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产婆,陆元元也跟着去了屋子里。
二林已经把凌婉茹放在热炕上,给她盖的严严实实的,小宝宝就躺在她旁边。
“嫂子 ,你还好吧?”
陆元元笑眯眯的趴在炕沿上,看着咂着嘴巴的小宝宝。
此时闭着眼睛的小宝宝,除了皮肤微微发红,却又细又嫩,眉毛有些淡,头发非常浓密,小小的脑袋看着也就比自己的拳头大不了多少。
“小侄子真是太可爱了!”
陆元元惊叹不已,这就是陆家的长孙。
不对,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成家,有没有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唉,也不知道大哥到底去了哪里?
怎么就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呢?
皇上不是已经下旨给各地州府,让他们寻找大哥吗?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没有消息传来。
按说,大越的户籍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只要大哥在别处落户,就会在当地县衙留下档案。
当地知府只要下一道命令,让下面的县令查一查户籍档案,想找一个人,应该不难吧?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就是没有消息传来。
难道,大哥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
陆元元宁可相信大哥去了穷乡避壤落户,或者去了就像枫林村往北走的羊头沟和野羊岭那样的地方,成为山民,消息不灵通,所以才找不到。
那位得道高僧不是肯定的说,大哥还活着吗?
那他就一定还活着。
只要活着, 总有一天,一家人会团聚的。
想到这里,陆元元不由有些怅然。
看着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老娘,满眼柔情的看着媳妇儿子的二哥,陆元元摇摇头,不再多想。
实在不行, 等明年开春,她就出去找大哥。
下午放学回家的四林,听说嫂子生了小侄子,兴冲冲的跑来了。
“娘,我要看看小侄子!”
“嘘~”
邓玉娘对他打了一个手势,拉着他去了旁边。
“你小侄子刚睡着,小心别吵醒了, 你悄悄过去看看,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嗯,我知道了娘!”
四林乖巧的点点头,蹑手蹑脚的来到炕边,轻轻的趴在炕沿上。
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宝宝,两只小手做投降状,放在小枕头边。
他看的新奇,露出来大大的笑脸,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
凌婉茹看着两眼亮晶晶的四林,抿唇一笑。
小小的少年,平日里一脸严肃,看着还挺深沉的。
现在这一笑,才露出了孩子的纯真。
她笑着轻声说:“四林,你轻轻摸一下,不碍事的!”
“真的吗二嫂?会不会吵醒他?”
四林睁着大眼睛,满脸惊奇。
“要是他哭了咋办?”
“没事,你摸吧!”
凌婉茹鼓励的看着他。
四林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的碰了一下小宝宝握着的拳头。
见小宝宝并没有反应,这才放心的伸手,轻轻握住了小宝宝的拳头。
“二嫂,小侄子的手真小!”
小宝宝小小的,细嫩的,柔若无骨的小手,让他倍感惊奇,忍不住发出惊叹。
他肩头的小松鼠毛毛,居高临下的看着炕上的人类幼崽,吱吱吱的说着什么。
凌婉茹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毛毛这么激动,说的是什么。
四林给她解惑:“二嫂,毛毛这是稀罕小侄子呢,它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娃娃,感觉很新奇!”
凌婉茹不由睁大了眼睛,毛毛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她也知道,毛毛可是四林的小伙伴,朝夕相处好几年了。
而且毛毛的寿命也出奇的长,已经六七岁了,看着毛光水滑的,根本看不出一点衰老的迹象。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奇迹。
“嗯,刚出生的小婴儿就是这样,以后会慢慢长大的!”
凌婉茹笑着看向睡得舒服的儿子,满脸慈爱。
“呵呵,四林,看看就行了,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也跟你小侄子一样,小小的一团!”
邓玉娘看小儿子笑得开心,忍不住笑着说。
“你肚子饿不饿,先去吃点东西,等过些天,你小侄子慢慢长大,你再和他玩儿!”
四林抿唇,轻轻点头。
夜晚。
邓玉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怎么了,媳妇,有了大孙子,兴奋的睡不着了?”
陆青山感觉到身边人动来动去,忍不住逗她。
“唉!我……”
邓玉娘心里思绪万千,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当家的,你说大林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
陆青山沉默半天,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都怪我,当年要不是我摔坏了腿,大林也不会代我去了战场……”
“当家的,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要怪那些该死的北戎人,要不是他们犯境,朝廷也不会下旨征兵,咱家大林也不会被征兵,都是那些该死的北戎人……”
邓玉娘听见当家的自责,忍不住劝慰他。
“唉,北戎人确实该死,咱家大林也是命大,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连了悟禅师都说,咱家大林还好好活着,
陆青山抓住媳妇的手,轻轻拍了拍。
知道她心里一直挂念着大儿子,忍不住叹口气。
“媳妇,你就放心吧,说不定,大林现在已经成家生子,安稳过着小日子呢!”
“嗯,也许你说的对,但愿大林没事,只要他好好的,就是暂时找不到也不要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邓玉娘只能自我安慰了。
两口子互相安慰着,都为杳无音信的大儿子揪心着。
大长公主府喜添丁,这可是大喜事。
洗三的时候,亲近的几家,都纷纷派人送来贺礼。
因为不知道老大有没有成家立业,有没有孩子,出生三天的小宝宝,并没有排名,只是按照陆家这一辈的字号,取名陆有智,小名小石头。
*
不说京城这边的大喜事,却说三林带着商队,押着一伙土匪,继续向巴州赶去。
一路上,走的都是山路,而且路也越来越难走。
虽然是官道,可是有些地方,只能勉强通过一辆马车。
有些地方更绝,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走的心惊肉跳。
好在都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怪不得传言跑商是个危险的活。
单单是这一路上的艰难路况,就够呛。
也幸好这一路没有再碰到不长眼的土匪。
经过邓武的审问,从那些土匪嘴里知道,巴山绵延几千里,山里面也不止落鹰潭一个土匪寨子。
走了几天,见商队的人并没有要杀了他们,不少土匪都不那么害怕了。
要不是见识到邓武几个审问人的手段,众土匪还真的以为,这些人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当邓武问起这巴山的情况,土匪们自是知无不言。
六当家的小心翼翼的看着邓武,说着情况。
“……不过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虽然大家都是土匪,却互不干涉,谁抢谁的。
从来没有一窝蜂的上去抢一个商队的。
只要谁发话盯上了哪个商队,其他寨子的土匪,就不再掺和。
而且,巴山众匪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月一个寨子只能抢一次,劫财不杀人。”
邓武冷笑一声。
觉得非常好笑,土匪就是土匪,这谋财害命的勾当,到了他们嘴里,竟然还高大上起来了。
“哼!劫财不杀人?有些人就靠着跑商过日子,你们劫了他们的货,就等于抢了他们的吃饭碗,可曾想过他们以后要如何生活?”
“……呃!”
六当家的缩着脖子,偷偷看向邓武。
见他目光冷冽,吓的忙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