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雄好像揣摩透曾金山心思。
趁机加大攻势道:“爸你别生气,我实在是太担心我姐的安全了,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我才偷偷潜入我姐房间,然后把小金碗给倒掉的,你冤枉我了。”
转眼之间,他曾少雄一下子变成了好人。
可也别说。
这个理由还怪充分,几乎无懈可击。
看见曾金山脸色开始转暖。
曾少雄不失时机上前两步,从金丝楠茶几上抽出一支雪茄递过去,拿起打火机,满脸殷勤的要给老爸点上。
曾金山眉头紧皱的扔掉文明棍,道声:“滚远点。”
曾少雄蚂蚱似的蹦到一旁,看样子很是听话。
曾金山自个点上雪茄,抽了一大口,平了平心气,说道:“可是,有人说,小金碗里被人投毒了,这又怎么解释?”
“投毒?谁说的!”
曾少雄脖子上青筋瞬间爆突,鸟眼竖立。
云水道长捋了捋山羊胡子,另只手捂住长剑之柄,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啊。”
“你?”
望向云水道长,曾少雄故意装出老底被人揭穿的样子。
云水道长以为曾少雄害怕了,这时更加得意,说道:“嗯嗯,是我。”
是他就是他呗,还带着暧昧的嗯嗯两声,直接让人听起来肉麻。
曾少雄忽然笑喷,转向曾金山说道:“我勒个去,这个牛鼻子老道,他的话老爸你也信啊,老爸啊老爸,你真是笑死我了!”
有句老古语叫,蠢妻傲子,无药可治。
一句老爸你笑死我了,狂妄至极。
曾金山脸上肌肉气得抽搐个不停,能够造出这样一个狂妄之子,他简直都对自己敬佩不已。
最为尴尬的当属云水道长。
直到发现被涮,云水道长才知道狂少不好惹,干咳两声的低头到处找地缝,念道,天灵灵,地灵灵,赶紧出现一条地缝,他要钻进去修行。
地缝,云水道长没有找到。
倒是把站在旁边的我一下子逗乐了。
我暗说。
好一个臭老道,我叫你不知深浅,脑残狂少你也敢惹,活该!
有一点我可以断定。
那就是。
小金碗一定没被曾少雄投毒,不然,这小子不会这么牛叉的。
我早就领教过曾少雄的狂妄,想到当初在长阳躲债时的种种遭遇,这时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断眉。
对于我来说,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曾金山能下点狠心,真砍实杀的修理曾少雄一顿,不然,云水道长的面子真不好搁。
我还在窃笑,张玲玉在一边忙拿胳膊肘抵了抵他,轻声提醒道:“别添乱!”
叫我别添乱,其实张玲玉已经看出我的心理活动了,是叫我别笑。
忽听曾金山在那边教训曾少雄道:“故意投毒陷害你姐姐,你还有脸狂,告诉大家,那天夜里,你到底往小金碗里放了什么毒药,快说!”
毒药?
曾少雄再度望向云水道长。
曾少雄脑子飞快一闪。
这时轮到他得意了。
心想,毒药确实有一瓶,是他妈交给他的,可他已经扔了啊。
曾少雄笑道:“啥毒药不毒药的,别吓唬我好不好,我往小金碗里放了新洁尔灭,再普通不过的一种消毒液了,大小医院都在用,瞧你们这些人,智商堪忧啊!”
想把云水道长一脚踩扁,曾少雄首先打了个扫堂腿。
就好像前边出现交通事故,冷不防一个车子刹闸的姿势。
曾金山止不住身子前倾,满眼诧异,“新洁尔灭?”
“是啊,不信你找人化验去,我跟你说老爸,很多时候,智子疑邻不一定就是个错误,书本里的知识也不一定对,你可别被坏人给利用了。”
似乎得理不饶人,曾少雄趁机挑拨。
张玲玉忍不住了。
不想让我和云水道长继续受到伤害,张玲玉这时极其罕见的训斥曾少雄,“你这熊孩子,胡说些什么!你爸有这么傻吗!”
拿曾金山作挡箭牌,借机撒撒火气,这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办法。
曾少雄却不买账,满脸不屑的拿话顶撞道:
“我没胡说,你们也别都用仇视的眼神望着我,怎么说,我也是我爸亲生的,我是怕有人用鳄鱼眼泪污染了银针,所以才偷偷换成新洁尔灭,是在给银针消毒。”
张玲玉的脸色瞬间窘得通红。
曾金山看在眼里,把脸往下奋力一拉,嚷道:“混账的东西,目无尊长,放肆!”
无论什么场合,曾金山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胆敢冒犯他这个小姨子。
冒犯他小姨子就等于冒犯他亡妻张知音。
李云珠不可以。
曾少雄作为小字辈,更不行!
“你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没老没少,成何体统!人家秦神医可是出心想帮咱,你倒好,居然说人家流的是鳄鱼眼泪,太不像话了。
还有,别以为你好心就能办好事,好心办成坏事的多了去了,快给你小姨赔个礼,然后该干啥干啥去!”
说到最后,话题忽然一转。
言外之意,曾少雄出发点是好的,他放过了这个宝贝儿子。
因为夜闯曾洗月的房间然后偷梁换柱,本来曾金山还满腔怒火的想要好好惩罚曾少雄,这时候忽然父爱如山。
甚至说,他都感觉这个不肖之子忽然长大了,变成了鏖战商海的可塑之材。
在场的所有人一惊一乍全都没了脾气。
唯独云水道长哼了一声。
就在曾金山满脸堆笑的想要代曾少雄给云水道长赔礼,云水道长忽然抱拳高拱,不冷不热地说道:“贫道还有要事去办,告辞!”
除了看不惯曾家父子。
还有一点。
云水道长感觉把消毒液当成毒药,犯下的错误太低级,他是丢人丢到家了,所以提前告退。
我在旁边一直暗中观察场上动静。
紧追两步急急而道:“前辈,你别慌走啊,别慌走,洗月小姐的病,还得靠你指点迷津呢。”
云水道长语气冰凉,头也不回的跟我说道:
“按照《医仙奇术》所说,你再用同情的眼泪把银针泡一次,大小姐的病就能治好了,这回可要看紧点,还有,泡针头不同于泡妞,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