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力刚想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
幺鸡的刀片,已经在黄龙袍之上走了一遭。
那绸缎柔弱的材质,在锋利的刀片面前,丝毫没有抵御的能力,龙身瞬间被斩为两半,万福字也被顿时肢解了。
看到这一幕,丁力可是心痛不已,他在想,这东西若是被前世的自己得到,起码来讲,几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这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啊!
不过,丁力转念又一想,如果真带着它,也不太现实,被搜去了且不说有多危险,这抗战的序幕才刚刚拉开,以后的自己是什么鬼样子,都很难说,现在的确没有能力去保全它。
如果让幺鸡带走呢?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上峰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的私欲了吗?
所以,综合起来看,毁掉它,也不失为此时的一个明智之举。
况且,这也算是间接破坏了溥义的登基之举了,最起码来说,是给他添了一道堵心的大菜。
想到此,丁力不再纠结,伸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也朝那件龙袍动起手来。
见白板用行动来配合自己,幺鸡很是高兴,不仅如此,她对白板刚才的表现,也很是满意。
他不仅够机智,而且超勇敢,行动力惊人,如果没有他创造出的有利时机,自己的后续行动,根本就无从谈起。
由此可见,这个白板不仅是个行动的硬手,头脑也灵光的很,看来自己这个搭档,算是匹配对了。
就这样,你一刀,我一刀!丁力和幺鸡一道,片刻之间,将一件无比珍贵的龙袍给凌迟了!
做完这些,丁力对幺鸡道:“你随身的衣物呢?”
幺鸡一指包厢门外,道:“都在门外那小餐车上呢!”
丁力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开口道:“再有十多分钟,火车就要开进长春站了,你想好怎么脱身了吗?”
这一点,幺鸡还真的考虑了,她回道:“这里的事情一经被发现,车站马上就会被戒严的,所以咱们不能随众人走票口!”
这一点她和丁力想到一处去了,丁力想,他们身上还带着家伙呢,戒严一旦开始,这些东西就会成了耍他们命的累赘。
如果就此丢掉他们吃饭保命的这些东西,想来谁都不愿意,因此,事能两全,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丁力提议道:“要不咱们就把目前的身份再延用一下,试着走走车站的职工通道,那样或许能赶在戒严行成前,顺利地混出站去!”
听丁力这么一讲,幺鸡马上赞同,如今她对白板的建议和计划,都格外的重视。
因为实践证明,他定的计划不仅可行,而且安全。
方案有了,接下来二人马上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丁力先去了趟乘务员室,将那个乘务箱子取了来,顺便看了一眼那个被他击昏的乘务员。
这哥们还处在深度的昏迷之中,这也让丁力安心不少。
返回到包间之内,丁力同样也没闲着,他先将三个鬼子的武器都收拢到了一处,三把南部手枪,包括若干弹匣。
除此之外,他还仔细检查了四个死者的衣袋,将钱币搜罗一空。
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制造个假象,让敌人误解为这是普通的劫财案件。二是这些钱财和武器,对于今后的他,会帮助极大。
将劫掠来的武器和东西,都一鼓脑装入了皮箱之内,当然也包括他和幺鸡的外衣和物品。
这时,车窗上已经不时映出来星星点点的灯火。
火车已经驰入了城区,预计再过几分钟,大概就会进站停车了。
事不宜迟,丁力一拉幺鸡,提上那只乘务箱,二人迈步走出了一号包厢。
出了包厢之后,丁力还没忘了将包厢门关上,锁死,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延缓被发现的时间而已。
二人快步来到了车厢与车头的连接处,这里通常不是旅客上下车的主要通道,因而,不会有其他的外人到此,这样他们也就避免了和其他人的接触,同时,也有利于他们尽早下车脱身。
如今的丁力,每一步都走在了最佳的步点之上,这一点,更让幺鸡刮目相看。
很快,列车的车窗外,出现了宽敞的月台,以及执旗站立的值班站长,当然,还有十步一岗,手执着三八大盖,身着黄皮大衣的日本关东军。
看到车下的一幕,幺鸡的手,情不自禁地拂向了腰间。
丁力也感到了空前的压力,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抬手,用乘务员的那串钥匙,打开了车厢门锁。
火车拉了几声长长的汽笛,又吐了几口浓浓的白气。一阵颤抖和摩擦,终于停了下来。
丁力动作迅速,拉开车门,掀起封盖着悬梯的铁板,率先提着箱子拾级而下。
踏过三四层的铁台阶,很快他便来到了月台之上。
之后,他转回身来,抚住了幺鸡的一只胳膊,让她也平顺地走下了悬梯。
丁力这暖心的举动,还是让紧张的幺鸡,心头一热。
丁力无暇去察看幺鸡的反应,他的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
此时已经纷纷下车的其他旅客,都肩扛手提,呼朋引伴地朝出站口的铁栅栏门而去。
那里不光有车站的验票员,更有持枪荷弹的关东军士兵。
他们对每一名旅客,是要严加盘查的。
如果去那里通关,无疑是自寻死路。
丁力又将目光投向了车站的入口处,那里正在放入已经检过票,要上车的旅客。
他们原来计划的很好,准备从职工通道出站,可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个通道的入口。
这事又不能四处找人去问,那样是会引人怀疑的。
这可如何是好?幺鸡急得头上有了些许汗珠。
丁力也紧张着急,不过他可没有乱了方寸。
他瞧了瞧入口处,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因为车未进站时,就已经提早开始放人了。
他转头对身边的幺鸡道:“快趴到我背上来!”
幺鸡开始以为自己是听差了,后来见白板已经弯下了腰去,她虽然不知道白板要干嘛,但还是配合地腑身趴到了丁力的背上。
丁力一挺身,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拢住幺鸡的屁股,一只手提起那只乘务箱子,大步流星地朝入站口奔去。
他背上的幺鸡,也马上明白白板要干什么了,他是想硬闯入站口。
她心里一紧的同时,也早已将那片刀片含在了指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