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军中事务,刘表又在中军大帐中邀众人饮宴。
刘磐、黄忠与王叡、文聘、黄祖等人相熟,于是刘表又特意为孙坚、傅燮、刘先、刘泌等人,引荐一番中军大帐中的众人。
中军大帐中热闹非凡,大营中的其他将士也尽皆是酒肉饱食、不醉不归。
宴席之上,刘表并未与黄祖过多交流,也并未问询黄祖率军来到罗县大营的缘由。
只是黄祖对主帅刘表格外恭敬的模样,还是引得旁人瞩目。
待宴席之后,天色渐晚,刘表领黄祖、荀攸二人来到汨罗江畔密谈,只是刘表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还有一个人影悄然跟了上来。
“黄祖,本帅此前书信与你,让你监视江夏太守刘祥,莫要让他闹出乱子来。”
“此番你怎么领江夏郡国兵跑到长沙来了,是荆州刺史王叡征召你等前来平叛么?”
黄祖闻言,忙躬身拜道。
“主公,属下自去年得授江夏都尉之职后,便尽心尽力制衡太守刘祥,目下已经将江夏郡国兵彻底掌握在手中。”
“此外在政务方面,太守刘祥与新任郡丞都属于汝南袁氏一派,但有我安陆黄氏与竟陵刘氏合力制衡,他们也绝对闹不出什么乱子来的。”
“前些时日,是汝南袁氏袁隗书信与太守刘祥,让他们尽心助主公平叛,他们也保证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属下这才与刘巴一道领兵前来助阵的。”
汝南袁氏袁隗竟然会主动示弱,刘表心中倒是颇有些意外。
不过现今天下叛乱四起,或许汝南袁氏也是良心发现,这才停止了争权夺利之心吧。
正当刘表准备肯定黄祖的工作之时,后方草丛中却是猛的蹦出一个人来,那人是谁,可不正是江夏太守刘祥之子刘巴刘子初么。
前些年招兵湖祭祖大典之时,刘巴就大为仰慕高平侯刘表,只是父亲刘祥对刘表颇有微词,是故刘巴才不得不随父亲刘祥一道回返零陵郡老家。
此后听闻刘表创作《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及《汉语拼音》之时,刘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
毕竟刘表先有平定黄巾叛乱的赫赫战功,现今又有当世儒宗之名,像刘表这等文武双全之人,着实是刘巴心目之中的能够匡扶汉室的明主呀。
刘巴有心赶往南阳拜见刘表,刘巴之父刘祥执拗不过,只好陪刘巴一道去往南阳宛城。
可惜等刘祥、刘巴父子赶到南阳宛城之时,刘表已经去了京师洛阳。
等到刘祥、刘巴父子再赶到京师洛阳之时,刘表又去往颍川为妻弟陈群操办婚事去了。
刘巴也不好又追到颍川去,于是刘祥、刘巴父子就暂时呆在了京师洛阳。
刘巴经常去往太学学习刘表创作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汉语拼音》。
而有心与刘表争个高下的刘祥,则在京师洛阳左右奔走,试图为自己仕途添砖加瓦。
直到去年二月爆发江夏赵慈叛乱,刘巴之父刘祥才得以官拜江夏太守之职。
只是刘巴却是不知道父亲刘祥是走了汝南袁氏的门路,才能得授江夏太守之职的。
等到刘祥、刘巴父子赶到江夏郡之时,荆州刺史王叡、高平侯刘表正领兵平叛。
因为江夏郡遭受叛军肆掠,为了给父亲刘祥分忧,刘巴这才暂歇投效刘表之心。
刘巴只待江夏郡一切安稳之后,再去南阳投效刘表,可惜江夏郡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刘巴怎么也脱不开身。
刘祥不像刘表那般圣眷正隆,可以自行任命郡丞、都尉以及各县官长。
而刘祥、刘巴父子既不是江夏本地人,又没有相应的班底,要想彻底掌控江夏局势谈何容易。
好不容易等来朝廷任命的江夏郡丞、江夏都尉,刘巴还以为江夏郡马上就可以安稳下来了,可惜却是事与愿违。
江夏郡丞倒是与父亲刘祥颇为和睦,可惜他也同样是孤零零一个人,也提供不了多少助力。
