这结界竟然把林源村与外面完全隔离了。”
云深接道:“不止完全隔离了,还改变了时间流速。”
元镜尘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说道:“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很多。”
难怪外面都已经是盛夏了,这里还是冬天。
云深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两件外套和两条围巾。
元镜尘接过外套和围巾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魔幻的,他老婆是百宝箱转世吗?
没等元镜尘问出口,云深便拉住了元镜尘,示意他往前看。
元镜尘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队办喜丧的人。
所谓喜丧,便是喜事和丧事一起办。
喜丧和冥婚差不多,只不过冥婚是活人与鬼魂成婚,而喜丧是活人与死人成婚。
喜丧的讲究和仪式也比冥婚复杂的多。
喜丧一定要在死人的头七之前办完,因为死人的魂魄会在头七时归家,若是喜丧没有办完,喜丧便会成为冥婚。
喜丧的仪式通常是活人穿嫁衣坐花轿,死人穿寿衣躺棺材,再请一队人吹唢呐,剩下的流程与古代的嫁娶仪式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便是入洞房,活人与死人自然是无法入洞房的,所以在这个环节,活人需要守着死人的棺材,与死人在灵堂里单独待一夜。
云深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元镜尘却是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元镜尘看了一会儿后,皱眉道:“棺材里是空的。”
云深接道:“花轿里也是空的。”
元镜尘不解道:“花轿和棺材都是空的,他们在为谁办喜丧?”
云深意味深长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结界的布置者,恐怕从他们进入结界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他们了。
这突然出现的喜丧队想必也是为他们安排的。
元镜尘瞬间领悟了云深的意思,“老婆,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为我们办喜丧?”
元镜尘话音刚落下,喜丧队的人便齐齐看了过来,那些人目光直直的看着二人,仿佛猎人盯上了猎物的眼神。
云深直接朝着喜丧队那边走去,元镜尘想拦,云深却道:“人家都替我们把婚礼准备好了,我们这两个当事人怎么能不参加呢?”
只消一眼,元镜尘便懂了云深的意思,放下了拦着云深的手,和云深一起走了过去。
待到二人走过去后,抬花轿的人直接把云深推进了花轿,盖上了红盖头,抬棺材的人则把元镜尘塞进了棺材,盖上了棺材盖。
新郎新娘就位后,唢呐声重新响了起来,吹吹打打着走向了林源村的祠堂。
到了祠堂后,云深被人从花轿里扶了出来,扶着走进了祠堂,元镜尘则被连人带棺材一起抬进了祠堂。
感知到平稳落地后,元镜尘想掀开棺材一探究竟,但被云深摁住了棺材板,云深轻拍了两下棺材盖,示意元镜尘保持安静。
收到云深的指令后,元镜尘乖乖的躺回了棺材里。
在二人做完这番小动作后,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祠堂里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那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喊完这五句话后便消失了。
其他人也纷纷退出了祠堂,随着一道落锁的声音响起,祠堂里只剩下了云深和元镜尘二人。
云深这才推开了元镜尘的棺材盖,元镜尘也得以重见天日。
元镜尘委屈巴巴的看着云深,“老婆~”
云深伸出一只手把人拉了起来,“别闹了,先出来。”
元镜尘握着云深的手,顺着云深的力道起了身,走出了棺材。
在打量完一圈祠堂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祠堂供桌上摆的那些牌位上。
那些牌位的正中央摆着两块醒目的牌位,正是他们二人的牌位。
云深数了数,除了他和他家小狼崽子的牌位之外,供桌上一共有128块牌位,这128块牌位全部是夫妻牌位。
为什么能确定是夫妻牌位,因为每块牌位上都刻着某某之妻,某某之夫。
正当云深思索其中关窍时,元镜尘直接把他和云深的牌位从供桌上拿了下来,并抱进了怀里。
元镜尘喜滋滋的抱着两块牌位,偏头对云深说道:“老婆,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连牌位都有人帮我们刻好了。”
元镜尘此话一出,无语的不光有云深,还有暗中窥伺二人的始作俑者。
云深觉得他家小狼崽子对着两个牌位傻笑的模样,实在看着不太聪明,于是别过了头,选择不再看。
暗中观察二人的幕后黑手月徵也忍不下去了,他辛辛苦苦制作牌位是为了方便作法,不是为了让人到他面前秀恩爱的。
几乎是在月徵准备出手的瞬间,云深就察觉到了他的动向,一把拉开了还在看牌位的元镜尘。
元镜尘在被云深拉开时,下意识护住了怀中的牌位。
云深满脸无奈,到了这种时候,他家小狼崽子竟然还不忘护好怀中的两块牌位。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只见方才元镜尘站过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浑身带着黑气的男人,黑气严密的包裹着男人,甚至严丝合缝到让人看不清男人的样貌。
月徵抬眸看向云深,抚了抚掌,“不错,反应迅速,身手利落,不过,你们中计了哦~”
云深看了看脚下已经启动的阵法,还好,只是制造幻境的阵法,不是什么杀阵,不过难缠的是这阵法只能从里面破解,无法从外面破解。
事已至此,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行入阵,再行破阵了。
云深在入阵时,颇有些感慨,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把他算计进去,他都已经记不清上一个算计他的人是谁了。
其实云深本来不至于察觉不到脚下的阵法,但元镜尘死死的护着牌位的做法,多少是有些让云深分神了。
元镜尘是真的很珍视怀里的牌位,直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都一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牌位,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一阵天旋地转后,云深眼前的场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深看了看身上的大红色婚服,不免有些疑惑,布阵的人到底对成婚有多深的执着,幻境里外竟然都是成婚的场景。
感慨完后,云深抬手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准备去找他家小狼崽子。
结果还没等云深动身,元镜尘就主动找来了。
“夫人,你怎么自己掀了盖头?”
