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罗六子整个人都不行了,脸也白了,坐也坐不稳了,万玉莹慌得一劲儿给他掐人中道,“这不是还没弄吗?你怎么了?中邪了是咋的?你说句话啊。”
又是热毛巾擦,又是拍后背,好半天只听罗六子一声长气吸进去,整个人才算是活了过来。
“天杀的玩意儿,你怎么了,吓死我了,你要是再死了,我去依靠谁?”万玉莹骂归骂,但是心里还是对罗六子很上心。
罗六子颤抖着手指着那张纸说道,“这......这东西......”
“咋了,说啊,我烧了它?”
“不!”
罗六子赶紧拦住了万玉莹说道,“这......这次的事情,肯......肯定跟这东西有关,不......不然他们不会死。”
“那还不烧了它?”
“你个蠢娘们儿,这......这是附身符,我.....我告诉你,这......这东西你藏好,他们大概不会为难你个娘们儿,要.......要是我死了,或者我没了消息,你......你立刻拿着这张纸去衙门找我表兄,把这东西给他。”
罗六子已经在安排后事了的。
他是真没想到,天捅个窟窿,一块石头砸他身上了,这上面竟然写着镇抚司副都统史明玉的走私罪状。
这还了得?!
镇抚司那是什么地方,恶鬼进去都得脱层皮,更何况自己。
自己认识最大的官儿就是在衙门里当衙役的表兄,能想到的招数就剩这个了。
“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万玉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能把罗六子吓成这样。
罗六子摆摆手道,“你别问,对你没啥好处,你快让我躺下歇一会,我累。”
“什么都没干呢,就先累上了。”万玉莹嘴上不饶人,手上却也不慢,连忙帮罗六子宽衣解带,扶他上床歇着。
罗六子脑袋很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
另一头。
李大柱可没回家,而是转头朝着东顺坊的大泉巷子的听云斋去了。
到了听云斋门口,他才发现,这里倒是清静,没太多的人,而往来大多不是骑马的就是坐轿的,这气派的门头还真不像是做什么下九流生意的。
李大柱抬脚便入,当即就有伙计迎了上来道,“客官您有何贵干?”
“找人。”
“您......找谁?”伙计有些不解。
“白三条。”李大柱报出了名字。
伙计脸上讪了一下道,“您找我们东家有什么事吗?”
“告诉他,我李大柱现在没什么大事,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他就麻烦了。”李大柱直接对伙计说道。
伙计心里一想,好家伙,这是东家他野爹来了,这么大口气,连忙请李大柱就坐喝茶,自己赶紧去通禀。
而让伙计没想到的是,白三条还在屋里伺候媳妇儿呢,听见“李大柱”三个字,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提着裤子就往外跑,活像是被抓奸了一般。
一会的功夫之后。
李大柱被白三条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后院。
“你这儿环境倒也不错,前门帘子做生意,后院住人。”李大柱由衷地说道。
白三条笑着解释说道,“我专门选的地方,前门后院都通着街,方便做生意。”
“你做什么生意?”李大柱来了兴趣。
“古玩字画,金石生意。”白三条乐呵呵地说道。
李大柱一笑,“听云斋,我还以为是说相声的呢,做古玩生意取这么一个名儿。”
“哟,贵客登门了,怎么都不给人倒茶,你快坐着吧,我来。”贺金燕原本被坏了好事,被扔在半山腰不上不下,心里就有怨气,没想到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
顿时,怨气就化作了浪气,好好一番打扮之后,就从楼上下来了,顺势拿来了茶壶,就给李大柱倒茶。
“这位是?”李大柱不解地问道,眼见此女眉宇间春色浮现,眼神中浪气回荡,尤其是双颊,那潮红未退欲红又起的样子,显然是胃口大又没吃饱的样子。
“贱内贺氏金燕。”白三条连忙介绍道。
李大柱一听是白三条的内人,连忙端起了茶杯去接茶,该客套还是得客套。
却没想到,贺金燕趁着倒茶的功夫,竟用小拇指勾了勾李大柱的手,极为隐蔽,也很是明显。
这哪是一盏省油的灯啊!李大柱心里感慨,对白三条多了一份同情。
“大人,您这么看着小的,是......是为何?小的头上有什么东西吗?”白三条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冠。
李大柱由衷赞美了一句,“帽子颜色不错。”
“我也挺喜欢这颜色。”白三条还有些沾沾自喜道。
倒了茶,贺金燕也不走,就退到了一边,打算是伺候着了,白三条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自家媳妇儿可不这样,但转念一想,李大柱可不是一般人,又觉得媳妇儿这样是对的。
“大人,您今天来找我,是所为何事?”白三条对李大柱笑问道。
李大柱看了一眼贺金燕,没说话。
白三条脑子是没自家媳妇儿转得快,直接就秃噜了出来,“我家她说了算,您有事可以不妨直说。”
一听这个,李大柱也就不用担心了,直接说道,“两件事,第一件事呢,帮我一个小忙。”
说着,就把刚从金玉牙行那里买来的海明珠给拿了出来,锦盒摆在面前,白三条连忙笑拒道,“哪还用这个?”
“不是送给你的。”
“哦......哦,那......哪是?”
“这里是二十颗海明珠,十个一串帮我串成串。”
“明白了,做项链?”
“不是,两头不需要任何装饰,但要圆润,不能有任何的毛刺。”
听李大柱说完,白三条还是不明白。
旁边的贺金燕一下就懂了,那叫一个激动,差点就站不稳了,“噗嗤”一声笑道,“我来吧,这事儿呀,我懂。”
说话间,看着李大柱的眼神,比勾芡的海参汤还浓。
明白?这里的人也玩得这么花吗?李大柱反倒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对白三条说第二件事,“驿站的事情,你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