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力看着白师傅进了店门,他这边一双鞋也擦完了。
丁力付了钱,推着车子过了马路,来到了钟表店门前。
进店前,他还是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推门而入的。
店内的小伙计,见有人登门,忙上前打招呼。
丁力则一指就要走向后院的白师傅道:“我是来找你师傅的!”
说完,紧赶了几步,来到了白师傅的身边。
白师傅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他来,因为他这一次扮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就在他错愕的当口,丁力低声对他道:“我是王富贵,来找你有急事儿!”
白师傅这才发现,虽然眼前这个人没有躬背塌肩,但身量和眉眼,还是有几分熟悉的。
白师傅就拎着药,把丁力带到了后院之内。
丁力为了节省时间,就开门见山地道:“抗联的同志,已经被我救走了,我是来通知你的,敌人已经掌握了他的情况,据我分析,我们的内部,有了敌人的眼线,所以,你的这个联络点,是否安全,已经不能确定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躲上一躲,如果没有敌人找上门来,那你再重操旧业为好!”
丁力这番话,信息量有点大,白师傅消化了半天,才理出个头绪来。
他问丁力道:“医院大厅之内,是你和敌人交的手?你把抗联的同志救走的?”
枪战发生那一会儿,白师傅正在二楼药房的窗口处取药,已经接近尾声了,一楼大厅之内,一阵乱枪响起。
白师傅第一时间想要赶回来,去保护抗联的同志,但四散奔逃的人群,阻碍了他下楼的路程。
等到枪声停了,大厅之内安静下来之后,他返回到长椅那边的时候,抗联的同志,早就无影无踪了。
白师傅通过观察现场,他发现死的都是便衣和暗探,这其中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说明抗联的同志还没有遇害,一定是有人将他救走了。
这结果对白师傅来讲,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丁力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白师傅又开口道:“行,我听你的,这就关门歇业,给伙计放假,我也躲出去,静观其变。”
丁力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再次道:“你把药品给我吧,我来负责他的健康和安全!”
白师傅将手中的药品递给丁力,丁力又补充了一句:“你这里动作要快,和组织有关的信息和文件,都消毁掉!”
白师傅点头答应后,丁力则拎着药,走向了前面的铺面。
从钟表店出来后,丁力骑上车子,一溜烟似的奔回了旅店。
此时此刻,全新京最热闹的地方,当数市医院的一楼大厅了。
野矢接到报信电话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更年轻的军官。
他们一登上台阶,就发现趴在大门左侧的一个日本宪兵。
这名日本宪兵已经死了。
这时,西广场警署的滕署长,从大厅里面迎了出来。
市医院属于西广场警署,在他地段上出的事,他当然得在现场了。
野矢见滕署长在,就问了一句:“具体情况如何?”
滕署长马上回答道:“里面还有七具尸体,三具是警署的暗探,四具是宪兵队的便衣!”
野矢问:“就没留下一个活口吗?”
滕署长回道:“还有一名太君受了重伤,大夫正在动手术抢救呢。”
这时,野矢身边的一位年轻军官道:“大佐,受重伤的应该是小岛君,他今天刚接到了一份山里传过来的情报,之后,和我说了一声,就带着卫兵出去了,刚才门口趴在地上的,就是那个卫兵,他们是一同前来的,那重伤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小岛君了。”
听他这么一分析,野矢叹了一口气,他深深为小岛的命运担忧。
这个小岛敬一和他身边的这位大竹敏,是老师土肥原给他派过来帮忙的,也可以说是他野矢的同门师弟。
如今还没有建功立业,就差点挂掉了,野矢深感老天,对他的不公平。
他和大竹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
七具尸体,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他们死状各异,但其中一些人,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的都没有拔出武器来,人就挂掉了。
而且他们身上的弹着点,到是出奇的相似,不是在额头,就是在左胸上。
仅凭这一点,野矢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开枪的人,不仅枪法一流,而且动作迅速。
野矢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死者了,他对滕署长吩咐道:“叫你的人,马上寻找案发时的证人。弄清楚,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做完指示,他对大竹敏道:“你去医院外,搜寻已经逃了的凶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大竹敏马上走了,出去找寻新的线索了。
野矢则叫上滕署长,和他一道去了手术室外,他要亲耳听到小岛的情况如何。
此时的丁力,也已经赶回了旅馆,他第一时间,又下到了地下室,将手中的药,交给了抗联的同志,并和他聊了几句。
丁力这才知道,这位抗联的同志姓魏,叫魏志国。他是白山游击队的政委。
他们常时间和敌人在山里周旋着,生活艰苦,又缺衣少食的,久而久之,他的肺部,就出了大问题,不得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当然,丁力也在除去伪装之余,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最后,丁力对老魏道:“今天敌人一定会全城搜捕的,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在此安心地躲着,等风头过去了,我再把你请到上面去,安心地养病!”
老魏听他这么讲,也非常的理解他的安排,就表示道:“我入乡随俗,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丁力变回店老板的样子,又换了套衣服,这才从地下室上来,关好机关,锁好门,他来到吧台这边。
丁力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面粉厂去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叶男,她对丁力道:“师傅,我平安地回厂了,您放心,这两天内,我们都好好地学业务。”
她这些话中话,只有丁力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