元镜尘说这话时,眼中没有了以往的傻气,只有浓重的爱意。
只这一句话,云深就察觉出了不对,他家小狼崽子好像不太对劲。
难道是被幻境迷惑了心智?
云深试探着问道:“夫人?”
元镜尘扶着云深走回了床边,边走边道:“夫人可是不习惯我这般称呼你?。”
没等云深回话,元镜尘又柔声说道:“夫人,我们已然成婚了,你该唤我一声夫君才是。”
云深明白了,这幻境里的场景不是布阵人设计的,而是他家小狼崽子的内心所想。
也就是说,这幻境是以他家小狼崽子的意念为支撑的。
如果强行破开幻境的话,他家小狼崽子必定会受伤。
想要出去又要不伤害他家小狼崽子,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陪着他家小狼崽子演戏。
然后不动声色的提醒他家小狼崽子,让他家小狼崽子逐渐意识到这里只是幻境,等到他家小狼崽子恢复清醒后,他就可以破开幻境了。
云深的想法很好,但元镜尘的幻境显然不是一般的幻境。
元镜尘起身拿了两只倒满酒的酒杯,并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云深,“夫人,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就可以洞房了。”
云深:“……”
真不愧是他家小狼崽子,连在幻境里都在想这些事。
但看着他家小狼崽子充满期待的眼神,云深觉得这杯酒他可能不得不喝了。
云深接过酒杯,和元镜尘手挽手喝下了交杯酒。
喝过合卺酒之后,元镜尘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羞赧,“夫人,我们该洞房了。”
如果不是确定这幻境的确会让人暂时失去记忆,并映照出人的内心所想,云深真的会怀疑他家小狼崽子是在故意占他便宜。
元镜尘可不知道云深是怎么想的,直接低头吻了过去。
男人在某些事上总是无师自通的,元镜尘边亲边解开了云深的喜服。
云深觉得不管何时何地何身份,他家小狼崽子脱他衣服的动作总是那么的娴熟,一点都不生涩。
不过片刻,两套大红色的喜服就都落到了地上,交叠在一起。
……
云深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只觉得自己非常的亏,连告白都没听到就被吃干抹净了。
达成所愿后,不用云深提醒,元镜尘自己就清醒过来了。
实在是感觉太美好,就像做梦一样,元镜尘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元镜尘清醒过来后,看着怀里一丝不挂的云深,整张脸瞬间成了煮红的虾子,红得鲜艳欲滴。
元镜尘在回忆起自己都做了什么后,对云深认真说道:“老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云深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和带着傻气的声音,便明白他家小狼崽子是清醒过来了。
清醒的倒是挺快,就是难为了他的腰。
云深有气无力的瞪了元镜尘一眼,“先帮我把衣服穿上。”
元镜尘这才想起来两个人还在幻境里,当务之急是得先出去。
元镜尘帮云深穿好了衣服,而后两人联手破除了幻境阵法。
月徵看着从幻境中安然出来的二人,声音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讶,“你们竟然出来了?你们怎么可能出来?”
元镜尘不明所以道:“不就是一个挖掘内心欲望的幻境阵法吗?不难破除啊。”
月徵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嘴里不停的喃喃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元镜尘不懂月徵为什么会这样,云深却懂。
这阵法确实不难破除,但它会映照出入阵人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和执念。
人的欲望通常是无穷无尽的,想要从中清醒过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元镜尘看着月徵仿若发疯的模样,朝云深小声问道:“老婆,他是失心疯了吗?”
云深赞同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害他提前做了咸鱼干的人,他不介意把他认定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