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收服零陵黄盖之后,刘表自是开怀的与众人畅饮一番,宴席更是直至深夜方才作罢。
次日一早,黄忠、黄盖二人正欲领帐下将士及一众降卒,掩埋昨日战死沙场的死难者,刘表却是将二人唤至跟前。
“本帅将与公达领侍卫南下始安城,见见桂阳太守张羡,商讨商讨桂阳郡的平叛之事。”
“掩埋战死沙场的死难者之事,便全部交给公覆了。至于汉升且领帐下精骑回返泉陵城,再汇合王威、沙虎等人,收复零陵郡其他尚被叛军占据的城池。”
听得主公刘表安排,黄忠、黄盖二人自是躬身应命。
随后刘表便领荀攸及一百北军五校侍卫,朝着西南方向的始安城行去。
而黄忠与黄盖交谈几句之后,也领着帐下精骑朝着东北方向的泉陵城行去。
面对主公刘表无条件的信任,黄盖自是感动莫名,目送主公刘表及汉升兄长离去之后,黄盖也领着一众将士及降卒辛勤的忙碌起来。
“主公,昨夜不是准备在零陵城等着张羡么,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南下去见他了?”
听得荀攸问询,刘表也自是笑着解释道。
“本帅原本打算在零陵城等待张羡到来,到时候再好好敲打他一番。可事后细想一番,我宗亲一系与张温一系的利益交换,反而不方便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现今樊杰出任零陵太守,而他张羡却被调任更为贫瘠的桂阳郡。到时候若是不给他讲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非但会落了他的颜面,反而还容易招致他心生怨恨。”
“是故本帅才打算直接南下,到时候与他在路上相遇,私下里敲打他一番,再给他讲讲朝堂中的利害关系,相信他就不会那般不好想了。”
荀攸常随主公刘表身旁,自然知道主公刘表这些年,为了匡扶汉室所做出的努力。
现今主公刘表已经没有进入朝堂,改变天下大局的机会了。
后续便只有担任荆州牧,再趁“十常侍之乱”,阉宦与外戚同归于尽之际,举兵入朝方能力挽狂澜。
此番主公刘表南下与张羡相会,只盼那张羡识相,日后不要生乱便是。
十二月中旬,刘表一行人抵达零陵城与始安城之间的灵渠。
看着因为战乱,来往船只稀疏的灵渠,刘表自是感慨万千。
“秦朝兴修都江堰、郑国渠、灵渠三大水利工程,有惠及千古之功也!”
听得主公刘表感慨,荀攸也自是应和道。
“始皇嬴政兴修的灵渠,方便了我大汉统一岭南,巩固岭南的统治。”
“而且我荆州零陵郡紧邻交州郁林郡和苍梧郡,灵渠沟通的湘水与漓水,也更方便我荆州与交州的物资往来,主公或可借助灵渠沟通荆州与交州商贸之事。”
灵渠的兴建,方便了秦朝与汉朝对岭南的统治,也加强了南北经济、文化、政治方面的交流。再加上航运的便利,也确实更容易促进荆州、交州的商贸来往。
是故听得荀攸之言,刘表自是开口道。
“一百四十多年前,马伏波曾疏浚航道,续修灵渠,时光荏苒,灵渠现今又有些残破,且命黄盖调遣五百士卒押送两千降卒,来灵渠疏浚航道。”
“此外再遣信使回返南阳宛城,令将曹掾韩暨领一百擅长水利的工匠来零陵郡,参与灵渠的整修工作,并让零陵太守樊杰调派人力、物力,加快灵渠的疏浚及整修之事。”
听得主公刘表安排,荀攸自是细心安排一番,随后便有几路信使分别奔向零陵城、泉陵城以及南阳宛城。
安排好一切,这时始安城方向的官道却是扬起一股烟尘,细看一番,可不正是得了刘表军令,回返零陵城拜见的新任桂阳太守张羡么。
十月初,零陵郡都尉周朝突然发起叛乱,好在有心腹拼死保护,张羡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面对零陵郡几乎全境失守的情况,张羡着实有些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而当刘表信使告知平叛大军,已然剿灭长沙区星、零陵周朝叛军之时,张羡自是欢欣鼓舞的赶往零陵城。
此前张羡赴任零陵太守,甚至都来不及跟刘表道别,此番在灵渠见得故主刘表,张羡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张羡还是热情而又不显疏离的躬身拜道。
“零陵太守张羡拜见刘公!”
听得张羡自称零陵太守,刘表倒是有些诧异的说道。
“张太守莫不是还未收到你大伯张温的书信,陛下因为零陵郡叛乱之事,已经下旨将你调任桂阳郡担任太守了!”
说着刘表便从怀中掏出,调任张羡为桂阳太守的诏书。
“此番荆南三郡发生叛乱,除了长沙太守孙坚是直接拿着诏书,从京师洛阳出发的之外,宛城令樊杰赴任零陵太守,以及你赴任桂阳太守的诏书,都是由本帅代为传达。”
“你看,这便是调任你为桂阳太守的诏书!”
张羡听得刘表之言,再看得自己调任桂阳太守的诏书,不禁有些微微发懵。
张羡担任零陵太守以来,便再也没有收到过大伯张温的任何一封书信。
只因大伯张温让他打理穰县张氏家业,他却不愿庸庸碌碌一辈子,反而花钱买官担任了零陵太守。
大伯张温觉得他有违逆之心,索性两家就此断了来往,也算是彻底的分了家。
张温此后虽没有对他进行过打压,但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帮助,甚至自那之后就连一封书信也没有过。
也正因为没有穰县张氏的鼎力支持,张羡担任零陵太守的这两、三年,虽有贤名,但却依旧没法全面掌控零陵郡,这才出现了周朝叛乱,张羡不得不落荒而逃的局面。
现今鲁阳樊杰都担任零陵太守了,而自己却灰溜溜的跑到更为贫瘠的桂阳郡担任太守,张羡心中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张羡有些发懵,又有些愁苦的模样,刘表却是又开口道。
“议郎孙坚本就是你大伯心腹,又多有武勇,是故我宗亲一系举荐他,担任平叛大军副将及长沙太守之职。”
“至于你丢失零陵郡治,本该被免官去职的,好在有你大伯和我宗亲一系力保,方才得以调任桂阳太守将功赎罪。”
“至于宛城令樊杰,他本就是我的心腹,又是少府樊陵的亲侄儿。”
“既然你已被调任桂阳郡,投桃报李之下你大伯张温,才出面举荐樊杰担任零陵太守的。”
刘表一席话,真是把张羡的心扎得生疼,刘表话虽然说得好听。
但张羡又怎会听不出,自己成了自家大伯张温妥协的筹码呢。
不过这能怨刘表,这能怨樊杰么?
自己被大伯张温出卖,又哪里怨得了旁人呢,要怪只能怪自家大伯张温心胸狭隘。
毕竟谁规定了穰县张氏,就必须是他们那一脉升官发财,自己就得老老实实呆在老家操持家业,做那默默无闻的老黄牛?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樊杰那般定力,没能一直跟在刘表身旁,没能抱紧宗亲一系的大腿,没有了刘表这等强大的靠山,要不然自己又怎会被调任贫瘠的桂阳太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