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天知道，小姑家的负担，主要是家里老人。
    小姑的公公婆婆身体都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小姑父和小姑，必须留下一个人在家里照顾老人。
    小姑父身体不好，连保安都做不了。
    就只能由小姑负责上班赚钱，小姑夫负责在家照顾老人。
    一家五口人，仅仅只能依靠小姑一个人赚钱养家。
    小姑又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人脉，找不到收入高的工作。
    只能做保洁、保安之类的工作。
    就算身兼两份工作，其收入也着实有限。
    可以说，这些年，如果没有娘家人，尤其是大哥赵爱国的关照。
    小姑家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小姑只有一个女儿，目前正在读大学。
    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小姑的女儿邱小雨，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
    不但平时省吃俭用，而且从大一就开始勤工俭学。
    尽量减少家里、或者说妈妈的负担。
    对这个表妹，赵长天印象很不错。
    综合起来看，赵家第二代的兄弟姐妹中，老大赵爱国与大妹子赵爱霞是过得最好的。
    两个家庭，经济条件都比较优渥。
    而且，都没有太多负担。
    其次，就是外表风光、但实则比较艰难的老三赵爱民。
    再其次，就是家里负担很重的老二赵爱富以及最小的赵爱芹。
    之前，赵长天没有异军突起之前，老大赵爱国就是兄弟姐妹中，过得比较好的。
    眼下，随着赵长天的异军突起。
    赵爱国也跟着水涨船高。
    所谓父凭子贵。
    因为大儿子赵长天事业有成，赵爱国走路时，腰杆都比以前更挺拔几分。
    再加上老二长江也混得风生水起。
    赵爱国在人前人后，就更有底气。
    儿子混的好，谁都会对老赵高看一眼，平添几分尊重。
    就算赵爱国的弟弟妹妹们，也不例外。
    眼下——
    就算大妹子赵爱霞，也已经无法与大哥相提并论。
    这次春节，兄弟姐妹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聚集在阳城老宅。
    赵爱国无疑在几个弟弟、妹妹面前更有底气。
    作为长兄，他的威望也无形中增加了数分。
    很多时候，人心就是这么现实，就连兄弟姐妹之间也不例外。
    在一个大家庭中，哪个成员混得最好，也就拥有相对应的家庭地位。
    也可以理解为家庭话语权。
    回到眼前，面对三弟的诉苦。
    赵爱国点点头回应道：“爱民啊，听你这么一说，大哥觉得，你这生意真没多大意思。
    辛辛苦苦忙一年，相当于为别人创造效益了。”
    赵爱国说话比较委婉。
    在他看来，三弟这么做生意，其实就是愚蠢行为。
    “是啊，爱民，你的贷款利息太高了。
    如果毛利高一些还好。
    但你毛利才百分之二十，贷款利息却超过百分之十。
    还有那么多的应收货款收不上来。
    这样的生意模式很难赚钱啊。
    要我是你，宁愿把摊子铺小一点，也要尽量减少那种民间高息贷款。”
    赵长天的大姑父田加文发表意见。
    赵爱国和大妹夫，可以对老三赵爱民的生意评头论足。
    但老二赵爱富和小妹夫邱百强，却都很识趣的没有加入这一话题。
    只是面带微笑的在一旁倾听。
    理由很简单，老三赵爱民的日子就算再艰难，也比他们两家要强得多。
    他们没底气对赵爱民的生意发表意见。
    对此，作为旁观者的赵长天，有着清晰的认识。
    “长天，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在大国企升迁到副处。
    能力和见识都比我们这些长辈强。
    对三叔的生意，你有什么建议？”
    赵爱民望着赵长天，征求他的意见。
    对三叔的提问，赵长天颇为感慨。
    去年这个时候，赵长天在家族聚会的时候，还基本没什么发言权。
    或者说，没什么底气参与长辈们的谈话。
    但现如今则完全不同。
    他的家族地位，已经有了很大提升。
    “三叔，说实话，你家生意这种情况，要想得到改善。
    从理论上讲，其实很简单——
    一个是降低消耗在贷款上的成本。
    尽量减少、甚至完全避免使用民间的高利息借贷。
    三叔，你可以想办法找银行贷款。
    只要找对关系，要拿下低利息贷款应该不是很难。
    国有银行审批严格、关系不好疏通。
    我建议二叔你可以找一些城市商业银行试试。
    其次，要想办法解决拖欠货款问题。
    很多欠钱的农户家庭，不至于连几百块钱都拿不出来。
    只是有意拖延而已。
    我的想法，在要账的方式上，不妨适当采取一些减免或者奖励方案。
    比如减免几十块钱，或者送一些实用的礼品。
    让农户以为有便宜可赚，还钱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而且，使用这种方式，也能增加客户的粘性。”
    赵长天侃侃而谈，说出了他的意见。
    随着赵长天的一番话，赵爱民频频点头。
    等到赵长天说完，赵爱民拍了一下大腿，赞叹道：“我大侄子不愧是国企领导。
    提供的建议，都很有可行性。”
    赵长天有些无语。
    他说的两条意见，估计赵爱民应该也能想到。
    就算想不到，也不至于如此大加肯定。
    如果是去年身为国企普通职工的赵长天，说出同样的一番话——
    估计赵爱民就会是另一番截然不同反应。
    不过，这样也正常。
    作为成年人，势利一些，或者说看人下菜碟，是很正常的情况。
    就算赵长天这种重生者，也不能免俗。
    赵长天与长辈们闲聊的时候，堂妹赵芳就坐在赵长天身旁。
    一副乖巧的模样。
    之前，赵长天没来的时候，赵芳就一个人坐在炕上角落里。
    不跟任何人接近。
    时间流逝，临近晚上六点的时候——
    在众多家族女性成员的通力合作下，年夜饭被坐好。
    总共摆了三张桌子。
    其中，炕上两张，炕下一张。
    在长辈们，尤其是爷爷奶奶的要求下——
    赵长天与长辈们同桌。
    他这一桌，包括爷爷奶奶，父亲赵爱国，以及两个叔叔。
    再加上两个姑父。
    在赵芳的强力要求下，她也坐在了这一桌。
    原本，赵芳是享受不到与长辈同桌待遇的。
    但她就是一根筋的要与大哥同桌吃饭。
    二叔、二婶尝试想把她拉走，结果，赵芳变得眼泪汪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赵长天做主。
    让堂妹坐在自己身边。
    年夜饭正式开始之前，依照惯例，作为家族老大的赵爱国——
    做简单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