而更为可气的则是江夏都尉黄祖,他拼了命的扯后腿不说,还联合江夏竟陵刘氏死命的掣肘父亲刘祥的政令,以至于父亲刘祥的政令,几乎都出不了江夏郡治西陵城。
刘巴也知世家豪强盘根错节,以至于皇权不下乡里。
可现在自家父亲刘祥的政令几乎都出不了西陵城,刘巴心里又怎能没有对都尉黄祖的怨念呢。
此番刘巴随军押送粮草赶到罗县大营,他发现都尉黄祖哪怕对荆州刺史王叡,都只是表面的恭敬,却唯独对主帅刘表格外的恭敬。
都尉黄祖曾随主帅刘表征讨江夏叛乱与武陵蛮叛乱,他对刘表恭敬些倒也可以理解。
但都尉黄祖对主帅刘表的恭敬,都显得有些卑躬屈膝了,却着实让刘巴有些摸不着头脑。
宴席结束之后,主帅刘表领黄祖几人去往汨罗江畔密谈,刘巴内心好奇之下,也就自然而然的悄悄跟了上去。
等到刘巴听得江夏都尉黄祖竟然早已投效刘表帐下,而江夏安陆黄氏以及江夏竟陵刘氏死命掣肘自家父亲,竟然也是出自刘表授意之时。
刘表高大、英明的明主形象,顿时在刘巴心中崩塌,原来刘表也只是一个道貌岸然、欺世盗名之辈啊。
感觉受到了欺骗的刘巴,按捺不住内心翻涌的怒火,自是一个箭步冲出草丛怒声道。
“好你个刘表,枉我刘巴还以为你是一个能够匡扶汉室的明主呢,哪知你背地里也是一个只知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小人!”
见得刘巴猛的从草丛中冲出,又指着自己鼻子怒骂一通,刘表自然也是有些窝火的。
不过刘表也能想得明白刘巴会这般怒骂的缘由,是故刘表只是轻哼一声道。
“暗自窃听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举吧!”
“黄祖确实早已投入本帅帐下,也确实是本帅让他制衡你父亲刘祥的。”
“可你知道本帅为何要让黄祖制衡于他么,难道本帅还真是一个只知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小人么?”
“你不妨回去好好问问你父亲,他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吧!”
暗自窃听着实有失风范,刘巴也不禁低下头来。
可刘表为何要让黄祖制衡自家父亲,自家父亲又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能惹得刘表这般恼怒呢?
刘表并未多做解释,只是挥手让刘巴去寻他父亲刘祥,去找寻那最终的答案。
军师祭酒荀攸也能听出刘巴仰慕自家主公,只是因为他父亲刘祥之事,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是故荀攸忙把刘巴领到一旁,给他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刘巴听得汝南袁氏、阉宦一党为了争权夺利,刻意打压宗亲一系,以至于害死了太尉刘宽、谏议大夫刘陶。
而自家父亲非但投入了汝南袁氏帐下,还书信弹劾刘表拥兵自重之时,刘巴顿时陷入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江夏都尉黄祖会敌视自家父亲,南阳与周边州郡多有商贸往来,却单单落下江夏郡,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汝南袁氏与自家父亲刘祥呀。
虽然不能确定荀攸有没有哄骗自己的成分,但自己父亲不服输、不甘心的秉性,刘巴还是清楚的,他确实有可能站到刘表的对立面去。
刘巴颇为愧疚的朝着刘表躬身一拜。
“刘巴或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刘巴定然会弄清事情的真相,若真是我父亲刘祥的过错,刘巴定然负荆请罪!”
说完之后,刘巴带着痛心疾首的心绪,决绝的朝着江夏郡奔去。