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罪血身后的姜幻竹,神色凝重的看着罪血的身影。
如此近的距离,却好像和他相隔千里万里。
如同,隔着一个世界。
或许,罪血的世界里,本就无法融入他人的身影。
她观罪血,狂傲,自大,又伴随着无法形容的孤独。
姜幻竹看着这漆黑的地圣世界。
这是…
永夜降临,罪土转生?
姜幻竹察觉到了什么。
她有些疑惑的转身。
看着这个,满是压抑的世界。
她看到了这世界中,一个个天骄修士,身体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入侵他们的心神。
他们疯狂的想要将入侵心神的东西赶出去。
可,似乎无法做到。
于是乎,有了一群,满是惊恐的修士。
好似他们的身体,从这一刻开始,不被天地所眷顾。
成为了被世人遗弃的,罪民。
姜幻竹朝着远处的世界走去。
她没有被这里同化的天地影响,应该是罪血,庇护了自己。
这个压抑的世界,所有的鲜花,开的也不娇艳了,无论怎么绽放,看起来都有些清冷。
这里任何的光,都在黯淡。
还未消散的光,也变得冰冷起来。
照在身上,很是刺骨。
“好冷。”
姜幻竹下意识的,双手抱着身体。
她身为地圣修士,世间的寒冷,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这寒冷,并不是由术法组成,而是这里的天地,就是这般冷漠。
她继续走去。
更远处的世界,更为的冰冷了。
一座座漂浮的岛屿,上面的生机都在凋零。
好似这样的天地里,永生永世,没有资格诞生出生机。
空气也变得粘稠了起来。
不好闻。
甚至有些想吐。
她走过了不少的岛屿。
看到了修士,极力的想要摆脱那罪民的身份。
看到了花草,极力的想要挣脱出这里的天地。
看到了灵气溃散,看到了万物枯寂。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是被遗忘的世界?
还是,一个众生都不愿踏入的罪土。
是囚笼?还是深渊。
姜幻竹停在了那里。
她看着不远处,几人在厮杀。
可,他们争的不是什么造化。
而是一个,很小的缺口。
那是因为骨海分裂,从而撕裂开来的缺口。
这个缺口,只能过去一个人。
几人都看到了这个缺口,都想出去。
可这缺口的能量,只能允许一个人,离开这里。
所以,才有了这一场厮杀。
他们自然发现了姜幻竹的到来。
可,只要姜幻竹不参与他们的战斗,便会无恙。
看到这一幕,姜幻竹沉默了。
那个缺口,代表着只有一人,可以离开这里。
即便缺口外面,可能是混乱的空间乱流,可能是更为凶险之地。
可对于他们来说,也要比呆在这里,成为罪民要好。
他们不想被天地排斥,不想被众生遗弃。
不愿意,苟活在这冰冷的世界里。
姜幻竹能理解,这同化的世界,确实很不好受。
那几人,也感觉到,天地间有奇异之力,想要赐予他们,一个新的身份。
只是这身份,一旦烙印,想要剥离,几乎不可能。
那是,罪民的身份。
他们想要反抗,可发现这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
“留下印记者,可走。”
虚空中,传来了罪血的声音。
这声音,传遍了整个同化后的世界。
那几人,没有丝毫犹豫,连忙献出自己的印记。
顿时,那几枚印记,朝着罪血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只是他们,一个个处在同化世界中的修士,都没有犹豫,将自己的印记献出。
少了印记,只是少了不少的造化。
可至少,不会成为这里永恒的住民。
诸多的印记,朝着罪血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空之中,那些印记,好似一颗颗流星划过。
姜幻竹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她对于罪血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如果只是底蕴深厚,那么斩杀地圣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那些传说中的至尊后代,应该也可以做到。
可,同化一个世界,还是天碑世界。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甚至,这很有可能,是罪血曾经一直待着的世界。
他一直都待在世人遗弃的地方么?
这么寒冷和黑暗,他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她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起码,她很厌恶。
她觉得,她看的够多了。
是时候回去了。
她转身,朝着罪血那里走去。
一路上,都是疯狂逃窜的天骄。
那一个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修士,皆如丧家之犬。
什么神体,什么传说,只是让这同化的永夜里,多了一个逃客。
路过三座岛屿时,姜幻竹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孩。
他的一只手,已经断了。
明明看起来那么小,为什么要这般杀戮?
她想了想,没有去管那小孩了。
等她回到罪血身边的时候,此刻的罪血,正在抬头,呆呆的看着那骨海出神。
想了想,姜幻竹还是问了。
“你,还是云夕么?”
姜幻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可,依旧想证实一下。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他和我,走的是一条路。”
罪血罕见的,耐心的回答了问题。
“这里,是什么地方。”
姜幻竹看着那漆黑的天地,疑惑的问道。
可这一问,罪血却沉默了。
其实,换做以前,他不会和人聊这么多。
每一世意识觉醒之后,他的眼中,都只有杀戮。
可这一世不同,他竟然,有了一丝耐心。
或许,是被云夕本尊的意识,压制的太久了。
毕竟,这一世,一万两千多年,他才被释放了出来。
就连杀心,都收敛了一些。
“吾之永夜。”
罪血喃喃道。
声音中,多少有些无奈。
没有人,想永远的待在里面。
那是世人遗弃之地。
是永世牢笼。
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姜幻竹站在了他的身边,第一次,很是认真的看着永夜的天空。
或许,这也不是完整的永夜。
可依旧深邃。
小孩一瘸一拐的,来到了这里。
也站在了身旁,看着永夜的天空。
其实,他看不到什么。
他只感觉到了漆黑。
还有,天地间传来的莫名悲伤。
彼苍者天,尔独何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